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重複了兩遍,其他人也都一一聽清。
張裕森都倍覺詫異。
單看這個評級沒有什麼。
但國內調香師一脈沒落,近十年興起的調香師少之又少,以至於香協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今連普通的畫協也不如。
最近幾年天分最出衆的也就封修將要收徒的謝儀,三年內評級s,有成爲調香師的資質。
孟拂卻是一開學就達到了這個等級,這含金量是謝儀這行學了兩三年的學長學姐們比不得的。
“按照香協的規定,”林老依舊冷着一張臉,看向愣在門口的封治,“二班所有資源翻三倍,我向香協打報告。”
林老身爲香協的紀委,向來冷漠。
上次扔孟拂手機的時候,更是毫不留情,說完這句話轉身回去打報告的時候,嘴角卻是牽了牽。
冷若冰霜的林老,也會笑。
他走後,會議室的其他人才朝封治圍過來,“封教授,恭喜。”
“大喜事啊,我們京大也能出一個準調香師了。”工作人員滿臉通紅。
“封教授,這下你放心了,你們二班不會除名,快去通知你們班學生這個好消息。”張裕森心裏也奇怪,孟拂怎麼好端端的,來了個這評級。
“嗯。”封治忙不迭的點頭,他緩緩出門,去二班宣佈這個好消息。
出門後,封治被外面微冷的風一吹。
他跟二班說完後,林老也轉身來找他,同他說孟拂這件事,“她這個情況,香協肯定會培養她,五年內成爲正式調香師不是問題,你問她什麼時候有時間回來。”
封治頷首,他稍微清醒,拿出手機,給孟拂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最終的考覈結果。
孟拂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到江家。
今天她沒通告,江老爺子趁她在家,請周瑾來喫飯。
有周瑾近一年的輔導,江鑫宸進步很快,江泉他們過年也提着禮物去看過周瑾,請他幾次喫飯他都沒答應,趁孟拂回來,他終於答應了。
封治激動的與孟拂分享完這個消息,孟拂只遙遙傳來一句:“爺爺,我不喫。”
手機那頭的封治:“……”
說完後,孟拂把手機擱到耳邊,“老師,我聽到了。”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封治深吸一口氣。
孟拂打起精神,她想起來一件事:“所以我們班今年的資源還有嗎?”
“有,三倍,”封治嘴角掩飾不住的笑容,“以後你們要做什麼實驗,都能自由向我打報告了。”
孟拂頷首,“那就好。”
“你是怎麼拿到這個成績的?”封治詢問,“當然,老師也就隨便問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
孟拂擡頭,沙發上,周瑾正在跟江老爺子說話,“運氣。老師你正好在,沒事幫我跟梁師姐說一聲,我走的時候給她寄了個快遞,就她微信上那人會幫她送。”
封治:“……不回來?香協可能會找你,你現在的情況,肯定跟其他人不同,會被香協重點培養,簽署保密協議。”
二班隨便抓個人,都比孟拂激動十倍。
“我不是剛跟你請完假?就不回來了,什麼保密協議,您幫我簽了就行。”孟拂跟封治隨便說了一句,她掛斷電話。
手機這邊,聽完孟拂的話,封治被衝昏的腦子也反應過來。
記憶轉回到昨天上午,他給孟拂簽了個無期限的假期。
封治清醒過來,孟拂這崽子昨天是故意在框他吧?
“怎麼了?”林老看着封治的樣子,十分詫異。
“我……”封治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用什麼語氣,“林老,她昨天跟我請了個無期限假,我以爲她要去工程系了,就不忍傷她心,就給她簽了,她剛剛跟我說,她馬上就要進組拍戲了……”
林老聽不懂什麼進組,但聽得懂拍戲,也沉不住一張冷臉了:“拍戲?她還要拍戲?她監護人是誰,我跟他們好好說這件事。”
這麼一個絕頂的好苗子,跑去拍什麼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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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在香協呆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人。
他直接給孟拂的監護人打完電話。
“怎麼樣?”封治也知道事情的輕重,電話那頭似乎是一道女聲,帶着些微的鄉音,他沒聽清,就詢問林老打電話的結果。
林老掛斷點話,看向封治,“對方說我知道了。”
封治追問:“然後呢?”
林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封治:“……”
那你也沒比我好多少。
**
萬民村。
楊花掛斷電話,在大院子跟村子裏的幾位大爺大媽們搓麻。
最近科技發展起來,村子裏也沒年輕人了,只剩下幾個孩子。
孟拂雖然在村子裏拍戲,卻把整個村子保護的很好,沒讓狗仔找出一絲一毫的資料。
“楊花啊,你都守孟家這麼多年了,”村子裏民風淳樸,孟拂出錢在山下修了小學中學,村民也不嘴碎,大媽打出來一個兩萬,看向楊花,“你看鎮長的老婆前兩年離婚了,向我打聽過你好多次了,你就再找一個吧,老孟家不會說你什麼,以後身邊好歹有個照應。”
楊花翹着二郎腿,翻出一萬跟三萬,手抵着脣咳了一聲:“喫牌。”
然後轉手打了個白板。
村長吸了口旱菸,“槓。”
聞言,也看了眼楊花,“李嬸說的有道理,我那個不成文的徒弟還沒成家。”
他說的自然是那位圍棋社的葛老師。
楊花瞥村長一眼,“恕我之言,你那不成文的徒弟,比我矮一輩分吧?”
村長:“……”
跟孟拂一個德行。
說起楊花,也是村子裏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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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是被人賣到隔壁山裏的,那時候還沒現在這麼發達,來回就靠拖拉機,她在隔壁山裏面呆了兩年,十六歲的時候策劃偷跑時掉到懸崖,正好被路過的孟德救了下來。
孟德是萬民村的守村人,他是個啞巴,腦袋比平常人遲緩,但十分善良。
萬民村的這種守村人是天生爲村子裏擋災的,這樣的人天生五弊三缺,壽命不長。
楊花當時腿斷了,被他救下來後,孟德一直照顧她將近十一個月。
後來她就留在萬民村沒走,還生下了孟拂,只是孟拂出生那一晚,她難產,被村裏人送到了省醫院,孟德在趕去醫院的路上出了事,不到二十五就死了。
應了守村人的五弊三缺,命短。
他雖然腦袋不比平常人靈光,但長相好看,也很乾淨,村子裏一向有傳言守村人是給村子擋災的。
他死後,一直乾旱的萬民村下了場大雨。
村子裏的人都接濟楊花這母女倆,那兩年,楊花魂不守舍,孟拂幾乎是在村子裏的人接濟中度過的。
直到某日村子裏雲遊路過一個道長,不知道他跟楊花說了什麼,那之後楊花才恢復正常。
當年楊花本來已經打算好帶孟德出村的。
孟德死後,她就替孟德守村,十幾年如一日,至今也就出過兩次遠門。
再後面,又收養了村子裏父母雙雙死亡的孤兒孟蕁。
村子裏這些年越過越少,只剩下老一輩了,李嬸等人也開始勸說楊花了。
楊花膝下就孟拂跟孟蕁,兩人現在又不在身邊,李嬸村長一行人看楊花,跟看自己女兒沒什麼兩樣。
“你當年不是還跟我說過想要找你家人嗎?”李嬸甩下一個五條,看楊花一眼,“現在阿拂有出息了,你讓她幫你找找。”
“不找,”楊花手頓了下,當初來萬民村的時候,一口好普通話,這麼多年,也被萬民村帶歪了,“失去我是他們的損失。”
李嬸:“……”
你以爲你是阿拂跟阿蕁?!
一行人正說着。
外面,一個六七歲,後面留了個髮尾的小男孩推開村長的大門,“楊嬸兒,外面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