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麽感覺,跟當初那水滴剝落進自己丹田中一樣的感覺,那樣的痛錐心蝕骨,令人無法呼吸。
強大的威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透不過起來,不見這人有什麽動作,只是往那裡一站,就彷彿要喘不過氣來。
姬南越看到那一抹紅衫,臉色蒼白不已,渾身都有些顫抖。這位不是閉關了嗎?怎麽這個時候出關,他在他的地盤上這般的打鬥,只怕是要引起他的怒火了,該怎麽辦才好?
衛朗此時已經昏迷過去,方才硬接姬南越那一掌受了重傷,以他的修為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參見魔帝。”姬南越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這是怎麽回事?”魔帝將手中的衛朗扔在地上,神情冰冷的望著姬南越。
涔露看著衛朗就那樣被扔在地上毫無知覺,想要過去將他扶起來,給他喂上一粒丹藥,但是自己全身都籠罩在強大的威壓下,動一步都很困難。而且姬南越的話更是令她有些吃驚,眼前這美的不像話男子居然是魔修中的魔帝,那樣高高在上的存在,心中若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心口的攪動還在持續,就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額頭上已經是冷汗密布。
“這仙羽門的徒弟殺了我門下弟子司容,屬下要為徒兒報仇,幾次追尋這才將他捉到。”姬南越道。
“哦?殺了我魔修,倒是好大的膽子。”魔帝嗤笑一聲,眼睛看向衛朗如同看個死人一般。
涔露一見心中知道不好,立刻說道:“我師兄是撞見那魔修殺人取血修煉惡毒至極,這才將其鏟除,乃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姬南越神情不善,看著涔露眼帶厲光,“何為天道?我魔修定下的規矩就是天道。天道不仁,便要逆了這天,爾等不服,便只有死路一條!”
“萬物蒼生皆有天道,陰陽相合,生死輪回,飛升大道自有規則。爾等魔修豈可妄論天道不公,對這天下蒼生你們又有何公平可言?”涔露氣急,早就聽說魔修都是歪曲不講理之輩,如今可算是見識了。
“公平?”魔帝重複這兩字,然後看著涔露,那狹長的眼眸半眯,一襲紅衣隱在這山谷之中,越發的神秘莫測令人難以言喻的心悸。
涔露聽著這話,不曉得為什麽只覺得心跳猛地加速,隱隱有種懼意襲上心頭,卻依舊梗著脖子說道:“自然,姬南越的徒弟殺人取血修煉,本就是罪大惡極。我師兄不過是路見不平斬妖除魔何錯之有?我師兄行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可是縱然這般姬南越不是還找我師兄為他徒兒報仇。那麽誰又為死在魔修手裡的無辜之人報仇?”
姬南越聽著涔露這話,不由的大怒,“好一張利嘴,你師兄技不如人,活該受死!”
“你那徒弟技不如人按照你的話來說也是活該受死,既然這般你又報的什麽仇?”涔露冷哼一聲,眼角微勾,看著姬南越的神情滿是不屑。心裡卻想著,她有金龍在手,還有火鸞協助,但是因為自己修為的限制,小金的本事能使出來的不足其十分之一,這就受了很大的限制。而且她跟本就看不透這魔帝的修為,再加上方才那莫名其妙的灼痛,讓她心裡擔心的更多。如果還要成功救出衛朗,難度系數就會更加的高了許多。
不管怎麽算計,這兩人如果真的下了殺手,他們能逃出升天的可能性相當的小。
姬南越被涔露氣的幾乎都要翻白眼了,指著她的手指不停的打顫,“死丫頭嘴硬,先拿你開刀!”
姬南越手指微動,一抹銀光朝著涔露襲來,元嬰出手,又是必殺之技,涔露立時就感覺到了那危險的氣息,似乎死亡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當絕對的實力壓製住你的時候,一切的算計都是白搭。
任憑她剛才想的多好,現在面對死亡都覺得那麽的力不從心。
忽然那一抹銀光就在她的眉心前一指之處險險停了下來,而這裡能出手阻擋的只有這位魔帝,而涔露根本就沒看到他出手。停住在眼前的是一根銀根,三寸之長,若是貫入腦中重創她的神識,當真是神仙難救。
那銀針眨眼間就散落成灰,在風中漸漸消弭。
“您這是……”姬南越憤恨難當,但是又不敢當著魔帝的面說出狠厲的話來,一時間一張臉格外的難看。
“放了這人,這女子我帶走了。”魔帝看也不看衛朗,伸手抓起涔露一閃而逝。
那姬南越一張老臉白中透著黑,看著魔帝消失的方向怒罵一聲,“呸,待老子超越你,看我怎麽整治你。”
這話音一落,忽然那姬南越臉色一僵,嘴角吐出絲絲嫣紅,垂頭看著自己貫穿胸口的樹枝,直中心臟,元神毀滅。
“你不會有那一天了,反抗者,死!”
魔帝的聲音在這天地間徐徐流轉,姬南越重重的撲倒在地,身子碎裂成數塊,染了一地的鮮血。至死他都沒能想明白,好歹他也是元嬰大能,居然一招都沒能接住。
涔露只覺得耳邊的風呼呼直響,打在肌膚上如同刀割,眼睛被厲風吹得根本就睜不開,整個人就像是風中的柳絮,若不是被魔帝拽著衣袖,只怕是跌落下去摔成肉泥了。
她才剛築基,還沒有自己的飛行法寶,飛行術練得也不好,真要是把他扔下去,夠喝一壺的。
空間裡火鸞跟小金都垂著頭不說話,化蛇還沒回來,之前攻擊那姬南越,一擊不成這廝就遁走了,後來魔帝來了,估計化蛇更不敢露面了,在魔帝面前化蛇根本就打不過,白送一條蛇命而已。
“沒想到千舒瑀也失去了記憶。”火鸞忍不住的開口了,一雙眼睛分外幽深,口氣裡有著說不清楚的味道。
小金耷拉著腦袋,良久才說道:“當初我們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把主人拉近了空間,這才活了下來,不管是千舒瑀還是靈霄都不知道戀晚海活沒活著。”
留在凡人界的 杌神魂被火鸞的天火燒毀,臨死前 杌身上的暴虐之氣大漲,硬生生的撕裂了虛空,所以他們才能從下界直接回了上界。不過一位當時不管是靈霄還是千舒瑀本身的修為跟在修仙界是完全不能相比的,所以當時他們都是受傷頗重,自然是不能察覺被藏進空間裡的戀晚還活著的事情。
千舒瑀喪失記憶,靈霄沒有失去記憶,卻以為戀晚已經死了,所以當初在仙羽門乍然見到涔露的時候,雖然很是驚訝,但是卻沒有懷疑正是因為如此。只是沒想到失去記憶的千舒瑀已經恢復了真正的身份,可是這才是第一眼見到涔露,居然就把人家姑娘強行帶走。
小金很是無奈,“難道說宿命是真的沒有辦法躲避嗎?”
“這個可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事情,若是強行插手,將來你步神的時候小心天劫給你算總帳。雖然你是遠古神獸,可是逆了天道,規則之力是不會放過你的。”火鸞板起臉說道,過去的幾十萬年,並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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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是,如今她已經不是凡人界的戀晚,已經重新回到這裡,該是她承擔的,她自己要做出抉擇。”火鸞毫不想讓,涔露是唯一能讓魔帝動心的人,如今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小金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很是萎靡,從他清醒的那一刻起,遠古的傳承就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他知道這數十萬年來的所有事情,自然也知道涔露當初是為什麽而死。神龍的血脈代代延續,延續的不僅是血脈還有漫長歲月的傳承。
看著小金的模樣,火鸞很是頭疼,因為涔露跟小金契約的時候小金還沒有破殼而出,所以小金對涔露的感情是不一樣的,跟平常的契約根本就不一樣的,這裡面多了孺慕之情。
“其實你不用擔心,你看在凡人界的時候她是多麽冷靜的一個人,做事情有自己的主意,而且殺伐果斷,意志堅定。就算是來到了修真界,她骨子裡頭本性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改變。水火雙靈根相克的兩靈根擱在別人身上,一定會舍棄一個只修一個,把自己當成單靈根。可是她呢,跟著玄罩真人練習煉器,火靈根自然而然的就變得強大。可是她也沒有丟了水靈根,如今她的凝水決已經練得得心應手,水火相克,修煉無比艱難,可她從不言辛苦,從不放棄,她從來都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火鸞開解小金。
小金都知道,也都明白,可是心頭就是難安,“如果千舒瑀記起當年的事情,你說他會怎麽對待涔露?畢竟當年涔露舍棄了他……”
火鸞沒有說話,這個問題她也沒有辦法回答,很多時候,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歷經這麽多年,誰又能說當年的事情不會重演呢。
小金看著火鸞沒有說話,似乎也明白了,在空間裡他都是以真身存在的,如今他的龍身盤成一團也很壯觀,此時龍頭藏在龍身裡面倒是有幾分無可奈何的味道在裡面。
涔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睛定定的看著眼前這男人,如果不是姬南越親口說出這人的身份,她簡直不敢想象這樣漂亮的一個男人,居然會是魔界的魔帝。
涔露見過仙羽門很多出色的男弟子,個個都有玉一般的樣貌,被仙羽門很多女弟子傾心。也見過被人稱作修仙第一人英俊無雙,傾城蓋世的蜀山真人靈霄。可是不管是如謫仙一般不染凡塵的靈霄,還是被仙羽門諸多出色的女弟子愛慕的男弟子,這些人在這魔帝面前那般妖豔的容顏前,頃刻間都煙消雲散了。
涔露覺得心頭隱隱約約的又有些悶痛,那尖銳的刺痛讓她不由得蹙起了眉頭,臉色白中微微有些泛青。她不知道這魔帝為什麽要抓自己,但是力量、修為的差距,讓她下意識的就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