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槍走火那天后,梁蓁當真盤算起“做愛”這件事,想著小電影裡的女主叫那麽享受,莫非真有那麽快樂。她和江屹提了一嘴,江屹直接嚴厲回絕。
新學期,江屹和梁蓁約法三章,要她好好學習,別想學習以外的事情。同時,他也會以身作則,不越界半步。等明年六月他們一起考上A大,想幹什麽都可以。
梁蓁覺得江屹說的在理,但又很苦惱,和他商量說:“A大?江屹,這個目標對我也太高了吧……B大怎麽樣?”
梁蓁的成績依舊在年級八十左右徘徊,要想考A大,進前二十才穩。
江屹摸摸她腦袋,認真地說:“阿蓁,你可以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江屹一點也不想異地,哪怕這兩所學校是同城,只隔了十幾公裡。
梁蓁被他鼓勵得乾勁上來,學習非常用功。
這一學期的座位恢復成一人一桌製,梁蓁和江屹之間隔了兩組。雖然不再是同桌,但梁蓁認為和之前沒什麽不同。
他們白天各自努力學習,到晚上江屹會給梁蓁額外補課,梁蓁偶爾接吻癮上來想搗亂,都被江屹狠心製止。
為了保證她不瞎想那些事,江屹連電動車都不開了,開始和梁蓁一起騎自行車上下學。梁蓁氣得不行,嘀咕道:“江屹,只是親親都不可以嗎?親親又不影響分數。”
江屹也很想和她親密接觸,但假期的種種事例證明,他毫無定力,一接吻就想乾點別的,不知不覺時間就被消磨過去,所以索性連接吻都扼製。
他對梁蓁說:“寶寶,要遵守遊戲規則。”
“NO——”梁蓁討價還價,“周末總可以吧。”
江屹捏捏她臉蛋,悠悠道:“考進一次前五十可兌換一次親親,前三十……”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紅著臉飛速說,“我幫你舔一次。”
前三十……
“什麽啊……”梁蓁慘叫,沒想到開學前一天竟是她吃的最後一頓,她默默抹眼淚,好好學習。
不幸的是,第一次月考梁蓁馬失前蹄,掉出了前百,而江屹極其穩定,考到了年級第三。
梁蓁頹喪不已,感覺她和江屹之間隔了一座遙不可及的鴻溝。。
江屹翻看她的試卷,問心不在焉的梁蓁:“回神,想什麽呢。”
梁蓁蔫蔫地答:“在想我的棺材買水晶的還是木頭的。”
江屹:“……”
“一次小考而已。”江屹安慰她,“基礎題錯太多了,這次很粗心,下次要多注意。”
沒達到親親的標準,梁蓁向江屹討要一個抱抱,在他懷裡自責說:“江屹,我考不上A大……”
梁蓁感覺自己遠沒有江屹聰明,她非常氣餒。
“阿蓁,我給你設目標不是想讓你有壓力,你盡力去做就行了。”江屹揉揉她的頭髮,“而且還有一年,還有我幫你呢,笨蛋。”
“不準罵我笨蛋。”
梁蓁不想當笨蛋,她要和江屹一起進步,做和他肩並肩的人。
在梁蓁眼裡,江屹是個天才,他竟然早在初三那年就悟透了“喜歡”的真諦。
梁蓁始終記得,在她為妙宜的事情與他爭執時,江屹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告訴她,喜歡是為一個人變得更好,而不是和他一起墮落。
她那時候不懂,還和他吵了一架,如今回憶起來心境全然不同。
梁蓁想變得更好,不拖江屹的後腿。
……
四月清明,放了兩天小假。
江屹慣例要和孫美華一起去墓園,梁蓁主動提出她也想去。孫美華欣然同意。
似乎每一年的清明都是陰雲密布,細雨紛紛。
不太好的天氣,路上來往的行人卻並不少。
三人下車後需要步行一段路程才能到達墓園,梁蓁和江屹共撐一把傘。
墓園依山而建,環境幽靜,空氣清新。下了雨後,青灰的水泥地被打濕成深色,像一幅巨大水墨畫。
梁蓁提著小花籃躲在江屹傘下,對江屹笑笑說:“你看,我挑的這籃花好看吧,叔叔肯定喜歡。”
江屹低眸看去,黃澄澄的菊是晦暗天氣裡唯一的亮色,他彎起眼:“嗯。”
孫美華亦莞爾。
梁蓁好幾年前陪江屹來過一次,她依稀記得是二十六排九號,在最靠近邊緣的位置,清靜而孤獨。那時她是因為好奇這個未曾謀面的叔叔才跟著江屹過來,後面便沒再來過。
梁蓁尋到“江洪楓”的墓碑,小心翼翼擺上花籃。
照片上的人與江屹眉眼相似,一看就是好脾氣的人。
梁蓁聽江屹說過一些他父母的事。
孫美華和江洪楓是經人介紹認識的,江洪楓老實巴交,孫美華起初並不喜歡他,但遭不住他溫水般的追求,漸漸動了心。後來她才知道,其實早在上小學的時候,江洪楓就暗戀她了。不過孫美華搬過一次家,自然而然也把這個隔壁班同學忘記,再遇到更是一點認不出來。江洪楓卻是一眼認出,念念不忘。
小廈言情小說
梁蓁給江屹和孫美華讓出空間,走到一邊,四處遙望。
黛綠色的遠山頂上開著一大簇杜鵑,紅豔如楓,綺麗生機。
她抬眸望見,指著那處紅杜鵑說:“好像叔叔的名字。”
朦朧雨幕,將血般的紅色暈染成溫柔的雲霞。
孫美華笑意溫和。
梁蓁忽然明白了雨的意義。
綿綿的雨絲,是為了安撫受傷的魂靈。
–
夜晚,梁蓁久未入眠,翻牆叨擾江屹。
外面雨還在下,她又打著冷的借口,鑽進了他的房間。
江屹定下的規則裡,不同牀睡覺也是一條。梁蓁不是想破壞規則,她只是單純想在這個雨夜裡抱抱他。
“江屹,今晚我陪你睡吧,不要拒絕我哦。”梁蓁主動抱上江屹的腰,在他耳畔輕聲說。
江屹淡笑,低低“嗯”了一聲。
一張牀上,兩人安靜地相擁而眠。
江屹夢到了小時候的事。
一個夏天的午後,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投下光斑,美得如夢如幻。
他失了右耳的聽力,爸爸以做遊戲的方式陪他練讀唇,他問爸爸他的耳朵是不是以後也聽不見了,爸爸揉著他的頭髮說,爸爸會做你的第二只耳朵。只是又一年的夏天之後,爸爸就永遠地離開了。
江屹在半夜醒來,眼角微濕,翻了翻身。
身側人似是察覺,抱他更緊,嘟囔道:“江屹,什麽時候可以親親……”
江屹含淚笑了,探身親吻她的嘴角。
曾經,他的世界細雨紛紛,是梁蓁為他撐了一把傘。
梁蓁可能不知道,她之於江屹是多麽的重要。
她治愈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