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說了，會時常回來看外公，外公要是真的想九兒，也可以讓龍管家來找九兒，九兒就會過來了可好？”
鳳九的話，讓站在老莊主身後的龍巖趕緊搖頭擺手，讓她別將話說得太滿。
鳳九是不知道他們家老爺有多任性，她這話一出口，以後老爺一定會一天三回請她過來喫飯。
當然，龍巖也是清楚的，人家鳳九開着一家天機堂，哪來這麼多的時間。
攬月倒是不說話，只是看着鳳九和老莊主在一起的畫面，心情依舊有幾分複雜。
這丫頭的年紀，要當老頭子的外孫女倒是不差，不過，老頭子只有一位外孫女，且，據聞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天下第一莊雖然在江湖上已經有不少年的時日，但他怪病纏身，這麼多年幾乎是不愛出門的。
再加上他們最大的山莊院落雖然就在皇城裏，但因爲老爺子身子不好，這幾年基本上都在南方度過了。
也是這一年，因爲某些機會，纔回到皇城居住。
至於老頭子的那位外孫女，卻是無緣見到了。
可如今再看鳳九，彷彿又多了幾分姐姐的味道，雖然這張臉一點都不像，但，穿上男裝的鳳九，背影真的很像……
鳳九柔和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外公，你別慌，龍管家來找九兒的話，只要九兒有空，就會過來，當然了，得要九兒有空纔行，九兒還得要做自己的事情，是不是？”
“你一個姑娘家，爲何一天到晚在外頭做事？”
老莊主瞅着她這一身男裝，心裏都不樂意；“你和龍兒一般，總喜歡穿這種衣裳，你要是穿紅妝，一定和龍兒一樣好看，唉……”
似乎想起了女兒，老莊主又開始難過了起來。
鳳九立即安慰道：“好，等有機會的時候，九兒就穿紅妝給外公看看。”
……
從天下第一莊出來的時候，月朗星疏，午夜時分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
再過兩個時辰，天該要亮了。
不知道懷着什麼心情，鳳九拒絕了龍巖派馬車相送的提議，和九皇叔走在夜色中，反正也不算特別遠，走着回去，走得快的話，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當然，如果是施展輕功的話，要到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不過，此時兩個人都只是默不作聲走在路上，似乎也不考慮時間，更沒想過要用輕功什麼的。
鳳九直到現在心情依舊有點複雜，今晚的事情，換了別的病人，或許什麼問題都沒有。
但，這位病人……不，不是病人的問題，是牽扯上那些關係的問題。
外公，舅舅……明明不是自己的外公，也不是自己的舅舅，爲什麼忽然之間，就像是多了兩位最親最親的家人一般？
最關鍵的是，九皇叔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好端端的說她叫九兒？又是好端端的，說她是姑娘？
他到底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真的看出來了嗎？
可是上次，給他看到的“身體”明明就是男的……
鳳九真的覺得很煩躁，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如果真的已經看穿了，那就說清楚，別弄得她總是在這裏猜來猜去的，這種明明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情況，真的讓人很苦惱。
她忽然住了步，回頭，不想九皇叔一直就盯着她看，她這一回頭，兩個人的目光瞬間就對上了。
鳳九還是有點心虛，差點想要錯開目光，但最後還是頂住了壓力，直視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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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這稱呼實在是很怪異，九皇叔這三個字，始終徘徊在嘴邊，每一次都差點直接出了口。
戰傾城挑眉，雖然帽子還戴在頭上，不過，黑紗並不厚重，兩個人的視線還是可以輕易觸碰到一起。
鳳九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又開始狂飆了，夜深人靜之際，和九皇叔你眼看我眼，確實有點讓人心臟負荷不了。
原以爲自己已經過了對着帥哥犯花癡的年紀，可是，眼前這只完全不是一般的帥哥能比擬的。
她輕咳了聲，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末了，她只是道：“九爺，這條路一直走，便是通往九王府的，你不如……”
“你去過九王府？”戰傾城往前一步，垂眸看着她。
他的靠近，立即讓她倍感壓力。
屬於九皇叔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愣是讓她忘了自己剛纔想要說什麼。
“去……”去過這兩個字在她回神之後，立即嚥了回去。
她搖了搖頭：“沒去過，只是聽說過，九王爺這麼出名，又得民心，我們這些百姓自然都特別崇拜，打聽一下九王府在哪裏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九爺，你說是不是？”
戰傾城沒說話，只是盯着她。
鳳九心頭其實在微微打顫，九皇叔就是有這份魔力，他只是盯着你，什麼都不說，你就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了。
他往前一步，鳳九立即後退了兩步：“九爺，我真的要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還有事……”
“好。”所以他不再猶豫，舉步往天機堂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傲然挺立的背影，鳳九內心一陣惆悵。
拿他沒有辦法，從她還是鳳九兒的時候，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除非九王爺自己有事，忙得不可開交，否則，他閒下來的時候，自己就得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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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其實以你這身份，理該一天到晚很忙纔是，你爲什麼還可以到處溜達？”
她最終還是追了上去，與他並肩前行。
“難道，咱們北慕國這些大人物，都像你這樣，一天到晚渾水摸魚？”
她當然知道九皇叔有時候很小氣的，說些他不喜歡聽的話，沒準他一個不高興自己就回九王府了。
可沒想到，九皇叔竟然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道：“嗯。”
嗯？啥子意思？九皇叔承認自己一天到晚都在偷懶麼？
“呃……”
“知人善用，是爲上策，只要手底下的人能做事，爲何還要本王一天到晚忙個不停？”
他瞅了她一眼，淡淡道：“這不是渾水摸魚，這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