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三太太坐在一旁道,“翊兒回來了,可以讓翊兒幫老王爺。”
信老王妃擡頭掃向雲三太太,先前還笑容滿滿的臉拉的很長,拉的雲三太太都不敢看信老王妃。
信老王妃氣的胸口直起伏。
翊兒只是替皇上離京辦差,都遭遇不測,流落在外半年,信王府和朝廷找了幾個月,沒有一點音訊,還是蘇棠和謝柏庭離京才把人找到。
這會兒人都還沒有進府,就想讓翊兒將來上戰場了,她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榮華富貴和權勢比自己兒子的命還要重要嗎?!
她已經摺了兩個兒子在戰場上了,如果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想翊兒再上戰場一步。
雲三太太只覺得屁股底下的椅子扎人的很,心下委屈,她還不是爲翊兒好,這世上沒有誰比她這個做孃的更疼翊兒了。
這時候,門外進來一丫鬟道,“老王妃,大姑爺、大姑奶奶回來了。”
聽到雲蒹回來,信老王妃臉色纔好轉三分。
不多會兒,應國公府大少爺徐放就和雲蒹走了進來,自打雲蒹懷身孕,今兒還是頭一次回來,倒不是應國公府怕她有所閃失不讓出門,而是信老王妃不讓回,好不容易纔懷上,可馬虎不得,只要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就是讓她一年不見孫女兒一面都成。
雲蒹懷孕時日尚短,還沒顯懷,要不是知道她懷上了,還真看不出來。
雲蒹臉皮薄,見大家眸光從她肚子上掃過,她臉有些火辣辣的,上前福身給信老王妃請安,信老王妃見她消瘦了不少,就知道她害喜嚴重,好在胎相穩,不用太擔心。
正說着話,外面又進來一丫鬟,稟告道,“老夫人,二姑爺二姑奶奶回來了。”
信老王妃斜了雲三太太一眼,雲三太太就起身出去了。
今兒翊兒回府,他是蘇棠和謝柏庭找回來的,一大家子人在,要雲葭不懂事,信老王妃可不會給她半點臉,會直接叫人把她丟出府,以後都別回來了。
但云三太太的叮囑收效甚微,因爲雲葭進來,眸光落在蘇棠身上時,眼神很冷,蘇棠只是輕輕一瞥,就看到了她眸底深藏的恨意。
就雲葭的心性,讓她放下仇恨,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雲葭上前給信老王妃行禮,信老王妃只瞥了她一眼,慈靄的看着承安伯世子,“眼疾恢復的如何了?”
承安伯世子回道,“一丈之內的東西基本能看清楚了。”
雲三老爺高興道,“恢復的很不錯。”
信老王妃點頭,“賈大夫是我們信王府的恩人。”
承安伯世子看向蘇棠和謝柏庭。
蘇棠回之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沒過一會兒,信老王爺就回來了,蘇鴻山和他一起的。
又過了一盞茶,丫鬟就跑進來,道,“大少爺回府了。”
幾乎是瞬間,信老王妃眼淚就涌了出來。
雲三太太直接起身,去見兒子了,雲葭和她一起去的,其他人都坐着沒動。
沒過多久,雲翊就進來了,和李霽月並肩走進來,李霽明落後兩步。
黑水山莊建在金礦上,謝柏庭讓雲翊娶了他妹妹,又把雲翊留在黑水山莊住持大局,因爲雲翊在,朝廷接管黑水山莊很順利,如今黑水山莊已經成了朝廷官兵和礦工們的落腳之地。
李霽明和李霽月兄妹倆相依爲命,如今李霽月隨雲翊進京,黑水山莊也被徵用,李霽明一下子無家可歸了,雖然金礦屬於朝廷,但李霽明痛快的交出山契,於朝廷有功,皇上會賞他,當初謝柏庭就說他會進京,雲翊又盛情相邀,李霽明就護送妹妹上京了。
雲翊氣色很好,沒信老王妃擔心的那般消瘦,打量完孫兒,信老王妃眸光就落在李霽月身上了。
信老王妃已經接受了自己孫兒娶了個從良的山匪的事,心底雖然還有些牴觸,但李霽月還救過雲翊,那點牴觸也煙消雲散了。
丫鬟拿來蒲團,雲翊帶李霽月跪下給信老王爺信老王妃敬茶。
信老王爺好說話,只要孫兒喜歡就成了,賞了一對玉如意,信老王妃送了李霽月一只紅玉鐲。
敬過信老王爺信老王妃,再就是雲三老爺雲三太太。
雲三老爺直接就接了茶,雲三太太沒有伸手,雲翊看着她,“娘……”
信老王妃一記寒眸掃過來,雲三太太這才接茶盞。
這茶喝的她心底堵的慌。
她這輩子就生了一雙兒女。
女兒嫁給承安伯世子已經低嫁到不能再低嫁了。
兒子更好,直接給她娶了個山匪出身的姑娘!
滿京都那麼多的大家閨秀都入不了他的眼嗎,非要這麼氣她。
不過雲三太太生氣也沒用,有信老王爺信老王妃鎮着,她不敢造次。
敬過爹孃後,雲翊帶李霽月敬雲二太太,然後是蘇鴻山和許氏,等大家混個臉熟了,雲翊對信老王爺道,“祖父,這是霽月的大哥。”
李霽明上前給信老王爺見禮,“霽明見過信老王爺信老王妃。”
信老王爺點點頭,“翊兒在家書中對你讚不絕口,小小年紀就能鎮住黑水鎮幾百號人,着實不錯。”
信老王妃則道,“初來京都,人生地不熟的,我已經命人收拾了間院子,你就安心在我信王府住下。”
李霽明看向謝柏庭,謝柏庭就知道他不想住在信王府了,又不好直接拒絕信老王妃,找他幫忙呢。
這麼點小忙,謝柏庭不會不幫,當即道,“忘了和老王妃說了,在朝廷賞下宅子之前,他住我的別院,已經派人收拾過了。”
信老王妃就道,“也好,有你代我信王府招呼李大少爺,我也放心。”
大家坐下聊了會兒,丫鬟來稟告飯菜準備妥當了,大家就上了桌。
足足兩大桌。
這一頓團圓飯,大家喫的很盡興,足足一個時辰才散。
喫完了飯,李霽月和蘇棠說話,在進京之前,她已經從雲翊那裏惡補了不少京都大家閨秀的禮儀,可她做了十六年山匪,身上的匪氣哪怕她再收斂,也還是格格不入,她實在待不習慣。
京都這麼大,她熟悉的,除了雲翊,就只有蘇棠了。
蘇棠喫完飯就要走,李霽月百般不捨,蘇棠道,“適應是要一段時間,慢慢就習慣了。”
李霽月也知道,只是這適應的日子怕是難捱。
她選擇嫁給雲翊,就料到有這一天,路是她自己選的,再難走,她也得走下去。
蘇棠沒和李霽月說什麼,不過她找了許氏,道,“娘,雲三太太不喜霽月,恐有刁難,她要應付不來,你幫幫她。”
許氏嗔蘇棠道,“好,娘會幫她的。”
她看向李霽月。
雲三太太可不是好取悅的人,想獲得雲三太太的認可,不容易。
不過有一份救命之恩在,雲三太太也不敢明着太過分。
雲翊送他們到大門口,蘇棠和謝柏庭坐馬車離開。
目送馬車走遠,蘇鴻山和許氏就轉了身,才下臺階,李叔過來道,“老爺,姑爺送了您一幅畫,祝賀您高升。”
蘇鴻山眉頭微攏,“什麼畫?”
哪怕就是再貴重的畫,李叔也不會這麼急的來告訴他。
李叔道,“老爺自己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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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鴻山大步朝書房走去,許氏沒有跟去,如今她管着信王府中饋,雲翊他們回來,要忙的事多着呢。
進了書房,蘇鴻山就看到桌子上的畫。
一打開。
才掃了一眼,他眼眶就溼潤了。
李叔看着他道,“派去隨州的人傳回來消息,說是左相也在找那塊玉佩的主人。”
蘇鴻山手摸着畫,聞言,手一滯。
看向李叔,蘇鴻山眉頭緊鎖,“秦相?”
李叔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