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個年輕人出去了”燕麒眉頭緊皺着。
“是,底下人來報,說帶着一個穿白衣的年輕男子出去的。”
聽着侍從的話,燕麒的眼神暗了下來,今日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還有最後兩天了,他想着這最後兩日太子一方定然會做點什麼,果然如他所料。
“他們去哪裏了”燕麒忽然又一問。
侍從忙道,“還不知道,我們的人已經跟過去了,若有消息,會立刻來報。”
燕麒頷首,沉眸想了一瞬,忽然道,“侯府四公子還沒回來吧”
侍從應是,“還沒,眼下侯府只秦世子一個年輕主子。”
“那這些日子侯府也沒有別的客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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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搖了搖頭,“沒有,不過也只是明面上沒有,暗地裏不知。”
燕麒冷笑了一下,他怕便是怕這個暗地裏,他的人已經將幾件關鍵的證物毀了,這最後一兩天,鄭白石能查出什麼來而侯府想幫着太子,又會找個什麼人來力挽狂瀾呢
燕麒想了半晌沒想得出來,便又想起了自己昨日的推測。
難道,侯府找了個人去充作兇手頂罪
這麼想着,燕麒的眸色頓時一沉,的確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由侯府出手,誰能想到
燕麒正想着,沒多時,侍從已有新的消息來報。
“主子,秦世子帶着人去了城南義莊”
“義莊”燕麒頓時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眉頭緊皺的看着侍從,“看清楚了當真是去了義莊一共有幾個人”
“秦世子帶着那年輕人去的,不過,鄭府尹和忠勇候都在。”
燕麒眸光頓時一暗,什麼樣的大事,鄭府尹和忠勇候秦述都在那裏
“給我牢牢的盯着,看看他們什麼時候出來”
侍從領命而去,燕麒站了片刻才又重新落座,太子眼看着就是敗局之相了,難道還能被他挽回回來燕麒眉頭越皺越緊,他絕不會給太子挽回的機會。
冬日清晨的寒風冷的徹骨,而秦莞今日出來未披斗篷,雖然坐在馬車裏,卻還是覺得手腳有些發涼,待掀開車簾往外面一看,卻見今日的天穹也是陰沉沉一片,似是要下雪的前兆,秦莞眯了眯眸子,看來這個年定是過的極冷了。
“父親和鄭府尹在義莊等着的,你像往常那般驗屍便可,不必緊張。”
秦琰安撫一句,秦莞轉頭問道,“這案子是何種命案你此前說死的不止一人”
秦琰脣角微抿,猶豫了一瞬,“早前不方便說,眼下你要去驗屍,自然不好再瞞你,這次的案子死者都是女子,眼下已經死了三人,死前都被都被間污過,第一個死的人是在一個半月之前,第二個是一個月之前,最近的一個是半個月之前。”
秦莞心頭微震,卻也明白了秦琰爲何隱瞞,她眉頭一皺,神情凝重起來。
一個半月,一個月,半個月,哪怕是最近的屍體也是半個月之前了,時間越久,屍體便會腐壞,腐壞之後能驗出的證據少之又少,秦莞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秦琰嘆了口氣,“聽鄭府尹說三位姑娘都是十多歲的,且,三人皆已定了親,最早的年後初春就要成親了,最晚明年夏天也要成婚,可這個節骨眼上,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秦莞心頭又一沉,“還知道別的嗎”
秦琰搖了搖頭,“不知道了,此前這件案子和侯府無關,我和父親都沒有過多過問。”說着秦琰眸色一肅,“這案子乃是太子殿下管轄之內,聖上讓太子殿下在除夕之前破案,可是今天都臘月二十九了,這案子顯然是破不了了,昨日鄭府尹和大理寺卿李大人入了侯府,又說起了此事,我一時口快將你舉薦出來,九妹妹,你可會怪我”
秦琰說白了還是想爲太子分憂,秦莞明白,搖了搖頭,“怎麼會你知道我的,平日裏對這些事有幾分興趣,驗屍對我而言和行醫一樣,只不過行醫是幫活人,而驗屍是幫死人罷了,讓她們在天之靈瞑目,也算積德造福了。”
秦琰微鬆了口氣,“這話很是不錯,我只是對你坦誠些,你不要因此而覺壓力大,這一次能不能驗出什麼來都沒關係。”
秦莞點點頭,一時沉靜下來,馬車徐徐而行,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馬車緩停了下來。
“到了”
秦琰當先起身下了馬車,待秦莞走出,秦琰便扶了秦莞一把,秦莞一擡眸,神情不由有幾分怔忪,這城南的義莊,她是來過的。
和錦州義莊比起來,京城的這座城南義莊也顯得格外寬敞闊達些,然而義莊到底是停放死人之處,再如何房舍華貴,也不會有人喜歡這個地方。
這義莊在城南東南角上,算是整片皇城最爲偏僻之地,周圍住着的皆是貧民,而在義莊所在的這條街上,卻幾乎沒有幾間好房子,更沒住的有人。
此時此刻,義莊之前的長街上一片冷清,只兩個侍衛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秦琰和秦莞,她們二人一到,侍衛便迎了上來,“世子爺,府尹大人和侯爺都在裏面等着的。”
秦琰點點頭,和秦莞一起走上了臺階。
剛走了兩步,秦莞下意識的回頭一看,秦琰在旁見狀也是一頓足,轉身道,“怎麼了”
秦莞看着二人的來路一時未語,不知怎的,她剛纔竟覺的有人在盯着他們。
然而眼下只看到一條空無人煙的悽清長街,秦莞搖了搖頭,“沒事。”
秦琰點點頭,和秦莞買入了義莊的大門。
雖然此處房舍比錦州義莊更爲闊達寬敞,可一進門,那停放死人之地纔會有陰森寒涼感還是撲面而來,又往裏面走了幾步,刺鼻的香火味就更嗆人了兩分。
秦莞走的不快,看着眼前蕭瑟的中庭神情有些發怔。
雖然從前來了京城父親就極少讓她跟着驗屍,可還是有那麼一次父親帶着她來了此處。
一晃兩年多過去,這義莊半點變化也無。
進了大門,走過荒涼蕭瑟的中庭,還未入正門,秦莞便見屋子裏站着五六個人。
見到他們來了,屋子裏的人迎了出來。
當先走出來的是秦述,緊接着是鄭白石帶着四個人走了出來,幾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秦琰上前,“父親,鄭大人,這位便是我昨夜說的。”
秦述上下打量了秦莞一瞬,頷首,轉而看向鄭白石,鄭白石眼底浮出幾分訝色,秦琰昨晚上說的時候,他以爲至少是個年紀大一些的人,可沒想到,眼前的秦莞看起來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鄭白石雙眸微眯,再一細細打量,忽的,眼底訝色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