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等秦莞從宮裏回來已經是申時初,剛進府門,便有雨嬤嬤在府門口等着,見着她便笑道,“九姑娘,孟姑娘和孟少爺等了您一會兒了”
秦莞眼底一亮,“在哪裏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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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嬤嬤便笑着道,“孟姑娘帶着孟少爺在園子裏呢,本來是要讓她們在屋子裏歇着暖和,可孟姑娘說孟少爺已經許久沒有出來走動了,又說侯府景緻好,便帶着孟少爺出來走動一二,六小姐陪着她們呢。”
秦莞聽着,連忙跟着雨嬤嬤朝侯府的花園而去。
沿着府裏曲折的迴廊往前,沒多時,秦莞便看到幾道人影站在侯府的花園之中,孟瑤着淡藍百褶襖裙,外面罩着一襲湖藍的荷紋緞面斗篷,在她旁邊,是換了錦衣已見清雋眉眼的小少爺孟子宸,而在二人身旁,秦霜正笑說着什麼。
“啊,九妹妹回來了”
秦霜第一個看到了秦莞,連忙喊了一聲,孟子宸和孟瑤齊齊回身,二人眼底都是一亮,秦莞忙彎脣迎上前去,“我回來晚了,你們久等了。”
孟瑤福了福身算是見禮,孟子宸也抱拳對着秦莞恭恭敬敬的行禮。
“九姐姐”
秦莞笑意愈濃,“小少爺今日覺得如何”
孟子宸睜着一雙極好看的眸子笑盈盈的望着秦莞,“自從用了九姐姐的方子,已經好了許多了,所以今日姐姐才帶我出門。”
“當真好了許多”
秦莞問着,轉而看着孟瑤,是不是真的好了許多,得孟瑤說她纔會相信。
孟瑤很是寬慰的點頭,“子宸說的是真的,不然我也不會帶着他出來走動,這幾日還是冷的,若是在往常,我只會將他往暖和的地方帶。”
秦莞這纔信了,又看着孟子宸道,“這麼說來你定然乖乖喝藥了,小少爺很厲害”
孟子宸笑意愈大,他雖然比尋常孩子病弱幾分,沉穩幾分,可到底還是小孩子,哪個小孩子不喜歡聽到誇獎
“你們逛了多久了小少爺可覺得累”
孟子宸下意識搖頭,可秦莞卻聽到他有些急的呼吸聲,秦莞便笑道,“待會兒再繼續如何先到姐姐那裏坐會兒,我給你把把脈。”
孟子宸當即點頭,孟瑤笑道,“他眼下更聽你的話。”
秦莞彎脣,“因我是大夫,若是不聽我的,我可要開苦苦的藥與他”
孟子宸聽着卻不怕,“九姐姐開的藥,再苦我也喝的。”
秦霜在旁笑孟子宸嘴巴甜,也跟着秦莞一行到了松風院,進了門,茯苓白櫻上茶,秦莞拉着孟瑤姐弟兩坐在了臨窗榻上,秦霜坐在秦莞身邊,看着秦莞給孟子宸問脈,很快,秦莞面色鬆快到道,“是有了幾分起色,不過這個病要慢慢調理,還要忌口,我重新換個方子給小少爺用”
秦莞說着便寫了新的方子,寫完了方子,又給孟瑤問脈,然而這一次問脈,秦莞的眉頭卻又微皺,“這兩日你是否睡得不好”
孟瑤苦笑,“果真是被你一探就探出來了。”
這一說,秦莞當即知道孟府又有了什麼事端,便道,“發生了何事”
孟瑤輕嘆一聲,“睿親王世子殿下昨日帶着人去了孟府,將三房嬸嬸和三哥三嫂都叫了過來,且一一問了他們幾個,最後還試三哥會不會武功。”
秦莞眼底閃過一分沉凝,想說什麼,卻到底忍了住,“之後呢”
孟瑤苦笑,“自然是沒試出來的,三哥那裏會武功,若是二哥沒死,說二哥會武功還差不多,三哥的身子那般弱,怎麼會習武”
秦莞聞言心中已經明白,燕遲必定是找到了畫上的線索,從而對三房生出了懷疑,秦莞看孟子宸在此,有些欲言又止,有些話她對孟瑤都不好說,更別說對孟子宸了。
“世子殿下如此做,多半是有理由的,眼下命案未破,自然是想查證所有的可能,既然試過了三少爺不會武功,想來能排除三少爺的嫌疑。”
孟瑤嘆氣,“這自然是的,這案子就要靠刑部和臨安府衙查證呢。”
“就是因爲這個睡不好”
孟瑤苦笑着,“是,府衙懷疑三房,而我也想到了,二叔和大哥的死,的確多半是府內人所爲,想到這個,我便心中堵得慌。”
秦莞瞧着嘆了口氣,“你身子弱,如此下去可不成,平日裏你該多做些旁的事情轉移轉移心思,免得用藥也無效用。”
秦霜也道,“是呀是呀,孟姑娘,平日裏多做點別的事。”說着又想到什麼似的道,“我這幾日拿了好多花種子,準備種花呢,孟姑娘種過花嗎”
孟瑤性子極好,秦霜亦是個活潑的,再加上秦霜到了京城之後一直沒有交到朋友,所以待孟瑤十分熱心,見秦霜這般一說,孟瑤也有幾分意動,亦不好意思拒絕秦霜,便道,“自己種花倒是沒有種過,六姑娘打算種什麼花”
秦霜一聽,忙熱情的給孟瑤介紹起來,又聽孟瑤說要去買花種子,秦霜立刻道,“哪裏還用你買呀,我那裏多得是呢,走,我去給你拿去。”
在屋裏也坐了一會兒了,孟瑤便看向秦莞,秦莞笑道,“走吧,我也去。”
說着看着孟子宸,孟子宸忙站起身來,“我也一起去”
如此,幾個人出了松風院,一起朝着秦霜的江月院而去,秦霜和孟瑤走在前,秦霜打開了話匣子,將自己瞭解到的種花要點悉數道來,孟瑤不好拒絕,只能聽着,後面,秦莞和孟子宸並肩而行,沒走出幾步,孟子宸忽然開了口。
“九姐姐”
秦莞側眸看他,“怎麼了”
孟子宸低聲道,“三哥有時候有些怪怪的。”
秦莞腳下一頓,眸色也跟
着一深,“你怎麼知道”
孟子宸歪着腦袋想了想,“好像是在年前八九月,我還未病重的時候,那是我最後一次去三房那邊找三哥玩,當時三哥在院子裏和三嫂納涼,我去了之後,三嬸嬸便拿了糕點在院子裏招待我,我們在院子裏說了一會兒話,後來我和三哥說想作畫,便一起進屋子去拿了紙筆出來,等走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二叔和大哥在院子外面,當時三嫂似乎有幾分惶恐,站起身低着頭有些害怕,而而我親眼看到,三哥生生捏斷了手中之筆”
秦莞蹙眉,“哪只手”
“左手。”孟子宸很肯定,眉心緊皺,小臉上滿是疑惑,“那是一支粗狼毫,筆桿子斷了,我看到三哥的手都被扎紅了,眼看着就要流血,我說了一句,可三哥根本不管,當時我嚇了一跳,因爲我自小就知道三哥的左手使不上勁的,可當時他竟然將筆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