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快停下來!前面是懸崖,快!快停下來!”
一路追趕過來的夜羅剎看見這一切,嚇得臉色一陣蒼白。
“帝無憂,你給我停下來!你要做什麼?前面是懸崖,趕快停下來!”
帝無憂緩緩睜開雙眸時,看了不遠處一眼,輕輕拉了一下繮繩。
馬兒在最關鍵的一刻,停下腳步,前蹄所到之處,濺起的石頭,滑下了懸崖。
駿馬一驚,前蹄一蹬,幾乎整個馬身豎起來。
帝無憂抱着懷中的布袋一躍,立於懸崖的邊沿處。
“無憂,你要做什麼?快回來!”趕上來的夜羅剎狠狠鬆了一口氣,在馬背上下來。
她的身後,帝無涯,帝非慕,還有石長老,帝冀和冷月,相續趕到。
除了行動不便的石長老,大家紛紛下了馬。
帝無憂看着大家,抓着布袋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回來!”帝無涯盯着懸崖邊的男子,冷冷一哼。
“大哥。”帝無憂對上他的目光,喚了平生第一次的“大哥”。
視線一轉,他看着帝非慕,再喚了聲:“二哥。”
“無憂,你回來,沒人會責怪你,你趕緊回來!”坐在馬背上的帝冀,輕聲說道。
“大哥。”帝無憂的視線,再次回到帝無涯身上。
他看着帝無涯,臉上除了尊敬,還有幾分畏懼。
“對不起!是我認賊作父,害死了母后,對不起!”
“有話回來再說!”帝無涯沉聲道。
“對,無憂,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你大哥,二哥商量,快回來!”夜羅剎深吸了一口氣,舉步往前。
“你別過來!”帝無憂往後退了半步。
“無憂,有話好好說!”帝冀瞪大了雙眸。
“好,我不過去,你別再往後了。”夜羅剎立即停住了腳步,“有話好好說,停!快停住!”
“無憂!”帝無涯冰冷的聲音響起。
帝無憂看着他,雙腳不再往後退。
“大哥,是龍飛燕,是龍飛燕救了我,我表面上在給鳳穹蒼做事,但,事實上是龍飛燕的徒兒。”
“是她告訴我,當年我的父母都死在母后的手裏,我這一趟過來,除了爲九兒復仇,還有我的爹孃。”
“大哥,對不起!我不知……我錯了。”
帝無憂突然跪了下來,將布袋裏面的罈子拿出來,抱在懷裏。
罈子中,放的是戰璃月的骨灰。
“母后,對不起!是無憂的錯,是我害死了你。”
“母后,對不起!我對不起父皇,對不起大哥和二哥,還有帝家的所有人,對不起!”
帝無憂擡眸的時候,眼底沾滿了悔恨的淚。
夜羅剎本想靠近,卻因爲他突然擡眸,再次停下了腳步。
“無憂,你不要胡思亂想!”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
“當年你還是個嬰孩,你什麼都不懂,沒人會責怪你!”
“無憂,你聽我說,多想想你母后生前說的話,你先回來,好不好?”
“若你覺得對不住大家,你大可以……”
“不要再說了。”帝無憂打斷了夜羅剎的話,側頭瞪了從另一邊靠近的御驚風一眼。
“你們不要過來,我……”
帝無憂感受到兩道不同的氣息靠近,突然轉身,抱着戰璃月的骨灰,一躍而下。
“大哥,二哥,帝家以後靠你們了,我去照顧父皇和母后,不必爲我難過!”
帝無涯和帝非慕見情況不妙,同時快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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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兩人還是遲來一步。
兩道高大的身軀立於懸崖邊,帝無憂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眼前。
夜羅剎和帝冀於最快的速度靠近,兩人幾乎同時拉着自己跟前的男子。
“無憂。”夜羅剎將帝非慕拉到自己身後,在懸崖邊跪了下來,“無憂,你怎麼這麼傻?”
“不是你的錯!是龍飛燕,是龍飛燕的錯!你爲何要將別人的錯都歸在自己身上?”
“無憂,你這麼一跳,要我如何向你母后交代啊!無憂。”
“無涯。”帝冀緊緊握着帝無涯的手臂,“此刻,你不能出半點差錯!”
帝無涯掙開了帝冀的鉗制,一瞬不瞬地看着看不到底的懸崖,一個字也沒說。
夜羅剎的聲音落下之後,懸崖上,只剩下徐徐的風,呼嘯而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帝無涯低沉的聲音響起:“御驚風。”
“在。”御驚風大步過來,單膝下跪。
“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太子殿下,已經查到了。”御驚風擡眸,看着帝無涯的側臉。
“龍飛燕已經到了皇城,還有……九兒小姐。”
“龍飛燕。”帝無涯看着天際,緊緊握着拳。
夜羅剎站起,回頭看着身旁的人,眼底有淚:“無涯,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龍飛燕?”
帝無涯沒回應,甚至,連頭也不回。
御驚風看了他一眼,站起,視線落到夜羅剎身上。
“回夜將軍,自從皇后娘娘說啞……奴便是三皇子,太子殿下就讓我着手調查龍飛燕。”
“具體的情況還沒查到,但,龍飛燕確實回了皇城。”
“沒想到,真的是她,是她救了三皇子,卻害死了皇后娘娘,甚至害死了三皇子。”
之前的一切,太子殿下以後也許還能和九兒小姐好好解釋。
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就徹徹底底地斷了這兩個人的將來。
九兒小姐已經回了皇城,御驚風真的無法想象,這兩人再次相見的畫面。
“傳令下去,看見龍飛燕,殺無赦!”帝無涯一甩衣袂,轉身往回。
“御驚風,吩咐兄弟下去尋找三皇子,活要見人,死要見……”
帝無涯最後一個字,並沒有說出口,他一躍上了馬,轉身,快速往回。
御驚風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三皇子內傷未愈,如此高的懸崖,怎能還有活命的機會?
“是。”他看着帝無涯離開的方向,拱了拱手。
懸崖上的人陸續離開,最後,就連帝無憂騎過來的馬,都被帶回去了。
大家的心情都沉重得很,但,大戰在即,很多事情都無可奈何。
當然,在場的人,唯一高興的非冷月莫屬。
如此一來,帝無涯和鳳九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她怎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