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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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藝術節前,周暢暢都沒有再找過江楚望,而對方也心照不宣般的沒有再聯系她。年少的愛戀總是突如其來,結束得也莫名其妙,不需要任何交待。

害怕再次見面兩人會尷尬,因此周暢暢不再關注著球場上的一舉一動,不再去小賣部企圖偶遇,不再在課間操時從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安心待在教室聽課,結果真的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原來她不做出努力,連遇見他的機會都沒有。

白芸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周暢暢笑著安慰道:“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學期換一個暗戀對象,況且我馬上就要去英國勾搭歪果仁了,到時候生個混血寶寶認你當乾媽啊!”

同班的蘇拉最近心情也不好,見誰都是一副欠了她錢的表情。她和彭沛倫好像掰了,原因是彭沛倫看上了同年級的一個漂亮妹子。

都是些沒良心的小鬼!

周暢暢忍不住和她同仇敵愾,蘇拉很感激她,便忍不住和她分享了一個秘密,“後天我要找人打彭沛倫一頓,讓他藝術節上不了台。”

周暢暢心裡一驚,趕緊勸阻,“別做得這麽絕嘛,你打他一個人,影響他們一整個班的節目,我覺得不太好。”

“那你說怎麽辦?”

“表演完了再打。”

藝術節那天晚上,高三的年紀主任大手一揮,取消了他們今天的晚自習,準許他們去看個表演放松放松。只有一小部分同學選擇了去,更多的人決定留在教室學習。

所以高三年級入場的時候,人數看上去有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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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憐的是學校並沒有給高三安排專門的座位區域,於是周暢暢她們只能在體育館靠後的區域坐著。

白芸有些擔心周暢暢和蘇拉,也一起跟了過來,見到身邊的兩人各懷心思的樣子,忍不住問道:“蘇拉,你真要去找人打彭沛倫?”

“什麽真的假的,我人都已經找好了。”蘇拉撇了撇嘴。

“我們學校的人嗎?”

“外校的。”

“外校的會不會下手不知道輕重啊?萬一把人家打殘了可怎麽辦?”周暢暢多了一句嘴。

“你有完沒完!”蘇拉頓時變得有些激動,“你們都別勸我,不打他一頓我難以泄恨!”

周暢暢與白芸交換了一下目光,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白芸抽了張紙巾給蘇拉。

周暢暢試過坐在座位上尋找江楚望的身影,然而高一和高三之間隔了整個高二,黑壓壓的一片擋在中間,她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你要紙巾嗎?”白芸問。

周暢暢瞪了她一眼,“我自己有!”

高中生的藝術節由於受到各種主題與條件的限制,排練出來的節目都是不在乎內容,只注重形式。很快,她們三個人都有點意興闌珊。好不容易等到了高一1班上場,周暢暢睜大了眼睛,不肯錯過每一幕。

她太專注於尋找江楚望了,以至於都忘了欣賞自己的面具。

可是她隔得太遠,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台上。

身邊的蘇拉突然站了起來,“我走了,沒意思。”

周暢暢趕緊拉住她,“你去哪裡?”

“去找他說清楚。”說著就往後台去了。

“你說她還會找人打他嗎?”周暢暢問白芸。

白芸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多半打不成。憋的一口氣,泄得差不多了。”說著瞥了一眼周暢暢,“你擔心她?”

“我……沒有啊。”

“擔心她就跟過去看看唄!”

話剛落音,周暢暢已經跑得沒影了。

“唉,懷椿的少女真可怕……”白芸感歎著,收拾了一下東西,哼著小曲回了宿舍。

周暢暢跟著蘇拉到了台下,一晃神就不見了她的人影。憑著一時衝動追過來,這時她才感覺到有些不知所措。

迎面烏泱泱過來一群學生,看樣子是剛剛表演完準備回本班的休息區,周暢暢眼尖的看到最前面一個學生手上拿著的面具,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高一1班,再一眼就看見了江楚望,在台下昏暗的燈光裡也依舊醒目的樣子。旁邊似乎有人想找他搭話,他一直沒回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周暢暢低著頭與他們擦身而過,心裡既盼望著他能發現她,又有些憂慮要是發現了該怎麽辦,自己該怎麽反應,好像前段時間對他的埋怨都煙消雲散了,在這一刻,她只想和他說說話。

一直到1班隊伍裡的最後一個人經過她身邊,她都沒有等到他發現她。

周暢暢自嘲的笑了笑,準備離開這裡。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像是飛奔過來,還有些刹不住力道。一個身影帶著她快速的往體育場外走去,熟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欣喜,“周暢暢,你來找我的嗎?”

周暢暢心怦怦跳著,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他將她帶到體育館外一個堆放雜物的角落,停下來看著她的眼睛,又認真的問了一次,“你是來找我的嗎?”

他的眼裡透著些微的霸道,還有一絲忐忑,周暢暢輕輕點了點頭,“嗯,我是來找你的,有些話想和你說清楚。”

得到這麽鄭重其事的回應,江楚望反而松開了手,退後幾步,臉上的表情沉靜下來,“如果你準備告訴我你過幾天就不來學校了,那我不是很想聽。”

周暢暢有些驚訝,“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前不久吧。”

周暢暢想起前幾天他突然的不聯系,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嗎?

“對不起,因為我……”

“說點別的我不知道的吧。”他顯然不想聽周暢暢的任何解釋。

好像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顯示出小脾氣,不知道怎麽的,周暢暢覺得這樣的他也好可愛。她上前一步,準備牽住他的手,耳畔卻突然想起了一聲清亮的巴掌聲,她側頭一看,是蘇拉和彭沛倫正站在體育館門口爭吵著。

周暢暢趕緊扯著江楚望躲在一個雜物箱後面蹲下,看到他想開口說什麽,便抱住他的腦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湊到他耳邊輕聲說:“蘇拉很愛面子的,她肯定不想別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她撒謊了,她不知道蘇拉介不介意別人看到自己跟前男友在那裡相愛相殺,她只知道她想借機和江楚望親近親近。她看著他的後腦杓,心裡不住的感歎不愧是她看上的男生,連後腦杓都長得那麽好看。

她真佩服自己的臨場反應。

江楚望安靜的被她摟著,一雙眼睛眨了兩下,表示他知道了。

旁邊的爭吵似乎在那蘇拉打出那一巴掌之後就陷入了膠著狀態,可是彭沛倫心真狠啊,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就再無言語,無視蘇拉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帶雨。

哭著哭著,蘇拉自己也覺得糾纏下去沒意思,擦了擦眼睛,對著他擠出一個笑容,“彭沛倫,我等著你栽跟頭的那天。”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彭沛倫面無表情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摸了摸被打的臉頰,抬腳回到了體育館。

女生的力道到底太小,跟撓癢似的,一點也不疼。

直到兩人都走遠了,周暢暢還是沒有放開江楚望的意思,她直勾勾的盯著他高懸的鼻梁,盯著鼻梁上靠近右眼窩的那顆小痣,盯著他慢慢變紅的耳朵,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掌心,她覺得自己的掌心酥酥麻麻的都快被他融化了。

在察覺到他的雙唇觸碰了一下她的掌心之後,她觸電般的抽回了手,卻不料對方先她一步攢住了她的指尖,接著一個滾燙的吻落在了她的手背。

“你剛剛想說什麽?”他垂下眼瞼,手指耐心的摩擦著她的,一時興起又拿到嘴邊親了親,變聲期的聲音透著一股奇藝的沙啞,“說我想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