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侍應生將他們引向包厢時,顧錦已然平復了心情。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不是書中單薄冰涼的文字堆砌而成。書中人物只是冰山一角,豈能個個都詳盡描述?
穿書以來的彆扭感因此散了不少,顧錦的心情也暢快起來,她抬頭看著包厢上面669三個阿拉伯數字,調笑道:「這數字,挺好的。」
被她挽著的邵崇自然感覺到她的變化,奇怪地看她兩眼,驚覺她靚麗的有點讓人移不開眼。
怎麼說呢,就像是揭開了層層迷霧的阻隔,眼前豁然開朗,讓人耳目一新。
直到停在包廂門口,邵崇才將疑惑壓在心裡。
二人剛進門,程欣就抱怨開了。
「邵崇、小錦,你們怎麼來這麼晚?我肚子都叫半天了!」
她聲音如棉花糖般軟而甜,抱怨的話聽到耳裡像在撒嬌。
起碼,顧錦感覺到她挽著的男人手臂僵了一瞬。
「抱歉,我昨天逛街有點累,睡過了頭。」顧錦毫無所覺般鬆開手走過去,在程欣對面坐下,「景灝呢?他怎麼沒有來?」
邵崇脚步頓了頓,眼神在程欣身上一掠而過,挨著顧錦坐下。
程欣長這麽大從沒等過人,原本因顧錦遲到而心情不快,一聽她解釋,想到顧錦昨天送了她禮物,也就放下不滿。
這會兒聽到一向親近的表妹問起她在意的事,臉色不快道:「灝的妹妹回國了,今天要去機場接她。」
「景灝的妹妹?」顧錦驚訝,她不記得書中景灝有妹妹呀!
邵崇解釋:「是景老太爺朋友的遺孤,記在景灝父親名下,說起來也算是他的妹妹。」
是了,經他提醒,顧錦想起來,原著中景灝確實有個异父异母的妹妹,名叫景若。景若的父母出事故雙雙去世,景灝的爺爺看在世交的份上做主將她養在膝下,幷給她改了姓。
由於景家新一代沒有女兒,景若很受衆人寵愛,待遇比之真正的景家小姐也不差什麽。
若說顧錦是正派女配,那麽景若則是惡毒女配的代表。
她自懂事起,便愛慕出衆的大哥,可景灝只把她當妹妹疼愛,身邊女人不斷。爲了扭轉他對她的印象,景若選擇出國幾年。
她計劃的很好,幾年後她回國,景灝會發現她不再是個小女孩兒,而是個成熟的女人。到時候依照景家人對她的疼愛,她和景灝走到一起不是難事。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半路殺出個程欣,風流成性的大哥會爲了另一個女人收心。
驚怒之下,景若黑化了。憑藉著景灝對她的兄妹疼愛之情,給男女主添了不少誤會。
最終惡毒女配的技倆被解除誤會的男女主識破,下場很慘。
「不說了,」程欣故作開朗地笑了笑,「今天是邵崇你給我家小錦賠罪才請吃飯的,我們可要狠狠宰你一頓。」
邵崇小心而克制的目光在程欣臉上游走,看到她不開心,眼中劃過痛色。爲什麽景灝得到了她却不懂得珍惜呢?
景若對他有想法,景灝怎會不知道,却還是願意爲了她讓愛面子的程欣在好友面前丟了面子。
邵崇真想把她攬入懷裡安慰,可他沒有資格更沒有立場,只能苦笑道:「是我不對,因爲工作忽略了小錦。耽擱這麽久,你們也都餓了,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麽就點吧。」
說著,他把菜單推到程欣手邊。
只是因爲工作嗎?那爲何程欣一叫就有時間了?
顧錦撩了撩劉海,抿唇微微一笑不說話,腕上帶著的血玉鐲襯的她皓腕如雪。
程欣也不客氣,直接點了好幾份自己愛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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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菜就上來了。
看著桌上擺著的香氣撲鼻的美味,顧錦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和原主都有個挑食的小毛病–不吃香菜。
而桌上擺著的菜寥寥兩道是沒有香菜的,偏偏另外兩人一個自詡她閨蜜,一個自稱她男友,竟是沒有一個人考慮到這一點。
或許他們知道,但都沒放在心上吧。
在這一刻,顧錦腦海中無數相似的畫面如潮水般翻涌而來,原主驟然升起的怨氣壓得她太陽穴一凸一凸的疼。
顧錦很想問問他們為什麼!
爲什麽邵崇明明喜歡程欣却要追求她、爲什麽選擇跟她結婚却對程欣念念不忘?
為什麼程欣知道邵崇和她已經結婚了,還是不知道避嫌,無論大小事都要找他幫忙?
難道她溫柔懂事、明事理,她的感受就該被他們忽視嗎?
那天,綁匪把刀貼在顧錦脖子上的時候,她多害怕呀!
她小心的護著肚子,護著來之不易的孩子。
因爲邵崇他喜歡孩子,經常在她耳邊念叨程欣的孩子生出來會有多可愛。
可她的守護換來的是什麼呢?
當疼痛一陣陣襲來,鮮血一股股下流的時候,她的丈夫却在陪別人的女人生産!
顧錦才恍然,邵崇不是喜歡孩子,他喜歡的只是程欣的孩子呀!
隨意吃了兩口,顧錦難受的倚在座椅上,臉色蒼白。可她旁邊的兩人一無所覺,她揉了揉跳動的太陽穴,再也待不下去,藉口去衛生間,出了包厢。
雙手撑在洗手臺上,顧錦迷茫地盯著鏡中的自己。方才刻骨銘心的痛,讓她感同身受,致使此刻她竟然生出一種她本就是重生回來的顧錦的荒謬感。
這一切,不知是莊周夢蝶,亦或是蝶夢莊周?
在衛生間收拾了很久,等顧錦出去時,已然看不出她之前經受過怎樣的痛苦折磨。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作響,走廊兩邊擺著時新的鮮花。顧錦臉上帶著完美的微笑,推開包間門,側身進去。
關上門一抬頭,顧錦的笑容龜裂了!
人呢,怎麽房間裡面黑漆漆的?
她往前走了兩步,頓住……
淺淺的呼吸聲傳來,像是黑暗中看準獵物、準備伺機而動的獵豹。顧錦渾身汗毛一豎,轉身就跑。
「嗯–」她撞進一個陌生的胸膛,硬的像鋼鐵一樣。撞得她頭暈暈乎乎、眼眶發酸、鼻尖生疼。
可她顧不得安撫受傷的鼻子,匆匆說一句:「抱歉……」
餘下的’走錯房間了’幾字還未出口,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人動作迅猛,淩厲如風。一手掐在她腰間禁錮著她,一手摀住她嘴巴。
顧錦如同一只小羊羔,連掙扎都艱難,呼救都變成了「唔唔」聲。
忽然,她不動了。
腰間硬戳戳的硬物,把沒吃過猪肉見過無數猪跑的顧錦燙的欲哭無泪。
果然跟著女主男配沒有好事兒,吃個飯都能遇到變態。
男人滿意地「呵」了一聲,垂下頭,似是沉迷在她溫軟的發香裡,手中動作却半點也沒放鬆。。
顧錦屏住呼吸,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起來,生怕稍微一點兒動靜,就刺激到這位色中餓鬼!
就在顧錦懷疑自己要這樣窒息而死的前一刻,一道溫熱的氣息如蛇信般貼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顧錦鶏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啞著聲音道:「說,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感受腰間的力氣,顧錦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她識相的放弃掙扎,眼睛轉了轉,嘴巴「唔」了一聲,示意對方放開手。
男人應是對自己壓倒性的力量很自信,他幾乎沒猶豫便放開了摀住她嘴的手。
臨走前,拇指還不捨地在她柔軟的唇邊摩挲一遍,指間的薄繭磨得她唇瓣發癢。
顧錦額角炸出了十字!
她深呼一口氣,從沒感受到呼吸是如此美妙的事。
腰間的力量隨著她呼吸,霎時鬆了不少,顧錦眼中精光一閃。
要的就是你鬆懈。
她頭猛往上揚,磕在男人下巴上,同時脚下用力一脚後跟剁在他脚背。男人上下兩處吃痛,悶哼了一聲,手却迅速抓住她溜開的手腕。
好傢夥,顧錦咬牙。
膝蓋狠狠往上一頂,用了八成力氣。
男人倒抽一口涼氣,掌心不由自主鬆開,癱倒在地上。
顧錦回頭冷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房門跑出去。
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臉,只有粗重的喘息,和一雙熠熠生輝的狼瞬。
跑了沒兩步,裡面的人幷沒有追出來,顧錦才鬆口氣。
走廊上的人們奇怪地看著她,顧錦看了下墻上的倒影,她髮型淩亂,裙子也皺了。
怕被跟踪報復,她不敢進衛生間整理,只好用手隨意理了理。
回包厢的路上,顧錦特意看了眼門牌號,便無語了。
只見懸挂的門牌上,一流兒的6和9。稍不注意,就會進錯房間。
話說,這家店的老闆這麽任性,還能開下去嗎?
她不知道的是,這是玉清閣老闆的惡趣味。故意看客人們進錯房間尷尬的樣子,即便人們受到了捉弄,也怪不到店的頭上。再加上玉清閣菜品是出了名的美味,人們抵擋不住美食的佑惑,一次次過來。來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再三確認好門號,顧錦才敢推開門進去。
「你們……」她一手還按在門把上,瞪大了眼睛。
緊接著,她連連搖頭,似是不敢相信她親眼見到的場景,逃離般關上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