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又不是不懂事的人,謝柏庭以大局爲重她不會任性反對,她點了下頭。
剛決定完,陳青騎馬過來,道,“爺,那江大少爺是望州府鄉試解元,頗有文采。”
陳青沒能及時跟上,就是在下樓的時候見謝柏庭和江照聊的不錯,隨口向回雁樓的小夥計打聽了兩句,那小夥計見他打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連望州府知府要把女兒嫁給江大少爺的事都告訴他。
拉着陳青說話,陳青差點脫不開身,這麼熱情的小夥計京都少見。
謝柏庭勾脣一笑,“豈止是有文采,今年秋闈必在三甲之內,甚至高中魁元。”
蘇棠極少聽謝柏庭夸人,不過江大少爺確實厲害,僅憑邊關傳回來的一點消息就猜到朝廷不缺鹽了,絕非一般人可比。
謝柏庭帶着蘇棠往前奔去,蘇棠已經習慣了和謝柏庭同乘一騎,但她還沒適應頭頂上的炎炎烈日,沒曬一會兒就架不住了,謝柏庭怕蘇棠曬壞了,放棄騎馬,陪蘇棠坐馬車。
寬敞的管道上,一駕奢華的馬車往前駛去,身後跟着一駕普通的馬車,再後面跟着八名暗衛。
去的時候有十二名,現在找到雲翊了,謝柏庭把信王府的暗衛留了幾位給雲翊,畢竟雲翊是因爲出事才失蹤至今,不可掉以輕心,不過蘇棠覺得問題不大,謀害雲翊是衝着信王府爵位去的,現在信王府繼承人可不止雲翊一人了,還有她爹蘇鴻山,她大哥蘇寂,甚至弟弟蘇北。
再對雲翊動殺念,那真是給她爹做嫁衣了,如果謀害雲翊的真的是趙王府,以她和南康郡主還有趙王府的恩怨,只怕趙王府不僅不會再害雲翊,估計還會派人保護他,免得最後便宜了他們一家子。
比起擔心雲翊,蘇棠更擔心她和謝柏庭,之前走水路,後又走錯路,沒按常理出牌,埋伏的刺客沒見到他們人,才一路相安無事,現在他們回京,誰知道刺客有沒有放棄要他們的命啊。
她不信夏貴妃和雲三太太把他們支離京都,真的只是爲了讓他們找人,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得不防。
不過他們從望州府一路快馬加鞭回京,一路上別說出事,連個波瀾都沒起,眼看着就要到京都了,蘇棠懷疑是自己多心了。
畢竟沒有殺雲翊的必要了,自然也沒有要他們命的必要了。
這一日,天悶悶的,頭頂上烏雲厚重的隨時會大雨傾盆,去的時候碰到下雨,淋成落湯雞的遭遇蘇棠實在不想再經歷一遍了,她吩咐陳青道,“再跑快些,爭取在下雨之前趕到驛站。”
陳青得了吩咐,手中馬鞭一甩,馬車往前奔去,蘇棠身子往後一倒,謝柏庭沒躲過去,鼻子被蘇棠砸了一下。
蘇棠看着他,“疼不疼?”
“已經習慣了,”謝柏庭道。
“……”
蘇棠嘴角一抽,也不知道是沒抽好,還是怎麼了,眼皮突然跳了起來。
還是右眼!
跳的很厲害很厲害,再加上狂風亂作,蘇棠心有些慌,她擡手碰自己眼皮。
謝柏庭見了道,“怎麼了?”
“右眼跳的厲害,”蘇棠不隱瞞他,如實道。
謝柏庭怔了一下,掀開車簾看外面,風颳的樹葉沙沙作響,這一帶地勢險峻,利於埋伏。
“該來的總會來的,”謝柏庭聲音冰冷。
“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他話音一落,就聽到轟隆隆巨石滾落的聲音傳來。
道路兩旁,幾塊巨石滾下來,驚的馬揚蹄嘶吼,隨之而來的是箭雨。
陳青坐在車轅上,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冷,不知道是什麼人要他們世子爺世子妃的命,連戰場上用的伏擊手段都用上了,這是要他們世子爺世子妃的命不可啊!
眼看着巨石要滾下來攔住去路,陳青一甩馬鞭,馬車如箭一般往前跑,突如其來,蘇棠嚇了一跳,差點沒嚇的她心臟驟停的在後面呢,一支箭射穿馬車,幾乎是颳着她的臉又射出馬車。
陳青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但後面的暗衛沒能全部跟上來,有一半被滾下的巨石和樹木攔住了去路。
陳青趕着馬車跑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勒緊繮繩。
不遠處,十二名黑衣人把去路擋住了,手裏是明晃晃的刀,折射着冰冷光澤,殺氣畢露。
要所有暗衛都跟來了,陳青有十足的把握護着世子妃脫身,可一半的暗衛被攔在了後面,他們才五個人,算是世子爺也才六個,勝算實在不大。
對面的黑衣人看着馬車,眼底殺氣躥過——
“殺!”
“一個活口不留!”
幾乎是話音一落,黑衣人就殺了上來。
刀劍相向的聲音一定是世上最難聽的聲音,刺耳到讓人心慌顫抖。
謝柏庭對蘇棠道,“你待在馬車裏,別出來。”
丟下這一句,謝柏庭也出去了,蘇棠擔心的手心都出了一層冷汗,她按捺不住,掀開車簾看外面。
派來的黑衣人太多了,根本就不止十二個,雙拳難敵四手,要不能儘快脫身,他們都得死在這裏。
蘇棠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只恨自己沒有武功,不然把這些刺客都毒死。
想到這裏,蘇棠眼前一亮。
她可以用毒啊!
她是有伏羲骨的人,老天爺都向着他們。
風是往刺客方向刮的!
蘇棠退回馬車,把座位下的瓶瓶罐罐都拿出來,一通搗騰後,蘇棠掀開車簾對謝柏庭道,“相公!”
這一聲,蘇棠是連喫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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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鬥聲更大。
她不喊大點聲,謝柏庭根本聽不見。
不過謝柏庭離的不遠,他聞聲回頭,蘇棠朝他招手,謝柏庭就退了回來,不等他開口,蘇棠道,“你快讓我們的人退回來。”
謝柏庭不知道蘇棠要做什麼,不過他信任蘇棠。
他手一擡,吹了一記口哨。
打鬥中的暗衛都退下了。
這是靖南王府的口哨暗號,信王府暗衛不知道,不過暗衛都不傻,靖南王府暗衛聽到口哨退下,他們跟着做就行了。
對面刺客笑了,“垂死掙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