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瓊當日連發三道軍情急報,在路上走了七日方纔到了京城,此時已經是四月下旬,蠻族入親滄州的消息徹底的打破了京城的平靜,崇政殿中,皇帝着急衆臣議事,衆人一聽這話,俱是亂了心神。
兵部尚書葛楊道,“陛下,如今蠻族入滄州,且來勢洶洶,眼下雖然還不知他們如何得了消息,又是如何集齊了這麼多人馬,可滄州已經失陷,接下來,只怕便是北地各個州縣了,微臣以爲,應該立刻派兵增援,此前準備西征的大軍如今正駐守在洛州以北,若是即刻發兵,十多日便可趕到,想來安陽侯那邊還可抵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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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公彭懷初也道,“陛下,數十年前,滄州便曾淪陷過一次,這一次,卻只怕比那一次還要嚴重,蠻族這麼多年一直沒能越過蒼龍山,如今一旦越過來,只怕野心潑天,朝廷務必要速速派兵增援纔是。”
這麼說着,其他衆臣皆是紛紛附和,高座之上的燕涵卻皺眉沉思一時不語。
接着,其他人也紛紛站出來上諫,等都說完了,卻都是一個意思,說務必要派兵將蠻族攔在北邊,萬萬不能讓其南下。
燕涵聽了便道,“既是如此,葛楊負責調兵,兵部各司協同,速度備好人馬和軍備,儘快北上增援。”
聽燕涵如此說,衆人方纔稍微安心,一時戶部兵部等都忙碌起來,下了朝,燕涵便叫了林璋和葛楊一同到了御書房。
到了御書房,燕涵便道,“此番,我打算以林統領做你的副將,你覺得如何”
林璋微微一訝,“陛下,微臣離開,禁衛軍如何安置”
燕涵便道,“交給趙禹暫領,你和葛楊一同帶兵北上便可。”
葛楊聞言自然沒有意見,只是心底有些狐疑,莫非燕涵不信他,這才讓林璋隨行
要知道,禁衛軍大統領林璋可是燕涵最爲信任之人。
這麼想着,葛楊心底略一嘆息,面上越發不敢表現出異樣來。
林璋聽讓趙禹暫領禁衛軍,倒也沒有異議,只好應了,燕涵又交代了葛楊些話,便讓葛楊自去辦事,只留下了林璋一人,林璋見葛楊已走,便道,“陛下爲何要末將隨行”
燕涵聞言眯了眯眸子,道,“北地的消息傳到到了我們耳中,你猜,燕遲會否知道這消息”
林璋眼瞳動了動,“應當是知道的。”
燕涵便狹眸道,“滄州淪陷,接下來便是吳州、豐州、崇州三處,雖說豐州距離滄州最近,可如今豐州有嶽瓊守着,必定能支撐許多時日,蠻族人雖然悍狠,卻少有謀略,只怕不會和嶽瓊死磕,如此,自然會選擇吳州和崇州,崇州如今北府軍在,蠻族若是打到了跟前,北府軍也不會束手就擒,只有吳州,如今只有個空殼子,蠻族必定不會放過。”
林璋眼底微微一明,“吳州再往南便是蒙州,陛下的意思是說”
燕涵點頭,“若蒙州有失,便是朔西了,燕遲這樣的人,和睿親王一樣,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只怕多半會曾兵至蒙州。”
林璋眼底生出幾分詫異來,“所以陛下是要末將意在朔西”
燕涵頷首,“如今蠻族入大周,局勢便更亂了,卻也是亂中有了新機會。朕要你跟着葛楊,便是要你等朕的消息,葛楊此人,爲人太過忠正,朕便是傳令,他只怕也會有猶豫之時,你跟着,朕才能放心。”
林璋欲言又止,燕涵道,“你不想救你侄子嗎”
林燮和林徐貴二人都還在燕遲手中,林燮可是林璋的親侄子。
這麼一說,林璋抱拳道,“好,微臣謹遵陛下吩咐。”
朝中爲了增兵迅速佈置起來,消息卻也傳到了京城各處之中,安陽侯府之中,正是一片張燈結綵,消息傳來,嶽稼和太長公主不由在堂中商議起來。
嶽稼道,“忽然生了如此變故,父親身邊也沒有多餘的人可用,祖母,不若我明日便去請官,北上跟着父親。”
太長公主聞言卻略有猶豫,“這雖然好,可是你父親已經去了北邊了,你若是去了,我們的門庭靠誰支應還有,後日便是你妹妹的大婚之日,你卻如何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便是要離開,應該是大婚之後再去。”
太長公主嘆着氣,一旁江氏也跟着點頭,嶽稼聞言便不再言語。
嶽凝即將大婚,嶽瓊不在本就是極大的遺憾,如今若是他這個長兄也走了,那可真是沒有人操持了,只有嶽清一個,大宴當日,便是接待男客都接待不過來,嶽稼嘆息,“是,祖母說的有理,那便等妹妹大婚之後再說。”
這麼說着,太長公主又看着嶽稼道,“你妹妹的大婚倒是趕在了你的前頭,如今,也該爲你考慮一二了。”
嶽稼聞言面上倒無排斥之意,只因他年歲也大了,自然也得想着娶夫人回來纔好,江氏聞言笑道,“母親,說起此事,我倒是要和您說一件事,前日去武安侯府上做客,遇見了衛國公夫人,她家的錦兒您可記得”
衛國公家的小姐,太長公主自然記得,“怎麼不記得是個爽利的姑娘,怎麼對咱們稼兒有意”
江氏點頭,卻又蹙眉道,“不過還有一樣關節,這錦兒早前有意和秦家世子作對,他們雙方父母還好生說過此事,本來已經是口頭訂下的,可是後來秦氏出了事,這才耽誤了,雖說秦家如今並不算罪族,可到底成了庶族,又淡出了京城的圈子,這門親,自然是不好繼續了,所以他們知道稼兒回來了,便看中了稼兒。”
太長公主眉頭幾皺,“錦兒倒是好的,只是和秦家說過親事,如今又到了咱們若是沒有莞丫頭便罷了,咱們和秦氏也算是有親的,如此卻是不好看的,算了,這門親事是不成的。”
江氏聞言笑道,“我也如此想,所以那日沒有應衛國公夫人的話,倒是武安侯老夫人,那一日知道我發愁稼兒的婚事,和我提了一個她的侄孫女兒,
是洛州蘇氏之人。”
太長公主揚眉,“是那個一門五進士的洛州蘇氏”
江氏笑,“正是,蘇氏和太后娘娘的母族穆氏,都是洛州一等一的世族,武安侯夫人的一個侄女兒嫁去了蘇氏,這個女孩兒便是這個侄女兒的孩子,如今十五歲,是洛州有名的才女,模樣性格都是極好。”
太長公主笑,“這個聽着倒是不錯,你改日去武安侯府上拜訪拜訪,將此事說定,有機會見見那姑娘吧,稼兒的性子有些端方沉悶了,是得找個性情好些的方纔能琴瑟和鳴。”
嶽稼在旁聽的波瀾不驚的,心底卻是在想北邊的戰事,說完了嶽稼的事,江氏又憂心起嶽凝來,“這幾日凝兒一直在院子裏閉門不出,倒好似病了一般,我實在不知道她怎麼了,問了幾次也不說,請來大夫看,她卻也不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