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錢是男人膽,沒錢的男人氣勢都矮人三分,但他們沒從蘇寂身上感受到半點手頭緊需要借錢度日的自卑,甚至比他們這些不差錢的還要張揚,那種自信,好像天塌了,他也能頂半邊似的。
再加上蘇棠日進斗金,蘇小北沒錢花了,都打上給皇上獻藝坑錢的主意,作爲大哥的蘇寂,弄點錢花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邊信安郡王和齊宵都懷疑蘇寂的窮是僞裝的,那邊議政殿上的事傳到靜墨軒,半夏和茯苓聽後,是憤憤難平,氣的頭頂冒煙。
見蘇棠啃着果子,好像沒聽見紅菱的稟告似的,半夏道,“世子妃,您不生氣嗎?”
蘇棠笑道,“宋國公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我笑還來不及,生什麼氣啊?”
茯苓不解道,“宋國公都把老爺和老王爺氣慘了啊。”
蘇棠繼續啃果子,勾脣道,“你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我爹和老王爺希望能證明拿回來的澹泊侯的筆跡是真的,更希望宋國公能證明他們拿到的澹泊侯的親筆是假的。”
半夏,“……???”
茯苓,“……???”
兩人眼睛睜的圓溜溜的看着蘇棠,完全沒懂蘇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爺可是當着皇上和百官的面撂了話,要他拿到的親筆是假的,他和鎮國公府同罪,是要被砍腦袋的。
見她們反應不過來,蘇棠就道,“鎮國公府的案子,信老王爺查了十幾年都沒什麼進展,可見做的有多滴水不漏,但他們都知道鎮國公的爲人,他絕不可能會通敵叛國,密信必是僞造。”
“宋國公要能拿出和當年僞造的密信一樣的筆跡,當年構陷鎮國公府必有他一份,他不是主謀也是幫兇,最次他也知道是誰害的鎮國公府,我爹和老王爺正好能順騰摸瓜,替鎮國公府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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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鎮國公府翻案,不一定能報仇,但替鎮國公府報仇,就一定能翻案。”
半夏和茯苓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樣複雜的朝廷之事,不是她們的小腦袋瓜能想透徹的。
蘇棠繼續啃果子,她爹拿自己項上人頭做賭,應該是怕宋國公事後反應過來,破壞他和老王爺的計劃,故而拿自己的命做佑餌,讓宋國公死死的咬在鉤子上下不來。
她給宋國公世子治病坑了宋國公府那麼多錢,北兒打傷宋皇后,蘇寂和宋國公世子幹過架……
宋國公肯定想要他們一家子的命。
現在有機會正大光明的要他爹的命,宋國公應該不會錯過。
蘇棠一臉的期待。
希望宋國公給力點,不要讓他們等太久。
……
轉眼,就到了歸德將軍府李老夫人過壽的日子。
這一日,天氣晴好,萬里無雲。
喫過早飯後,蘇棠和謝柏庭去天香院,待了沒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丫鬟進來稟告王爺下朝了,王妃等人就起了身,到前院的時候,王爺剛好換下朝服,穿了一身尋常錦袍。
歸德將軍府老夫人過壽,不止王妃親自去賀壽,王爺也去,他和歸德將軍年少時就是兄弟,這麼多年,有歸德將軍坐鎮邊關,王爺才能放心的待在京都。
歸德將軍遠在邊關,遠水難解近渴,是以府裏有什麼事,多是王爺照應,百官們也知道歸德將軍的靠山是王爺,這回更是被王爺保舉,被皇上派去忻州興修水利,更有王爺幫着說情,准許歸德將軍等李老夫人壽宴過後再出發。
王爺幫着說話的時候,皇上誇讚歸德將軍的孝心,再加上駐守邊關,日子遠沒有在京都滋潤,皇上感念歸德將軍對朝廷的忠心,特意叮囑元公公別忘了在李老夫人壽辰當日,賞一份壽禮。
李老夫人過壽,皇上都賞了賀禮,何況是百官了。
歸德將軍府門庭若市,前來賀壽的官員絡繹不絕,即便本人不到,也會差管事的送份賀禮來,畢竟歸德將軍背靠靖南王,這些年是邊關無戰事,一旦哪天開戰,少不了歸德將軍立功的機會,那時候想高攀都攀不上。
見靖南王府的馬車到了,歸德將軍府下人趕緊通知歸德將軍,歸德將軍李牧三步並兩步出來迎接。
王爺王妃來,李牧不詫異,但他沒想到蘇棠這個皇上親封的超一品護國公主也來了,尤其作爲王爺的心腹,李牧知道自己即將要訓練的鐵騎兵是蘇棠掏錢爲朝廷養的,對蘇棠就更肅然起敬了。
李牧請大家進府,王爺邊走邊道,“老夫人身子骨可還硬朗?”
李牧和王爺說話就和自家兄弟似的隨意,笑道,“還湊合,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多少有點小病小痛,免不了的。”
王爺就道,“爲了你能安心去忻州,庭兒媳婦一會兒會給老夫人請個平安脈。”
李牧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這,這如何使得?”
要不是李夫人已經領着王妃和蘇棠去見李老夫人,李牧一準要給蘇棠作揖道謝。
知道護國公主來了,李老夫人起身就要給蘇棠行禮,蘇棠哪能讓年近六十的李老夫人給她行禮啊,還不等李老夫人屈膝,蘇棠就將她扶了起來,“今兒老夫人您是壽星,給我行禮,豈不是折煞我一個小輩了?”
李夫人扶李老夫人坐下,李老夫人上下打量蘇棠,笑道,“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庭兒娶了個好媳婦。”
李老將軍是老國公麾下得力干將,李將軍是王爺的心腹,謝柏庭可以說是李老夫人看着長大的,從稱呼就看的出來親近了。
李牧派丫鬟來告訴李夫人,蘇棠要給李老夫人把脈的事,當即高興的湊到李老夫人身邊道,“娘,將軍說請您去偏屋,世子妃要給您請平安脈。”
李老夫人直接愣住了,看向蘇棠,壓抑着喜悅道,“叫老身如何受得起?”
蘇棠淡淡一笑。
李夫人把李老夫人扶起,蘇棠跟着去了偏屋。
如李牧說的那樣,李老夫人大病沒有,但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多少有點小毛病,死不了人,但折磨人。
蘇棠把脈後道,“老夫人身子骨硬朗,一點小毛病,待我回去調製些藥丸送來,服用半個月就會有所改善。”
李夫人笑道,“世子妃的醫術,冠絕天下,有她給娘您調養身子,您定能長命百歲。”
李老夫人高興的合不攏嘴。
待她們出去,正好劉夫人和趙院正的夫人和女兒進來,給李老夫人賀壽。
李老夫人笑道,“芩兒呢,怎麼沒帶她來?”
劉夫人就道,“芩兒這些日子有些無精打采的,我原是想帶她來給老壽星您賀壽,老爺怕她過了病氣給您,就沒許她來,回頭我帶她來給您請安。”
劉夫人說的時候,趙思語臉上閃過一抹愧疚,她看向蘇棠。
那日蘇棠在涼亭打翻了劉芩兒喝的茶,趙思語走的時候,拿自己的繡帕沾了些茶水,回府後,讓自家親爹趙院正檢查,才知道茶裏被人下了烈性春藥。
她讓芩兒陪她去大昭寺,把芩兒害慘了。
聽劉夫人的話,就知道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和蘇棠都知道。
前來道賀的賓客多,正堂擁擠,蘇棠就出去了,趙思語跟着一起,到了花園,四下無人,蘇棠問道,“那日我走後,芩兒她……”
趙思語懊悔道,“是我害了她。”
蘇棠則道,“她定親了?”
趙思語搖頭,“沒有。”
蘇棠扭眉,“怎麼會沒定親?”
見蘇棠詫異,趙思語道,“這事我也覺得奇怪,芩兒確實是被人給救了,但我問她誰救的,她不肯說,我也不敢多問,這些天,我幾乎每天都去劉府開解她,但她心情始終好不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出了那樣的事,換做是誰都好不了,雖然劉芩兒不是她害的,卻是受她牽連。
失了完璧之身,芩兒以後還怎麼嫁人……
甚至顧及劉芩兒的名聲,她都沒法將吳大姑娘繩之以法,吳大姑娘手段那般惡毒,該把牢底坐穿的。
不止趙思語覺得奇怪,蘇棠也一樣,她腦子裏閃過一種猜測,猜的她嘴角眼角齊抽,她問趙思語道,“芩兒那日佩戴的可是一對綠玉蓮花耳墜?”
蘇棠實在不記得劉芩兒那日的妝扮,半夏也沒注意。
趙思語不懂蘇棠爲何這麼問,她道,“芩兒那日佩戴的是一對尋常珍珠耳墜。”
頓了下,她又道,“不過我在逛集市的時候,倒是在一個小攤子上看到了你說的綠玉蓮花耳墜,樣式精美,叫人愛不釋手,但因爲身上帶的錢不夠就沒買,芩兒也沒有。”
蘇棠眉頭一攏。
難不成她猜錯了?
把沐止打成腦震盪的不是劉芩兒?
可那日信安郡王逗沐止,懷疑他被人怎麼了的時候,沐止那眸光躲閃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有點什麼啊。
蘇棠想請趙思語幫着旁敲側擊下,結果這時候有人過來,事關劉芩兒清譽,蘇棠只好就此打住,準備找機會再問。
結果這一等,直到李老夫人壽宴散,蘇棠都沒找到機會單獨和趙思語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