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庭言盡於此,轉身回屋。
他轉身就看到在伸長脖子偷聽的蘇棠,被抓包了,蘇棠也不見慌亂,而是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謝柏庭。
謝柏庭道,“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蘇棠道,“你居然慫恿雲翊把生米煮成熟飯再回京。”
謝柏庭扶額,“你忘了自己昨晚睡覺前咕嚕了什麼?”
蘇棠,“……???”
“我說什麼了?”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啊,蘇棠一臉的茫然。
謝柏庭脣角泄出一絲笑意,“你說他們要想在一起,只有先成親再回京這一條路。”
“爲夫深思熟慮後,覺得可行,幫人幫到底,不僅幫信王府找回了雲翊,還幫信王府多找了個大少奶奶,這般盡心,雲三太太會感激你我的。”
蘇棠,“……”
深思熟慮?
感激?
這廝焉壞啊,他是想活活氣死雲三太太吧。
不過蘇棠是真心想撮合雲翊和李霽月,不只是爲了氣雲三太太,她實在不相信雲三太太的眼光,回頭她挑個自己中意的兒媳婦,必然會跟着雲三太太一起仇視她和謝柏庭,枕邊風的威力不容小覷。
萬一雲翊被枕邊風吹壞了腦子,也針對她和謝柏庭怎麼辦?
要雲翊娶的是李霽月……
不好意思。
李霽月是自己人。
她不會和雲三太太聯手對付他們,就是有枕邊風,也是往他們這邊刮的。
當然了,這只是蘇棠想的美事,至於雲翊願不願意娶李霽月,李霽月願不願意受這個委屈先嫁,那是他們的事了,蘇棠也不能摁着他們的腦袋讓他們拜堂成親不是?
本來雲翊就有這想法,謝柏庭又和他說這話,雲翊就去找李霽月,說要娶她,現在就娶她。
李霽月反倒退縮了。
她有自知之明,她高攀不上信王府上的少爺。
屋內,李霽月看着漫山遍野的石竹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就像是一朵被暴曬了兩天的嬌花,沒有半點精神,看着叫人心疼。
聽到腳步聲,李霽月頭也沒回就知道來人是蘇棠,她道,“你也是來勸我的嗎?”
蘇棠走到窗戶邊,看着遠山美景,笑道,“這裏雖然不及京都繁華,但這一片寧靜也不是京都能有的。”
“讓你放棄這樣的寧靜跟雲翊去京都確實爲難你了。”
“但最美好的感情是雙向奔赴,而不是一人在努力,一人在退縮。”
說完,蘇棠看着李霽月,聲音輕柔的像是一陣晚風,“你可以選擇終身不嫁,你大哥逼迫不了你,但云翊他不可能這輩子不成親,你當真願意看到他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大家閨秀過一輩子嗎?”
“你要真狠的下這個心,明日一早,我們就啓程回京了。”
蘇棠來就只說了這麼幾句話,知道李霽月需要一個人安靜,她就走了。
邁步出門就看到雲翊站着門外頭,雲翊看蘇棠的眼神有點複雜,畢竟雲葭是他的親妹妹,和謝柏庭打小就定了親,結果到成親的時候卻換了個人。
問謝柏庭原因,他也不說,只讓他回信王府後去問信老王爺信老王妃,直覺告訴他,是雲葭負了謝柏庭。
蘇棠勸李霽月的那番話說到他心坎裏去了,他朝蘇棠作揖道謝。
蘇棠點頭一笑,就邁步走了。
既然話都說出去了,得回去收拾包袱了,雖然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黑水山莊這一帶風景絕美,李霽月喜歡花,但總養不活,山寨裏一羣粗人,沒人會這細緻活,李霽明是個寵妹狂魔,看到這一山的石竹花,當下就決定把山莊修建在這裏。
都不用照應,石竹花就開的漫山遍野了,多省心啊。
謝柏庭陪蘇棠四下閒逛,蘇棠看着那些石竹花,不免有些惆悵。
一旦證實這裏真的有金礦,朝廷必會派人來挖礦鍊金,那時,就再看不到這樣的美景了。
李霽明知道謝柏庭和蘇棠已經決定明日一早就離開,當天晚上就備了美酒佳餚給他們餞行。
李霽月從頭到尾都沒露面,雲翊醉的不省人事,被小廝扶回去的。
不過喝的再醉,一夜過去,酒也醒了。
蘇棠和謝柏庭和李霽明告辭,雲翊是一步三回頭,可等謝柏庭帶着蘇棠騎上馬背,李霽月都沒來。
李霽明送行送的腦殼疼,他們以前可是黑水寨山匪,行事一向果決,也可以稱之爲魯莽,他妹妹也不遑多讓,結果遇到個男人,性子變的這麼扭捏了,他怎麼那麼想打人呢?
李霽明沒了耐心,吩咐丫鬟道,“去告訴二小姐,她不來送行,信王府大少爺就不走了。”
丫鬟飛快的去傳話。
又等了一刻鐘,李霽月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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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那眼睛腫的,像是哭了一夜似的,李霽明腦袋嗡嗡的響,是讓她妹妹決定嫁不嫁給雲翊,怎麼整的跟要生離死別似的?
李霽月走過來,她手裏拿着個荷包,遞給雲翊道,“祝你一路順風。”
雲翊的臉幾乎是瞬間就冷了下來。
李霽月被嚇住了,她撿了雲翊四個多月,雲翊一只溫朗和煦,她從未見過他這般神情過,就像是要喫人一般。
李霽月遞荷包的手有些退縮,雲翊直接翻身上馬了,鞭子一甩,就直接走了。
蘇棠看着謝柏庭,小聲道,“他就這麼走了?”
“再等等,”謝柏庭氣定神閒的很。
他不懂,那一堆的暗衛也沒動。
李霽明嘴角抽搐,還不走嗎,難道要等他讓人關山莊的大門再走?
就在他要這樣乾的時候,跑遠的馬蹄聲又回來了,雲翊回來時的臉色比走的時候還要難看幾分,他直接騎馬到李霽月跟前,身子一彎,就把李霽月攔腰抱上了馬背,一夾馬肚子跑了。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黑水山莊的那些還沒適應從良的小山匪,一個個火氣沖天。
奇恥大辱啊!
他們纔是山匪!
結果他們二小姐被人給擄走了?
謝柏庭抱着蘇棠,看着李霽明道,“不介意我們喝杯茶再走吧?”
李霽明側身,做了個姿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