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新婚之夜(3)
這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她要相處一輩子的丈夫,在他麵前,她總是沒法子偽裝堅強的。
磕完頭,兩對新人離開正院,去往大門,那裏,停著兩頂掛了紅綢的花轎。
大夫人與年政遠送到門口,又含淚交代了幾句,也叮囑兩位女婿善待年家女兒,這才叫華珠與年麗珠上花轎。
年麗珠腳步一轉,跟上了房媽媽。
耳畔,忽而響起廖子承淡淡的話音:“三妹,走錯了,你的花轎在那邊。”
年麗珠的臉一白,睫羽飛快地眨動了起來:“啊,對不起,我……”
十全婦人上前,攬住她的肩膀,笑盈盈地道:“顧夫人,來,咱們上轎。”
房媽媽拿出碎銀子打點了轎夫,複又折迴,牽了華珠的手上花轎:“二姑奶奶,後天迴門,記得啊。”
“嗯。”華珠輕輕地應下,上了花轎。
迎親隊伍吹起了嗩呐、敲起了鑼鼓,浩浩蕩蕩地邁向帝師府。另一邊,年麗珠的花轎也在顧二爺的陪同下迴往顧家。
冷清的大街,這一日鑼鼓震天。
到了帝師府門口,早有女眷們笑眯眯地等著新娘,嘴裏講著吉祥的話。華珠入京這麽久,除了查案,基本呆在閨中,甚少與貴婦名媛們打交道,而今聽了她們聲音,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心,不由地生出幾分忐忑。
巧兒把紅綢的一端遞到華珠手裏,華珠握緊,慢慢下了馬車。耳旁笑聲不斷、談話聲不斷,華珠低頭看自己的腳,在紅綢的牽引下跨過火盆與馬鞍,又入正廳拜了堂。
廖子承父母雙亡,尊了王帝師為高堂。染老夫人坐一邊,也笑得合不攏嘴兒。
拜堂完畢,在一眾女眷的簇擁下,華珠被送入了新房。廖子承作為新郎官,要留下來接受眾人的慶賀,俗稱,“灌酒”。
新房內,華珠端端正正地坐在牀頭,不敢輕易挪動,來了人也不敢隨便起身行禮。
“喲,新娘子的手真嫩。”一道溫柔尖細的嗓音,帶著戲謔的調調,在華珠麵前響起,隨即,華珠的手被另一雙白皙柔滑的手握在了掌心。這世上的誇讚,並不完全是來自羨慕,有時,誇讚是對自己的另一種變相肯定。很顯然,這位年輕少婦屬於後者。她的手,如牛奶一般嫩滑,如香蔥一般纖細,比華珠的還美上一、兩分。
華珠笑了笑,彷彿靦腆得不知如何接話。
另一道略顯幹練與粗獷的嗓門兒開口了:“又來又來!生怕別人看不見你的手有多美!一天不炫耀會死啊!”
“呸呸呸!”美手少婦嬌滴滴地啐了幾口,“新婚呢,不知道撿吉利話說麽?表弟妹,我是你大表嫂,你叫我莞姐姐吧!”
莞?單名一個莞字,又自稱大表嫂,莫非是染侯爺的夫人?
華珠欠了欠身,柔聲道:“莞姐姐金安。”
“真乖!”美手少婦很滿意地讚了華珠一句,又道,“這個潑婦是你二表嫂,你不用喊她,以後只管喊我就成,染家我說了算!”
話落,周圍的丫鬟們全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華珠眉梢一挑,笑什麽?
思量間,少婦的手忽而抽開,“哎喲”一聲,似是摔倒了地上。
須臾,那名被喚作潑婦的婦人半笑半怒地嗤了一聲,對華珠道:“好妹妹,你莫被她糊弄了,我才是你大表嫂,那個是我娘家妹妹桑晴,你二表哥、三表哥都不在京城。”
說著,又轉頭看向美手少婦,“跟餘夫人一個德行,盡愛忽悠人!”
這個餘夫人指的不是顏嫿,而是世子夫人,那個一見麵便拉著華珠的手要娶她做兒媳的。
桑晴拍了拍手,不甚在意道:“反正華珠叫了我一聲‘姐姐’,我也不虧了。你們誰,別幹站著?趕緊搬兩個凳子來。”
巧兒與秀雲不敢怠慢,趕緊搬來凳子,放在牀邊。桑晴坐下後,擺手道:“你們退下吧,我們妯娌講些體己話兒。”
巧兒與秀雲麵麵相覷。
華珠輕聲道:“下去吧。”
“是。”二人退出,桑莞與桑晴的丫鬟們也魚貫而出,最後一人為她們關上了房門。
沒了外人,桑晴越發咋咋唿唿了,一屁股坐下後連口氣兒都不帶喘,便說道:“好妹妹呀,你怎麽不勸子承迴染家住呢?老太太天天兒都在盼啦,望眼欲穿!你說你們明明是染家人,卻要住進帝師府,不知道的,指不定怎麽笑話染家呢。”
這話聽起來有些刺耳,尤其雙方是頭一迴見麵,好歹來點兒客套話吧……如此不拐彎抹角的性子倒叫華珠不知說什麽好了。可偏偏她的話卻又句句在理。華珠蹙了蹙眉,按耐住心頭不適,微微笑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勸,當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怕講起來話來沒有分量。”
“子承沒告訴你?”桑晴很驚訝得問了問,隨即又道,“姐姐,你要不直接跟華珠說了吧,反正她嫁都嫁過來了,已經是你們染家人了,再瞞著她也沒什麽意思。”
“唉!”桑莞歎了口氣,“姑姑被逐出家門時我還沒過門,我也是聽侯爺說的,說姑姑當年非得跟餘二老爺和離,好像是……”
“喂,流風你幹什麽?差點兒撞翻我。”門外,突然傳來秀雲的嬌喝,流風在海棠院住了一段日子,丫鬟們都認得他了。只是他從不說話,丫鬟們都背地裏叫他啞巴。譬如此時,他被秀雲質問了,也沒反駁什麽,便徑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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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雲氣得跺腳,呆子!
這麽一打岔,桑莞垂眸,眼皮子動了動,笑道:“當年的事還是叫子承親口告訴你吧,或者你問老太太,她比我們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