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郡王一臉別問我,我比你們更想知道皇上想幹嘛,既然是放在沈皇后墓前的,那就是祭拜沈皇后的,皇上讓帶走,這是不給沈皇后喫,還是和沈皇后搶喫的啊?
信安郡王覺得後一種可能更大,畢竟要不給沈皇后喫,就不會擺在墓前了。
不管是哪種,皇上吩咐了,就得照辦。
謝柏庭和齊宵、沐止護送皇上回宮,他和蘇棠騎一匹馬,只把皇上送到宮門口,蘇棠道,“你不送皇上進去啊?”
謝柏庭道,“進了宮,皇上就沒事了,趁着皇上沒給我下封口令,我先告訴父王,免得還有下回。”
皇上一而再出宮,還每次都出事,不是小事,確實需要人勸阻。
謝柏庭和蘇棠回府,正好王爺在府裏,謝柏庭就去找王爺了,蘇棠在書房外涼亭等他。
謝柏庭在書房待了片刻,他出來還沒走到涼亭,王爺就從書房出來,大步流星的出府了。
含元殿,是皇上的寢殿。
皇上這邊剛上完藥,宮人就上前稟告,“皇上,靖南王求見。”
“讓他回去,就說朕……”
皇上話沒說完,就反應過來謝柏庭沒送他進宮,皇上揉了下眉心,“讓靖南王進來吧。”
一時疏忽,倒叫一個小輩鑽了空子,少不得耳朵要受折磨了。
王爺走進去,看到皇上鼻青臉腫的樣子,那是氣不打一處來啊,一人之身系萬民福祉,也能被人打成這樣?!
皇上知道王爺要說什麼,不等王爺開口,皇上先道,“朕已經知道錯了,靖南王無需勸朕。”
王爺道,“上次皇上在宮外遇刺,臣想着皇上不會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便沒勸誡,是臣有錯。”
“臣懇請皇上下次出宮之前,先寫下遺囑,萬一再遇上什麼意外,文武百官也能擁太子登基,不至於朝堂大亂。”
皇上,“……”
做臣子的勸誡皇上是分內之事,可有靖南王這麼勸誡的嗎,只差沒咒他這個皇上死在宮外頭,他好扶持新帝了。
兩次遇刺,再加上靖南王的話,他這個皇帝心底瘮得慌。
皇上沒說話,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那邊元公公得知皇上回宮,匆匆趕來,看到皇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樣子,王爺一記冷眼掃過去,元公公膝蓋一軟,直接給皇上跪下了。
皇上性子拗,元公公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勸皇上別出宮了,可皇上就是不聽。
不僅不聽,還怕出宮的消息會走漏,把他留在御書房,身邊也只帶了兩侍衛,簡直把自己的命和江山當成兒戲。
從皇上出宮起,元公公就在瑟瑟發抖,因爲皇上在宮外受一丁點兒傷,他就是欺瞞不報,太后絕饒不了他的。
皇上揉着嘴角道,“朕沒大礙,起來吧。”
還沒大礙,臉都被人打腫了。
元公公心肝兒顫抖啊,不知道是什麼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就這麼往皇上臉上照顧,祖宗十八代的腦袋都不夠皇上砍的啊。
王爺見皇上一點反省的樣子都沒有,連元公公都勸不住,剩下的話王爺就不說了,他道,“有些事臣不敢去做,但信老王爺敢,臣會如實稟告信老王爺,信老王爺的脾氣皇上知道,皇上再不聽勸,擅自離宮,他一定會扒了沈皇后的墳。”
皇上臉色一變,“靖南王!你敢!”
王爺一臉皇上你要不試試的表情,含元殿內氣氛驟然變冷,凍的元公公都忍不住打哆嗦。
靖南王可真敢說啊,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沈皇后是皇上的逆鱗,別人提都不敢提一句,他竟然敢慫恿信老王爺扒沈皇后的墳。
這世上也只有信老王爺做這事,皇上不能殺了,靖南王今兒敢扒,明兒他腦袋就得搬家。
元公公硬着頭皮打圓場,“皇上只帶兩個侍衛就出宮確實危險,以後您要去祭拜先皇后,讓靖南王陪您去便是。”
“如此,皇上性命無憂,靖南王也能放心,兩全其美。”
更重要的是,他不用擔驚受怕了。
皇上沒說話,王爺也沒有,算是都默認了這樣安排。
皇上要養傷,王爺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告退了。
這邊王爺走人,那邊信安郡王拎了個食盒過來,看到王爺,在一旁行禮,等王爺走了,方纔進寢殿。
元公公看到信安郡王送食盒進來,有些詫異,皇上卻迫不及待道,“快呈上來。”
元公公忙從信安郡王手裏接過食盒,打開看到是兩條烤魚,還是用芭蕉葉託着的,連個盤子都沒有,直接懵了。
皇上要喫,元公公趕緊叫人拿銀針來試毒,就耽擱這麼片刻,皇上都一臉的不耐煩,但這是元公公職責所在,他必須驗證皇上所有喫進肚子裏的東西沒問題,皇上也只能忍着。
皇上接過小公公遞過來的象牙筷,從魚肚子處夾了塊肉塞嘴裏,嚼了兩下,皇上又夾了一塊,喫的時候眸光就有點溼潤了。
他今日擅自離宮去祭拜阿虞,他到的時候,阿虞的墳前已經擺了兩條烤魚,知道阿虞喜歡喫魚的人並不多,何況阿虞已經死了十六年了,只有親近之人才會記得,纔會帶着她喜歡的食物前來祭拜。
魚還是溫熱的,祭拜之人沒有走遠,他當即讓侍衛去尋,他則陪阿虞說話。
他沒想到祭拜之人壓根就沒走,就藏身在他在阿虞墳墓邊的合歡樹上,十六年了,合歡樹長的高大,藏兩個人都不會被發現。
他和阿虞說了不少話,也不知道哪句話沒說對,把黑衣人惹毛了,從樹上跳下拎了他衣領子就開始揍他,怕侍衛回來,把他拽進了小樹林,邊揍邊罵,雖然很氣憤,但皇上不否認他說的話沒錯。
阿虞是喜歡長橋處的風景,但她絕不希望被埋在這裏,更不會希望看到他這個皇上冒着生命出宮祭拜他。
她是皇后,當年風光霞帔嫁入宮,卻落得連皇陵都不得葬入的下場,鎮國公府也絕不是會私通敵軍,通敵叛國之人,他不想辦法還鎮國公府一個清白,讓阿虞九泉之下安寧,卻只能偷偷摸摸的祭拜,他枉爲帝王!
那兩黑人沒想要他的命,不然他早死了,他們以面具遮面,定是怕他認出來,他們一定是他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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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喫着烤魚,眼底淚光閃閃。
這烤魚的味道和阿虞做給他喫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