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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10-12 19: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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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懷宇帶着府衙的衙差大步走在前,後面,燕遲和秦莞並肩而行。

走到秦莞客院之前時,秦霜和秦琰聽到動靜都從自己院子裏面衝了出來,秦琰大步跟上來,看着前面汪懷宇的陣勢道,“世子殿下,九妹妹,這是怎麼回事”

秦莞看了秦琰一瞬,“龐老爺死了,現在去拿疑兇。”

秦琰和秦霜同時面色大變,秦霜忙道,“龐老爺怎麼會死不是說龐老爺逃出去了嗎”

秦莞皺眉道,“稍後再和你解釋”

秦霜心知眼下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忙點頭,“好好好。”

秦霜和秦琰不知到底怎麼回事,只跟在秦莞之後也往西邊走去,秦莞只說了現在要去拿疑犯,卻沒說疑犯是誰,待汪懷宇腳步停在了常氏的院子之前時,秦霜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眸子,“兇兇手在這裏”

秦莞沒答話,而前面院門打開,汪懷宇卻站在門口遲疑了一瞬,片刻,汪懷宇回頭看向了燕遲和秦莞,燕遲和秦莞對視一眼,往前面走去。

時辰已晚,夜色如墨,冬夜的寒風在這處小小的院落之中呼嘯而過,饒是如此,卻絲毫沒有給屋子裏的人帶來冷意,這小院正房之中燃着兩盞暖燈,站在院門口都能聽到裏面傳出來的笑鬧聲,這其中,龐嘉言的聲音尤其明顯。

這邊廂,汪懷宇問府衙衙差道,“晴娘可有出去”

府衙的衙差連忙點頭,“是的,晴娘小半個時辰之前出去了,大概出去了兩刻鐘到三刻鐘的功夫,說是說是給三少爺取什麼小玩意去了。”

汪懷宇看向秦莞,秦莞想了想前後的時間道,“時間是對的。”

府中只有一個晴娘,秦莞不可能看錯,府衙的衙差也不可能看錯。

汪懷宇頷首,正在這時,並未關牢的屋門打了開,龐嘉言一臉沉色的站在屋門口,看到這麼多人在院子門口站着,既不意外也沒表示出害怕,他只靜靜的看了汪懷宇幾個一會兒,回頭道,“母親,汪知府來了”

屋子裏的說話聲嬉鬧聲頓時停了。

很快,腳步聲輕響,常氏第一個走到了門口來,她站在龐嘉言身後,面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散了下去,緊接着,晴娘牽着龐嘉韻的手走了過來,龐嘉韻的手上拿着一只布偶娃娃,粉色的襖裙很是活潑可愛,四個人一起站在門口,那不算寬敞的門楣便被擋了住,常氏和龐嘉言神情平靜又有兩分凝重,只晴娘和龐嘉韻面上還帶着笑意。

默了默,常氏沒開口,院門口的汪懷宇也沒開口。

片刻,晴娘笑着道,“時辰已晚了,夫人,帶着小姐和少爺歇下吧,今夜,您帶着小姐和少爺一起睡”

這話一出,方纔是將這份沉靜打破了。

常氏面上閃出兩分不願,還沒回話,晴娘卻把龐嘉韻的手塞到了常氏的手上。

“夫人,去吧,小姐和少爺就交給夫人了。”

常氏脣角幾動,欲言又止的看了晴娘幾瞬,而後她緊緊地抿了抿脣,這才一手拉着龐嘉言一手拉着龐嘉韻朝暖閣中走去,晴娘微笑着看着常氏帶着一兒一女進了暖閣,只等他們的背影消失了她面上的笑意才淡了兩分,又愣了一會兒,她方纔轉過了身來。

她面上仍有笑意,只是那笑意輕渺淡薄到了極致,莫名叫人覺出幾分悲傷來。

汪懷宇對後面的人揮了揮手,這才緩步走了進去。

“你似乎知道我們要來找你。”

晴娘聽到這話脣角微彎,卻是越過了汪懷宇看向了秦莞,“有九姑娘在,這是遲早的。”

秦莞皺眉,也跟着走進來兩步,“我該叫你清嬛嗎”

晴娘一聽這話,又看向燕遲,“想來,這是世子殿下之功。”

燕遲邁步而入,站在了秦莞身邊,晴娘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燕遲,笑意微深的沒說什麼,秦莞便又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晴娘笑意飄忽了幾瞬,“當年當年”

往事勾起了她心底的悲慼,她一時沒找出合適的話來形容當年那一場亂事,片刻,她一臉坦然的看着秦莞道,“九姑娘見過的最爲歹毒的女人是何種樣子”

秦莞忽然被這般一問,一時竟愣了住。

歹毒的女人秦莞在自己腦海之中過了一圈,竟然沒想到誰是她見過的最爲歹毒之人。

從前便不說了,得新生之後,所見的最爲狠辣的便是採荷了,然而想到採荷悲慘的身世,她卻不願把歹毒二字放在她的身上,而她並非沒有遇見對她不善之人,比如秦湘和秦霜,然而她二人便是再如何心思多也委實稱不上歹毒。

秦莞搖了搖頭,晴娘問的這個問題,她沒有答案。

晴娘見狀便笑了笑,“我卻見過那個女人,自小便爭強好勝,因爲自己的師姐得到了幸福而她沒有,於是就可以歹毒到謀害了自己師姐一家人。”

“世人說起那個案子,只怕都要覺得犯案之人定然是爲了那些財富,可不是的,那個案子,那個滅門慘案的最深緣故,不過是因爲嫉妒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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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娘略帶嘲弄的道,“人都可以變得狠毒,只要她開始嫉妒。”

說着,晴娘看向汪懷宇,“當年走孟州一路的計劃可謂是萬無一失,可她卻假心假意要和師父敘舊情,師父不查,這計劃便露了餡,然後,便有了驛站的那場大火。”

“戲班子裏的人,上可見達官顯貴,下,坊間三教九流盡可結識,她們給所有人的飯菜之中下了毒,若是如此,便也罷了,可那個女人,竟然是將師父一家活活虐殺而死。”

說至此,晴孃的聲音已經發起顫來,“師父的兒女,當年不過都是纔剛學會走路的幼童,可她爲了逼問押金車上

的鑰匙在何處,竟然當着師父的面要活活溺死她們,師父中計,道出了鑰匙所在,可,可那個歹毒的踐人仍然將那兩個小娃娃丟盡了水池子裏。”

晴娘平靜的面色忽然現了幾分瘋狂之色,她不看燕遲,不看汪懷宇,只看向秦莞,“九姑娘良善,又無官差在身,我只問九姑娘,這世上何爲是非黑白何爲法度公正”

晴娘雙眸如炬,眼眶發紅,這一問更是擲地有聲,如一記重錘一般敲向秦莞的天靈,秦莞被她這般一問,竟然一時愣了住,何爲是非黑白何爲法度公正

大周的律例秦莞記得清楚,可她知道,這不是晴娘要的答案。

從前父親的種種教導她也記得清楚,可她也知道,那不是晴娘要的答案。

晴娘看着秦莞,忽而慘淡的笑了一下,“我也曾想過,揭發,對着官府揭發便可,可可我知道,這個世道,法度不過是有權有勢之人涌過來統治我們這些貧苦百姓的工器,這工器在那些有權有勢之人的手中威力無窮,可若放在我們老百姓身上,不過是微乎其微的徒勞掙扎罷了,既是如此,我便用自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