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修二人離開,陸由心便皺眉坐定了,片刻,帶進來四個小廝和一個車伕。
審問下人自然不需要陸由心開口,黃嬤嬤站在一旁,幾句話便問了個清楚明白。
陸靜承的死給大家的震動不小,幾個隨從進了屋子便誠惶誠恐,黃嬤嬤一通問下來,幾個人倒也答得順利,也和陸靜修二人說的一樣,等問完打發了這幾個,黃嬤嬤便道,“小姐,五少爺和六少爺院子裏的隨從女奴都問過了,都說那天晚上兩位少爺沒有半夜起身過,起來的時辰便是卯時過半了,後來很快就收拾好離開了。”
陸由心嘆息,這才起身回了內室,內室之中,秦莞起身來迎,待落座之後,陸由心便道,“莞兒,你覺得如何剛纔我也沒有多問,但是我看錦繡和靜韞兩個人都十分鎮定自若,不像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秦莞適才不僅在內室聽了他們的對話,還透過屏風看了看二人的神態舉止,心中自然也是瞭然,“剛纔我看了看,他二人的確無說謊之兆,如此看來,他二人的嫌疑便要小了許多。”
陸由心有些作難,“對他二人我懷疑本就不多的,靜修這個孩子雖然有些莽直了些,卻是個自詡正直大義的,除非衝動行事,否則不可能殘殺兄弟,至於靜韞就更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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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沒有先入爲主,自然對大家的懷疑都是一樣的。
略一思忖,秦莞道,“姨母,我還想去青松院看看,昨日只是驗屍,卻沒有看看陸靜承的起居之處,陸靜承隔幾日便要去梅園,這一點實在是太過詭異,我想多瞭解瞭解這個人,看看他去梅園做什麼。”
陸由心忙點頭,“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白日人多眼雜,我還是晚上讓你過去”
秦莞頷首,“勞煩姨母安排,這兩日姨母還是多限制園中人,也是爲了讓兇手少些可乘之機。”
陸由心笑道,“你放心,我御下還算嚴格,他們也不敢放肆,我那二哥二嫂,至今還在房中鬧,我也未有心軟,隨他們鬧去吧。”
秦莞對這一點倒是知道的,白楓說過,如今陸伯鴻夫婦二人被關在青竹院之中,每日醒來便是破口大罵,兒子的死彷彿激發了他們的怨憤,也抽走了他們最後一絲依仗,反而讓他們沒了忌憚之心,於是什麼污言穢語都出口了,反正兒子沒了,不用求着陸由心選他們的兒子做承嗣之人,便什麼話都敢說了,罵來罵去,兒子怎麼死的反倒是不重要了。
秦莞從梧桐苑離開之時心底有些失望,剛纔她看的清楚,那陸靜修人還算周正俊朗,說話之時底氣甚足,雖然也是有幾分城府的,可是顯然不似間邪陰險之人,而一旁的陸靜韞則完全是倚仗陸靜修的,便是說話都要先看陸靜修一眼。
雖說光看這些不足以判斷是否爲兇手,可秦莞也的確在二人身上找不出疑點了。
回了菡萏館,秦莞先習字片刻纔回了暖閣,燕遲還不知白鹿洲之中生了人命案子,而他在黔州如何秦莞更是不知。
許是燕遲也知道秦莞必定擔憂於他,傍晚時分,燕遲終於來了第一封書信
屋裏光線昏暗,茯苓忙點了三盞燈,秦莞藉着燈火打開信封,一眼就看到了燕遲力透紙背的字跡。
這封信並不長,秦莞看下來卻也覺心頭熱燙一片,這幾日因案子淡下去的思念之情也被勾了出來。
看完了信,秦莞呼出一口氣去,見白楓幾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秦莞笑道,“眼下還算順利,朔西有兵馬南下,是虞七帶的人,最晚十日,黔州的事便會有個結果。”
如今已經到了臘月中旬,燕遲這般說,便必定是要在年前趕回來的。
秦莞放下心來,又將書信疊好重新裝進信封之中,而後珍之重之的收了起來。
不多時,黃嬤嬤來請秦莞去青松院,青松院的侍從都遣走了。
秦莞更衣,披了斗篷方纔出門,雪已經停了,積雪將白鹿洲裝扮的銀裝素裹,秦莞一路行來,路上安靜的只有踩在雪上面的聲響,待到了青松院,秦莞徑直入了屋子。
黃嬤嬤在旁道,“二老爺鬧得兇,夫人臨時過去了,奴婢陪着王妃。”
秦莞不置可否,屋子裏還停放着陸靜承的屍體,因爲天氣寒冷,反倒是利於屍體保存,黃嬤嬤下意識的站在門口不敢走近,秦莞卻好似沒事人一般的走到了窗邊的高櫃之中去。
黃嬤嬤又道,“屋子裏的東西沒動過,因爲他們來了一個多月了,也多了不少東西,都是四少爺的。”
秦莞應了一聲一路尋來,等尋到了牀頭矮櫃之時忽然才矮櫃之中發現了兩本書冊,秦莞眉頭一皺還當是什麼,待打開一看,不由瞪大了眸子紅了臉,放在這矮櫃之中的,竟然是兩本春宮圖冊
秦莞哪裏看過這些東西,可是一看也明白這是什麼了,她當即將書冊合了起來,然而就在要合起來的剎那,秦莞忽然眉頭一走,她重新翻開了春宮冊,並且翻到了最後面幾頁。
看着圖冊上的畫,秦莞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