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來了急報來了”
還有三個時辰就要天亮的時候,袁慶的聲音從外面猛地傳了過來。
燕涵閉着的眸子猝然睜開,然後眯着看向宮殿門口。
外面的雪還是紛紛揚揚如柳絮一般,門前的臺階之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袁慶心知燕涵着急,拿着拂塵披着斗篷站在宮門外面一直張眼望着,忽見正陽門之後的宮廊之上幾支火把疾行,當下面上便溢出了喜色來。
來了等了這麼久的消息終於來了
疾行到了殿門之前的有四人,領頭二人皆是禁衛軍裝束,當先一人更是林璋的侄子林燮,如今也領着禁衛軍副統領的差事,看到林燮來,袁慶的眉頭微微一皺,皇帝等的消息是趙禹的消息,怎麼來的人是卻是林燮
“小林統領,怎麼是你來了”
林燮走的很快,他只穿了一身軍服,連斗篷都沒來得及披。
他快步上了臺階,這個當口,袁慶纔看清楚後面兩個跟着來的人,這二人身穿赤色軍服,身上風雪結霜,面上凍傷明顯,再看其衣襬靴子上的泥點子,一看就是趕了遠路的
而這身軍服,絕不是京城戍衛軍的軍服
袁慶眉頭緊皺,林燮卻已語聲低沉道,“公公,出大事了皇上可曾歇下”
袁慶搖頭,“還未,這二人是”
話音沒落,袁慶看到了後面二人手中拿着的金羽箭,剩下的話堵在心口,袁慶不由心頭一震,在宮裏這麼多年,金羽箭可謂是最不吉之物,袁慶當下便有些慌了,“這,這是何處”
“潁州是潁州公公,快通報吧”
林燮語氣很急,話落,袁慶這才慌忙轉身進了殿門,從外面走進來,燕涵已經肅眸看了過來,“不是趙禹的人回來了出了何事”
袁慶喊的那一聲將他驚醒,而後沒多時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可如果是趙禹的人來,袁慶早該通報,何至於面白若此袁慶疾步走到御案之前,“陛下,不是趙副統領的人,是潁州來的軍士,拿着金羽箭”
這話一出,燕涵滿是沉重的眼瞳立刻一顫,他眉頭緊皺,“你說什麼”
袁慶苦着臉道,“是潁州來的金羽箭士兵”
燕涵一下坐直了身子,“宣”
金羽箭的出現總是伴隨着緊急軍情,燕涵爲政多年,危機感陡然漫上心頭
袁慶疾步走到門口,“快快進來說話皇上召見你們”
一身風塵的二人捧着金羽箭低着頭快步二人,走到殿中便跪了下來,當首一人高舉着金羽箭在頭頂,顫聲
道,“拜見皇上,小人是潁州總兵羅秀城座下親兵,三日之前,北邊大雪,後有大批流民涌入潁州城中,此狀本也是尋常,總兵未曾放在心上,正和潁州知府萬大人共商防災事宜,卻不想進城的大概二百來人流民竟然在第二日羣起作亂,雖然人數不多,可還是很快轄燒掉了城中的糧倉和軍備,不僅如此,羅大人更被刺客刺殺身受重傷,隨後,潁州城西出現兩萬餘人的兵馬,羅總兵一聽來者兩萬之衆便知大事不好,當下便讓小人二人拿着金羽箭星夜兼程往帝都趕,陛下,請速速調兵解潁州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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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字字泣血聲聲含淚,雖然有着明顯的恐懼,可說到請燕涵調兵解圍之時仍是擲地有聲十分急迫,此人說完這話,袁慶和燕涵一時都震驚的無以復加,潁州是帝都以北最爲靠近的城池,如果已經攻打到了潁州,那麼帝都豈非危在旦夕
“那兩萬人馬來自何方爲和人所掌控”
燕涵語聲陰沉的下人,爲首的士兵慌忙搖頭,“小人走的時候還不知,可羅大人說,那個方向,趕來潁州攻城的,只有北邊的北府軍了,前幾日有欽差入潁州,羅大人早知北邊動亂”
所謂的欽差,自然是得知滄州落入北府軍之手後派出去的兵部尚書葛楊等人。
葛楊帶着御令北上,正是要看看北府軍已經走到了哪一步,可三日之前傳回來的消息,葛楊已經北上到了崇州,卻並沒有提起北府軍已經一路南下,既然如此,潁州之圍又是從何說起
看了一眼風塵僕僕的二人,燕涵鎮定的擺了擺手,“留下金羽箭,先下去歇息。”
袁慶上前接過羽箭,那士兵二人這才退了出去,二人一走,袁慶立刻道,“陛下,這不對啊,葛尚書送回來的消息沒說北府軍已經南下了,他們是從哪裏來的,怎麼敢直接攻入潁州”
燕涵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金羽箭不假,那兩個滿臉凍傷的人也不可能敢用自己的性命來傳達這樣的消息,唯一的解釋便是,北府軍得知皇后和太子被轄制在了京城,情急之下繞過了豐州和崇州等要塞,走西北一路直接到了潁州,他們打了潁州一個措手不及,潁州一旦被攻下,那接下來便是京城了
趙佑好一個趙佑如果直接將京城攻下,太子燕徹可立刻即位,如此,甚至不需要皇后和太子北上。
燕涵瞬間握緊了拳頭,趙佑爲輔國大將軍多年,鎮守北邊從無錯漏,西有朔西軍,北有北府軍,這兩只鎮守國門的老虎不論對內還是對外,都能雖是露出鋒利的爪牙,這樣劍走偏鋒的事,趙佑不是幹不出來。
燕涵一雙眸子結滿了寒霜,“趙禹呢立刻讓趙禹和林璋回宮,再將兵部主事和衛國公召入宮中再召鄭白石”
燕涵着急了,這忽如其來的軍報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和北府軍意欲進攻京城相比,燕遲的性命便成了次要的,現在的他只希望趙禹已經將燕遲擺平,如此,他纔可全心的應對北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