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首飾盒裡裝的的確是葉唯微和尹煊的婚戒。
尹煊送給她的珠寶首飾,包括結婚那天陸女士送她的帝王綠翡翠,她全都留在了尹煊的住所,只留下了那只婚戒。
畢竟也是一段不可或缺的人生經歷,她想留作紀念,便沒有把那個婚戒還給尹煊,而是收在了她的隨身行李中,帶來了雲南。
本來是收在保險櫃裡的,但那天晚上接到尹煊的電話之後,她就把它拿了出來,擺在牀頭,偶爾也會打開盒子看一下,鴿子蛋看著就讓人心情好。
她全程沒有避著賀司陽,他也就把戒指盒當空氣,問都沒問一句。直到有一天,他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根同品牌的項鏈要送給她,她才知道,他這是暗地裡在和尹煊較勁呢。
不過最終她還是沒有收下他那麽貴的珠寶,因為她暫時想不到同等價值的禮物來回禮。賀司陽鬧別扭鬧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又自己想通了。
反正東西就是給她的,以後再找個由頭送好了。
雨季結束的時候,雲南迎來了旅遊旺季。小長假遊客多到爆炸,就連普洱這種不怎麽熱門的旅行地都來了不少遊客,來咖啡園參觀的人更是一茬兒接一茬兒。葉家這個咖啡園海拔較高,當初選址主要是考慮到高海拔種植出來的咖啡品質會更高,因為白天的日照能讓咖啡積蓄較多的能量,而夜間的低溫又能使咖啡呼吸作用消耗的能量變少。
地址位置絕佳,開發出旅遊業務也就順理成章了,幸好當初莊園在規劃時就做好了開發旅遊的準備,園內基礎設施也能跟上。日出的雲海、日落的夕陽、夜晚的星空,還有大片大片的咖啡園,都能成為景點,雖然各地的旅遊景點多數都大同小異,但只要營銷做得好,就不怕沒人來。
葉唯微好久沒嘗過親自給客人煮咖啡的樂趣,於是她這幾天都窩在莊園位於觀景台旁的咖啡館裡煮咖啡。豆子都是最新鮮的,覺得好喝的客人基本上都會買幾包豆子帶走,雖然都是些散客,不是她的目標客戶群體,但反正她也只是做著好玩。
她壓根兒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秦釧。
葉唯微那天正給一批新收上來的豆子做完杯測,確定了哪幾種豆子可以寄給小林,在2W先看看反響。賀司陽跟在她身邊,雖然他煮咖啡的技藝差了她很多,但他一張嘴叼的很,倒是給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議。
作為從小就被精品咖啡喂大的咖啡種植園二世祖,一開始他的確喝不慣雲南的咖啡,總覺得風味不夠明顯,乾淨度不夠,雜味太多,即使作為商業豆來說也不夠驚豔,因為進入市場後,隨便換一個沒有經驗的咖啡師,煮出來的咖啡就會像某巴克一樣,呈現出涮鍋水的味道。
陸續換了幾批豆子,實驗了幾種處理方法之後,才把豆子的風味調到能入他的眼。
咖啡館外有一個觀景的露台,可以俯瞰整個大峽谷,她倚在木質的欄杆邊上,突然問賀司陽:“你真的是因為我做咖啡好喝才喜歡我的嗎?”
她以前從沒想過要問他這種問題,因為她覺得喜歡她太正常了,原因無外乎那幾點,深究下去沒什麽意思,但此時時刻她卻很想知道。
賀司陽背靠著欄杆,原本姿態閑散得很,聞言卻突然變成了被家長抽查作業的小孩兒,不自覺挺起了背脊,半天沒作聲。
她等了好久,他才嚅囁道:“我要說是,你會生氣嗎?”
“我為什麽要生氣?”
他想了一下,說道:“因為我沒有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的美貌所折服?”
葉唯微“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傻不傻……”
欄杆邊上擠過來一群拍照的遊客,她怕擋住他們的鏡頭,便拉著他往旁邊挪了挪,他順勢牽住她的手,將她圈在懷裡,下巴磕在她頭頂上。兩人面對著雲海,看著耀眼的日光,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麽,嘴角就是放不下來。
她大大方方地在他懷裡轉了個身,準備抬起頭來吻他,卻在轉身的瞬間,對上了秦釧的目光。
秦釧還是和她在婚禮上見過的那樣,高大肥壯,沒有瘦下來一分,低頭時感覺能有三層下巴。他剛和老婆孩子從峽谷觀鳥回來,其他幾個人窩在酒店休息,打發他一個人出來買咖啡。
葉唯微和他不算是老朋友,原本也沒什麽舊要敘,但她畢竟是主人,招待幾杯咖啡還是可以的。
將他要的咖啡打包好,遞給秦釧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在店門外被遊客叫住幫忙拍照的賀司陽,感歎道:“沒想到……你和尹煊真的離婚了。”
葉唯微笑了笑,沒說話。
秦釧的神經還是和以前一樣大條,看不出來別人細微的情緒變化,他接過裝著咖啡的手提袋,接著說道:“我本來以為你們兩個能走到最後的,畢竟,你們結婚那天我才想明白,尹煊應該是很早就喜歡你了。”
葉唯微本來沒想和他閑聊,但他這番話,又勾起了她一點興趣。因為有些話,尹煊到最後都沒向她說個清楚。
“為什麽這麽說?”她問,“我那時候根本就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但他認識你,”秦釧說,“你和我談戀愛的那個學期,他和我是同桌,基本上……見證了我們兩個戀愛的全過程。”
婚禮那天,尹煊的表現太反常,他後來甚至懷疑尹煊高中時就想過要挖他牆角,但找不到證據,也就只能疑罪從無了。
葉唯微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唯一一次去你家,那天,你家裡真的沒有別人嗎?”
秦釧笑了笑,像是明白了什麽,坦白道:“有,那天一開始尹煊在我家,在你來之後,我就讓他回去了。”
他沒有問她和尹煊在那時有沒有見過面,因為對他來講已經不重要了。
話已至此,已經沒什麽要說的了。秦釧衝她揮揮手:“那……再見。”
“再見。”
葉唯微站在櫃台後面,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高中時,她對秦釧迅速冷淡下來,的確是在那次去過他家之後。
她躺在沙發上才剛睡醒,一直坐在沙發旁邊的秦釧就欺身吻了上來,
她曾經和謝蓁蓁吐槽過秦釧接吻時嘴像章魚的吸盤一樣,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美好,甚至還有點下頭,但那時他的性格和臉蛋對她來講還很有吸引力,而且他很尊重她,所以接吻這種小瑕疵她便忍了下來。
可是秦釧明明也能很溫柔的接吻啊,她在沙發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那種吻法,就挺令她心動的,嘴裡還有水果香,呼出來氣味特別好聞,就像她早上起來喝的瑰夏的味道——他連嘴唇都比平時要軟許多。
也不知道在她睡著這段時間裡他究竟喝了多少可樂,現在嘴裡只剩下可樂味了。她心裡有些奇怪,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感覺到秦釧的手在她身上亂摸起來。
劉女士對她的性教育開始得很早,從她來初潮起就教給了她基本的性知識,並且交待了她如果真的要和男朋友走到那一步,一定要做好保護措施,這是不僅僅是防止意外懷孕,還是防止染病。
不得不說,劉女士的未雨綢繆很有效果,葉唯微在正確的渠道學到了正確的性知識,對神秘的性愛也就沒有那麽大興趣了。她給自己設置了初嘗禁果的最低年齡期限,十八歲,在那之前她不會和任何男孩兒有超過接吻擁抱之外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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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釧明顯過界了。
於是她一把推開了他,義正言辭地強調了一遍她的原則。
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當時有點尷尬。兩人在沙發上假裝若無其事地玩了一會兒遊戲,他就送她回家了。後來他們便對這件事產生了心知肚明的隔閡,再過了一段時間,她便向他提了分手。
那天發生的事的確不太愉快,所以,那點關於接吻的小細節,並沒有在她心裡留下任何痕跡。可是,有些事情,一旦產生了懷疑,那些被人忽略的線索也就有跡可循了。
原來……那個……接吻時令她產生了悸動的人……
是尹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