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殺人什麼的，現在的攬月還真沒有這個能耐。
鳳九給他折騰了很久，至少有大半個時辰，不知道拿着什麼針和藥一直在他的手腕上挑挑點點。
手腕漸漸就麻了，再後來，一點知覺都沒有，感覺上，就像是徹底廢掉了一樣。
可是，看着鳳九那張認真的小臉，卻又莫名願意去相信，這手腕還有復原的機會。
手筋被斷，怎麼可能還能復原？他到底在想什麼，竟然願意去相信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
他甚至不明白，這麼一個小丫頭，怎麼能有機會將自己傷到這地步？
甚至在她將自己的手重挫了之後，他還能忍着沒有殺她。
很神奇的體驗，很神奇的自己，但今夜，已經無力再去思考。
鳳九離開的時候，攬月的神智是模糊的，她在給他做完手術之後，悄咪咪紮了一針，讓他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之下，漸漸睡了過去。
鳳九當然是故意的，怕的是手術動完，攬月忽然起了要殺她的念頭。
不管怎麼樣，給他點時間，讓他冷靜冷靜，也讓自己趕緊離開天下第一莊。
等回了天機堂，以攬月現在的情況，想要殺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總之，先安全離開，至少不會死得那麼快。
所以她給攬月下了點麻醉針劑之後，急急忙忙就溜了。
足夠讓普通人狠狠睡上一覺，一覺睡到天亮的針劑，在攬月的身上卻只作用了一個時辰。
凌晨時候，攬月醒了過來，龍巖還守在一旁。
“莊主，你醒了？”攬月見他想要起來，立即過去，輕輕摁住他的肩頭：“莊主，鳳姑娘吩咐過，你這只手今晚絕對不能亂動，至少得要好好靜養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事實上，對於一個傷了手筋的人來說，若是三天三夜就能讓手筋恢復，那時間還真的是不算長。
但，三天三夜，對於現在的攬月來說，太浪費時間。
“莊主，你聽我說，外頭的事情有我在打點，可你現在確實不能亂動，這手……傷得不輕。”
龍巖淺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不讓他起來。
攬月自然知道傷得不輕，畢竟，傷在自己身上。
終於，他躺了回去，環視了房間裏的一切，頓時眯起了眼眸：“鳳九呢？”
龍巖知道他的擔憂，不過對於鳳九，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特別放心。
遲疑了下，龍巖才道：“鳳姑娘……迴天機堂了。”
“你竟讓她離開？”攬月立即又要起來。
控煙再一次將他摁了回去，這才道：“莊主，難道你還想將她一輩子囚禁在山莊嗎？”
“既然不能一輩子囚禁，那就給殺了她滅口。”攬月沒受傷的那只手，掌心緊捏：“她知道我們的祕密。”
“可是鳳姑娘根本就沒打算將我們的事情說出去，否則她也不會爲了來這裏找我們。”
所以，龍巖對鳳九是真的很信任，雖然以他現在這個閱歷，要相信一個外人並不容易。
但，鳳九不一樣，鳳九……是值得信任的。
“更何況，她還主動來這裏醫治你，莊主，若是鳳姑娘真的對我們有惡意，她早該將事情告訴啓文帝，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險來此。”
莊主想要殺鳳九滅口，難道，這一點鳳九自己就不知道？
更何況，進門之前他就已經暗示過，這個時候不能去找莊主，否則，性命難保。
可人家還是進來了，就是因爲稍晚一點，她怕治不了莊主的手。
這麼好的鳳姑娘，誰捨得去傷害？
“龍巖，你幾時變得如此心軟？”攬月盯着他，墨色的眼眸眯起：“你喜歡那個小丫頭？”
若是沒記錯，那日鳳九帶過來的男子，雖然戴着帽子讓人看不清楚長相，但，對鳳九絕對是在意的。
龍巖聞言，先是愣了下，之後，頓時紅了眼，一臉焦急。
“莊主說的是什麼話，我年近三十，年紀上幾乎能當鳳姑娘的父親，莊主怎麼能……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這話還真是快要別說了，對人姑娘家是絕對的羞辱，要是傳出去，可不是要毀了人家的清譽？
“不過是大了十二三歲，什麼時候十二三歲的男子就能成父親了？這年頭，老夫少妻多得是，那日跟着鳳九來的男子，難道不是比鳳九至少大了十個年頭？”
攬月冷哼：“你若是真的喜歡鳳九，那就將她娶進門來，也省的我還要考慮是否要殺她滅口。”
“莊主，這話確實莫要再說，我怎麼可能喜歡這麼一個小丫頭。”
對龍巖來說，鳳九還是個孩子，雖然十六七歲確實是是適婚的年紀，但，他確實比她大太多。
“莊主，今夜似乎話太多了些，莊主是在想什麼？”
“想如何殺她滅口。”攬月今夜心情確實很複雜，思前想後，還是想不到自己爲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竟然還得要在牀上待個三天三夜，才能將這手養好！
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真是沒讓自己這麼狼狽過，只除了當年……
“莊主，鳳姑娘確實是個好姑娘，我可以以項上人頭擔保，鳳姑娘絕對不會出賣我們。”
“你若真的能將她娶回來，我便能相信。”
“莊主……”龍巖吐了一口氣，知道莊主因爲內心的糾結，心情確實不好。
這個話題，他便先放下了。
“莊主，鳳姑娘臨走之前，給你把過脈，她說你……體內有毒素，若不清除，將會一直受劇毒親蝕，毒發的時候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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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看着他，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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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巖琢磨了下，才道：“莊主，雖然你的怪病這麼多年一直無人能看到，但，未必鳳九也不能看，不如……”
“廢話真多！”攬月別過臉，閉上眼。
既然不讓他起來，那就索性好好休息數日。
他淡漠道：“安頓好兄弟們，一定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否則，整個山莊的兄弟都會陪葬。”
“我知道。”龍巖點點頭，看着他臉上長年戴着的面具，欲言又止。
爲何莊主就是這麼抗拒讓鳳九給他治癒身上的毒？若是能治好，未準這張臉也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