營帳內,春光旖旎。
……
第二天,日上三竿,蘇棠方纔醒來,醒來時又餓又渴,渾身痠疼,窩在被子裏不想動彈。
半夏守在營帳外,聽到營帳內有動靜,方纔進屋道,“世子妃醒了,是在睡會兒還是現在起來?”
蘇棠不想起,但她今兒還有事要忙呢,要送獨孤雪和鐵柱去鎮子上。
蘇棠撐着身子起來,兩胳膊也軟綿綿的沒力氣,半夏過去扶她,就從蘇棠微微敞開的衣襟看到她雪白的頸脖和胸前綻放一朵朵紅梅,看的半夏小臉一紅,趕緊拿衣服伺候蘇棠穿上。
蘇棠洗漱完坐到梳妝檯前纔看到自己脖子上被嗦出來的紅印子,當下就開始了對某位爺的親切問候,然後一個勁的往脖子上撲粉,就這樣也遮蓋不住,只能系絲巾了。
半夏目不斜視的幫蘇棠梳髮髻,白鷺在燒的燙盆上幫蘇棠烤包子饅頭,外加熱稀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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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棠從梳妝檯前起身,白鷺就把包子饅頭夾到盤子裏,端給蘇棠,半夏道,“軍營伙房早上特別忙,勻不出來竈臺給白鷺用,奴婢已經讓陳青找人在營帳附近沏個竈臺,今兒早上世子妃只能將就着喫些了。”
蘇棠拿起包子,白鷺的包子烤的很好,包子底和周圍脆黃,一點也沒烤焦,掰着塞嘴裏,嚼着格外的香,蘇棠笑道,“這包子烤的不錯。”
白鷺被誇的咧了小嘴笑,大少爺把她給護國公主,軍營裏的飯菜委實談不上多好喫,等竈臺沏好能用了,她一定多做些好喫的給護國公主喫。
蘇棠餓的厲害,吃了兩個肉包子,一碗粥還沒喫飽,便又吃了半個饅頭。
喫完早飯,蘇棠走出營帳,就看到右邊有幾個士兵在那裏拆信安郡王他們住的帳篷,蘇棠覺得奇怪,就多看了兩眼,半夏道,“早上信安郡王他們起晚了,被老爺罰扛沙袋繞着訓練場跑十圈……”
信安郡王和齊宵、沐止他們也要參與訓練,扶風王不好管他們,就把他們交給蘇鴻山管。
他們遲到了,蘇鴻山就依照軍規罰他們。
半夏越說聲音越小,在心底祈禱世子妃別問她起晚了和搬營帳有什麼關係,她說不出口。
蘇棠沒問,但她耳根紅透了。
訓練場上,信安郡王他們扛着沙袋跑,累的是氣喘吁吁,見到謝柏庭訓練完站在那裏看他們跑,累的說不出來話,心底也在吐芬芳。
他們爲什麼起晚?
還不是因爲深更半夜被某張牀吱嘎聲吵的翻來覆去睡不着。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那種折磨誰能懂。
到後半夜天快亮了才閤眼,能起的來纔怪了,然後就華麗麗起晚了,被罰跑十圈。
他們被罰跑就算了,氣人的是某個罪魁禍首一晚上沒睡,還能按時起牀,還精神抖擻,把他們氣個半死,起晚的原因還不能對外說,嫌丟人,只能讓人挪營帳了,不然以後天天遲到被罰跑圈,他們可架不住。
眼下軍營沒事,蘇棠要送獨孤雪和鐵柱去鎮子上安頓,謝柏庭便送她。
鎮子離軍營駐紮地不遠,坐馬車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陳青去找院子,蘇棠和謝柏庭去給許氏請安。
許氏落腳的地方是個三進小院,不大,但佈置的很雅緻,蘇棠進去的時候,許氏正在修剪花枝,只不過邊關風沙大,花兒養的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許氏轉身就看到蘇棠和謝柏庭走進來。
蘇棠快步上前,喚道,“娘……”
許氏忙把手中剪刀放下,捧着蘇棠的臉道,“你爹派人去接我,說你沒兩天就到邊關了,我還不信,你才把孩子生下來,不好好待在京都,來邊關做什麼?”
問這話,顯然蘇鴻山沒把她來邊關的原因告訴許氏。
蘇鴻山怕許氏擔心什麼都沒說,蘇棠就更不會說了。
但她娘聰慧,越是遮掩她越會疑心,蘇棠挽過許氏胳膊,半真半假道,“是欽天監劉大人劉夫人算出邊關有難,可能化解危機的辦法系於女兒身上,女兒便來邊關了。”
就這樣,許氏還有些不信,“他們會告訴你?”
蘇棠道,“劉夫人要與我說,劉大人阻攔她,但被我發現了,我就託芩兒幫忙打聽,她大着肚子來告訴我,回去的時候還出了點小意外,差點難產一屍兩命……”
即便知道劉芩兒平安無恙,許氏聽到這話還是不免心口一提,蘇棠怕她多問道,“這不,我來的路上就找到了墜崖失蹤許久的獨孤雪。”
說到蘇棠找人的本事,許氏無話可說。
那麼多人找雲翊都找不到,蘇棠走錯路反倒把雲翊找到了。
朝廷和東雍幾波人找獨孤雪,遲遲找不到人,東雍兵臨城下,結果蘇棠來邊關的路上就把獨孤雪找到了。
許氏不服都不行。
謝柏庭給許氏行禮,“小婿見過岳母大人。”
許氏點點頭,問道,“北兒和六皇子在軍營沒鬧騰吧?”
蘇棠道,“我原想帶他們來鎮子上,但沒找到他們人。”
許氏笑道,“他們前兒才進軍營,這會兒還沒玩膩,怕帶他們到鎮子上就不讓他們再回去了,故意躲着呢。”
軍營不小,兩人要存心躲起來,想找到他們也不容易。
許氏道,“不帶他們來也好,我能多清淨幾天。”
這幾個月鬧騰的她人都瘦了一圈,要不是她是習武之人,精力比一般的貴夫人好的多,不然哪遭的住兩個狗都嫌的年紀的孩子。
蘇棠挽着許氏胳膊進屋,身後半夏過來道,“世子妃,獨孤姑娘說她就在馬車裏等着,不下來了……”
許氏看蘇棠,詫異道,“沒把她送回東雍?”
蘇棠就把澹伯侯派人殺獨孤雪,澹伯侯世子來軍營接人,往獨孤雪傷口上撒鹽的事告訴許氏,許氏被澹伯侯父子的狠心氣到說不出來話。
蘇棠道,“東雍不接走她,她也沒法待在軍營,我今兒來除了來見娘之外,就是找個地方安頓她,給她治臉治腿。”
許氏聽了道,“不用找地方了,我讓人把跨院收拾出來給他們住。”
蘇棠道,“這怎麼行呢,萬一……”
許氏堅持己見,“澹伯侯世子既然否認了她,就不會再派人來殺她了,他們住在娘這裏,有什麼事娘也能照應一二,也省得你來回跑。”
不等蘇棠答應,許氏已經使喚半夏去請獨孤雪下馬車,又命秋葵把跨院收拾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