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信安郡王都有點替自家父王母妃心塞,人家蘇老爺,不,沈老爺生的就夠厲害了,撿來的還這麼厲害,不能不叫人羨慕嫉妒恨啊,不過能生出蘇兄這麼厲害的,爹孃必不差,怎麼會把他丟了呢?
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都該滿世界的找吧。
正想着,敲門聲又一次響起,不過這回進來的不是小廝,而是秦問秦晃他們了,還有康王世子,烏拉拉一堆人。
這是醉仙樓最大的包間,不然都坐不下這麼多人。
秦晃看到蘇寂,笑道,“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堂兄弟。”
雖然蘇寂是撿來的,但他是蘇鴻山的兒子,就和秦晃是堂兄弟,只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堂兄弟而已。
秦晃在左相府長大,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不是左相左相夫人親生,而是被以投敵叛國罪抄家滅族的鎮國公府遺孤,雖然他還沒有搬出左相府,但心底始終被失落籠罩,沒想到他還有血親在世,不只有二叔二嬸,還有堂兄堂妹和堂弟。
康王世子進來後,齊宵就把位置讓給了康王世子,康王世子就在蘇寂身邊坐下了。
在花燈會上,康王世子收到蘇寂塞過來的紙條,上面寫着六個大字:我爹是撿來的。
康王世子知道蘇寂不會騙他,但他着實沒想到蘇老爺會是鎮國公府二老爺,之前蘇家遲遲不捅破不是信老王爺私生子的身份,康王世子發愁,現在知道了,還是發愁。
鎮國公府還在翻案的路上,就衝寧王和宋國公的刁難勁,短時間內想翻案怕是難,可鎮國公府一日不翻案,清陽和蘇寂的親事就定不下來,雖然康王府不急着把清陽嫁出去,可清陽快十六歲了,遲遲不許人,已經有不少人在背後嘀咕了。
還有他和秦晃從東雍回來,請大師給清陽算過,她是要遠嫁的命格……
可鎮國公府離康王府就兩條街,別說遠嫁了,閉着眼睛走,他都能走到。
就算將來蘇寂秉承祖志,駐守邊關,可鎮國公府也是他的祖宅,也和遠嫁不沾邊啊。
康王世子實在想不通,然後就被挨着坐的信安郡王推了一把,“過分了啊,擺大舅子譜也沒這麼早的。”
康王世子回過神來,才發現蘇寂敬他的酒,康王世子輕咳一聲道,“什麼大舅子,八字還沒一撇呢。”
不過他還是喝了蘇寂敬的酒。
信安郡王笑而不語。
八字有沒有一撇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康王府的院牆都快要被蘇寂翻爛了。
蘇寂可是能爲賭一口氣,就耐住性子潛入寧王府待一個月拿到寧王親筆和印信的人,他看上清陽郡主,康王府不嫁能行麼?
誰敢和蘇寂搶人,別說自己不安生了,只怕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都安生不了。
醉仙樓的小夥計過來問他們要點些什麼菜,康王世子問道,“靖南王世子還沒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到?”
蘇寂道,“他和棠兒進宮去了,我已經派人去靖南王府請他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謝柏庭正帶蘇棠騎馬從醉仙樓下路過。
兩人騎馬在靖南王府大門前停下,守門小廝就道,“世子爺,世子妃的兄長蘇大少爺在醉仙樓請客,讓您也去。”
“我知道了。”
謝柏庭下馬後,把蘇棠扶下來,蘇棠笑道,“我大哥居然有錢請客了,真是不容易。”
謝柏庭要送蘇棠回靜墨軒,蘇棠道,“你去吧,別叫他們等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都把蘇棠送到王府大門口了,謝柏庭也沒理由擔心蘇棠會遇到危險,便點了點頭,騎上馬背,目送蘇棠進府,方纔離開。
蘇棠從出現在靖南王府門前到她回靜墨軒這一路,不知道受到多少眸光打量,畢竟她這個世子妃唯一受人詬病之處就是她爹是私生子,現在她爹不是信老王爺的私生子而是鎮國公府二老爺的身份大白於世,這唯一落人口舌之處也不存在了。
回了屋,半夏茯苓看到蘇棠,眼睛都閃着光亮,迫不及待道,“世子妃,老爺真的是鎮國公府二老爺嗎?”
蘇棠點了下頭。
半夏高興的手舞足蹈。
蘇棠見了笑道,“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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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重重點頭,昂着脖子道,“當然高興了,雖然咱們都不在乎,但私生子名聲不好聽,會被人戳脊梁骨看不起,是鎮國公府二老爺就沒人敢說什麼了,唯一不好的就是鎮國公府還沒有洗刷冤屈。”
茯苓給蘇棠倒茶,道,“現在世子妃知道老爺的真實身份,肯定會幫着翻案的,以咱們世子妃的好福氣,不僅能很快翻案,還能將構陷之人揪出來替鎮國公府報仇雪恨,老爺大少爺他們一定能重振鎮國公府門楣的。”
半夏很認同茯苓的話,論福氣,誰也比不過她們家世子妃啊,老爺死活找不到的證據,沒準兒自己就往世子妃跟前湊呢。
見半夏茯苓對自己盲目自信,蘇棠哭笑不得,不過她倒是希望如兩丫鬟想的那樣,儘快替鎮國公府翻案,但眼下她爹能不能不被關進刑部大牢,還能不能繼續負責替鎮國公府翻案都難。
蘇棠口渴的緊,準備端茶喝,然而茶盞才端起來,就鼻子一癢,打了個大噴嚏,眼淚都飆出來了。
不用問,肯定被罵了。
而且不用猜也知道罵她的人是太后。
太后被趙嬤嬤扶回永寧宮,頭暈目眩,支撐不住,就請了太醫,看着端上來的烏漆嘛黑,散發着苦澀的藥汁,太后就想將蘇棠凌遲處死,不過要說恨,她最恨的還不是蘇棠,而是蘇鴻山。
不止是因爲蘇鴻山生了蘇棠這樣難纏的女兒,蘇寂那樣打遍京都無敵手的兒子,更因爲蘇鴻山射瞎了寧王一只眼睛,要不是寧王瞎了左眼,這皇位又豈會落到皇上手裏!
當年蘇鴻山戰死沙場,被東雍的鐵騎踏成肉泥尚且消不了她心頭之恨,結果他胸口中箭,竟然還能活下來,還活到現在,以信老王爺私生子的身份回京!
太后越想越氣,一口銀牙險些要崩掉。
這邊太后怒不可抑,只覺得喉嚨裏滿是血腥味,那邊刑部大牢裏,寧王也知道他做夢都想挖出來鞭屍的鎮國公府二老爺沈岐還活着,蘇鴻山是刑部尚書,他的一舉一動是最讓刑部上下關注上心的,蘇鴻山不是信老王爺的私生子,而是鎮國公府二老爺的消息一傳來,整個刑部連帶着刑部死牢都在議論,又怎麼會傳不到寧王耳中。
那一刻,寧王完好的右相充血,那佈滿血絲的樣子看的獄卒都心頭髮憷,不敢多待,趕緊躲的遠遠的。
寧王死死的抓着牢房的欄杆,手指幾乎要把欄杆抓碎。
宋國公怕他會傷到手,一根根將他的手指掰開道,“都過去了……”
“過去?”這個兩個字幾乎從寧王的牙縫只擠出來。
“他弄瞎我一只眼睛,我要將他挫骨揚灰!”
宋國公看着寧王用玉石遮擋的左眼,眼神漸漸晦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