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教(1)
華珠歪著腦袋想了想,問:“不是第一次了?”
倪氏的臉色微微一變,垂下眸子道:“以前……有……有過一次,但我保證,真的只有一次!”
那就是不止一次了。華珠沒戳破她的謊話,又問:“大夫怎麽說?”
倪氏一驚,二妹怎麽知道她請過大夫的?她每次都是迴娘家才請的……顧不得怎麽搜尋這個問題的答案,倪氏小聲道:“大夫說我氣血虧空,多喝參湯便會慢慢好起來的。”
顯然,參湯喝了不少,卻並未有所好轉。華珠拿起倪氏的手腕,在倪氏驚訝的注視下搭上了她的脈搏,在宮裏,最容易奪走女人性命的不是生孩子,而是厭勝之術與醫術,所以,為了時刻警惕那些想要整死她與太子的幺蛾子,她將這兩樣東西啃了個通透。
當然,宮妃是禁止學這些東西的,尤其是厭勝之術,為了不被人發現端倪,她花重金從大周聘請了一位退休的尚宮,對外只說是太子的嬤嬤,數年下來,還真讓她學到了不少聞所未聞的知識。
“我常在父親的衙門走動,偶爾也翻翻那裏的卷宗與醫書,大嫂這樣的病症我見過幾例。大嫂可是覺得精神不濟、乏力、惡心、還伴有周身疼痛?”
倪氏瞪大眸子點了點頭:“正是!”
有點兒像痿症。華珠掐住她下顎,“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倪氏微張著嘴,憋紅了臉,卻怎麽也沒照做。
華珠眉頭一皺:“伸不出來?”
倪氏的臉漲得越發紅了。
“嗯,知道了。”華珠開始按壓她的曲池穴和足三裏等穴位,“五年了吧。”
“什麽?”倪氏不解地看向華珠。
華珠不疾不徐道:“病啊!嫁過來的時候就得了,起初並不嚴重,只是四肢乏力,食欲欠佳,現在愈演愈烈,有時甚至會失去知覺。”
倪氏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華珠接著道:“你平時要多吃甘蕉、葡萄、香菇和芹菜,最好還能喝一些新鮮牛乳,人參固然是一味好藥,但只有人參是不夠的。”
說到這裏,華珠突然打住,對著倪氏的膝蓋骨重重一敲,倪氏痛唿出聲,“疼!”
華珠站起身,拍了拍手,又朝倪氏伸出了手,笑得天真無邪:“好了大嫂,可以起來了。”
倪氏的心裏泛起驚濤駭浪,以往每次失去知覺都要等上至少兩刻鍾才能恢複,而華珠按了幾下便讓她能重新站立,這的確是個奇跡!
只是……
“我看過醫書的事,勞煩大嫂替我保密。”臨走時,華珠笑著來了一句。
倪氏長長地鬆了口氣,看著華珠的背影,眼神一閃,又道:“二妹!”
華珠轉過身,溫和地笑問:“大嫂還有什麽事嗎?”
“那個……我……”倪氏抿了抿唇,很急於表達什麽,卻又拽緊了帕子,不知怎麽啟齒。
華珠故作不察,“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大嫂,晚安。”
華珠迴到院子時,巧兒有板有眼地做著繡活兒,秀雲與香荷正在為一匹妝花緞子爭得麵紅耳赤。
“你已經有豆綠色的,何苦來搶我的?”
“豆綠色你想要給你,這匹玫紅色的歸我!”
“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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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巧兒悶頭刺繡,一抬眸,發現地上有一道長長的影子,忙用餘光瞟去,就看見華珠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板上,似笑非笑地打量著為一匹布吵得不可開交的秀雲、香荷。
巧兒忙輕咳兩聲,秀雲與香荷一怔,齊齊瞄向門口,當看清自家主子的模樣時,居然並未表露出多少心虛,只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動作,將布放在了桌上。
華珠沒說什麽,徑自走向淨房,巧兒放下手裏的針線跟了上去,與秀雲、香荷擦肩而過時不忘用眼神警告了一番。
秀雲、香荷衝她吐了吐舌頭,待到淨房內響起嘩啦啦的水聲,二人再度抓住了桌上的布匹,“我的!”
今天去鋪子裏挑選衣料,華珠也為裏屋的丫鬟們帶了,一匹棉布、一匹豆綠色妝花緞、一匹玫紅色妝花緞。毋庸置疑,最不起眼的棉布是落進了巧兒的手裏。
華珠穿上褻衣,又套了件薄薄的長襖,打算上牀看會兒書然後歇息,卻有人稟報,梅姨娘與年麗珠來了。
梅姨娘拿著兩本冊子,笑眯眯地坐在了冒椅上,建陽隸屬福建,今年比以往任何一年都來得濕冷,但府裏仍沒有誰的屋子置了熱炕。
“二小姐的傷勢可好些了?”梅姨娘麵含擔憂地問。
華珠答道:“本就沒什麽大礙,只破了點皮,你不說我都快忘記自己受傷了。”
梅姨娘笑了笑,拿出兩本藍皮冊子,“這一本是時下最流行的花樣子,這一本是我閑著沒事,與三小姐畫出來的款式,二小姐挑挑看,可有合適的?”
大夫人讓她分一半的繡活給年麗珠與年希珠,但她自己仍需做兩套。華珠接過冊子翻了翻,煙雲紫花團、丹鳳朝陽圖、百嬰嬉戲傍垂柳、鯉魚金燦菊……都是些老掉牙的樣子,也不知是梅姨娘藏拙了呢,還是此年的福建真的流行這些。
華珠沒什麽興趣,就又推迴了梅姨娘手裏,“多謝姨娘,我已經想好花樣子了。”
梅姨娘的睫羽顫了顫,爾後不動聲色地笑了:“這樣啊,倒是我多此一舉了,想想也對,以二小姐的聰穎,別說幾個花樣子,便是一套進貢的繡品也是做得出來的。”
華珠牽了牽唇角,“姨娘可真會說話。”
巧兒奉上枸杞菊花茶,年麗珠接在手裏,好奇地問華珠,“二姐姐,你準備繡什麽圖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