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次,秦家的兩個兒子都沒能保住,秦家也就等於是真的完了。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一個布局,不得不說這局布的想的好,至少現在秦熾炎跟秦煊赫都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秦母跟秦父都沒有時間去悲傷,他們要用最快的時間拯救兒子的性命,用最強烈的手段穩住局勢。秦家兒子出事的事情,就像是一陣風火速的在三滸關傳揚開來。如果說沒有人在背後操縱,就是秦樂書也不會相信的。
山高林密,火勢洶湧,想要尋找一兩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秦母跟秦樂書已經火速回到秦家住宅坐鎮,秦北繼續帶著人追蹤。
此時秦家住宅正是熱鬧,唐家帶著一眾人等來到秦家鬧事,秦唐兩家本來就有宿怨,此時秦家家主不在,兩個兒子下落不明,這些本就想要在邊關貿易分一杯羹的人,都隨著唐家的大旗來秦家爭鬧。
秦母端坐在大堂之上,看著唐家家主那嘴臉,冷哼一聲,緩緩說道:“我們秦家世世代代守在三滸關,上為國盡忠,下為百姓謀利,乃是皇上親封三滸關的關主。唐家主,你要想得到這關主的位置,只憑著你這兩片嘴怕是不成,你得讓朝廷下旨冊封,不然……你就是藐視國法,不敬朝官,乃是犯罪。”
唐家主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花白的胡子一顫一顫的,抬頭看向秦母,右手握拳在嘴邊虛放輕咳一聲,這才說道:“秦夫人這話說的,好像是老夫要做什麽一樣。老夫不過是關心秦賢弟的下落,聽說他親自帶人進山尋兒,這山上的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可是現在還沒有絲毫音訊傳來,我等也實在是憂心如焚,這才前來問詢。沒想到秦夫人竟是這般的激動,倒真是令人頗感意外。”
好不要臉,秦樂書在心裡暗罵一聲,但是沒得到母親的允許,她也不敢輕易開口,只是一張臉切得鐵青無比。
“哦?那可真要謝謝唐家主的好意了,唐家主如此為我夫我兒憂心,這一片赤誠之心上達天聽,想必也必能保佑我家人平安歸來。”秦母面帶笑容不急不緩的說道。
唐家主聽著秦母的話,辛苦了氣的直吐血,嘴上卻還要說道:“老夫一向悲天憫人,自然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安無事。按照道理來說,秦家出這等的大事,我等不該前來紛擾,奈何秋市即將開放,可是秦家主不在,這有些事情就沒有辦法處置。按理說秦家在三滸關操勞著許多年,我等也不好這般催促,但是秋市的日子越靠越近,秦夫人想必也知道這裡面的乾系,拖延不得。所以,只好來請秦夫人暫時指出一名代替的人選以作決策,你看如何?”
這話聽著十分的公允,秦北以及兩個兒子都不在,但是主持秋市開放的事情又不能拖延,要求秦家自己指出一個人選來替代秦北做決策,這倒是也說得通。可是秦家最重要的是哪個人都不在,剩下的秦母跟樂書都是女子自然是不能拋頭露面,其余的都是底下的奴才。邊關商貿這樣的大事上,一個奴才出面……呵呵,誰會放在眼裡。
若是以前,秦家的管事出門也是風光無限,但是現在主人出了意外,做奴才的沒了依仗,誰還會高看一眼?
唐家主這話說的挺大方,其實卻是讓人啞巴吃黃連。
秦母自然明白這裡面的曲折,看著唐家主得意的嘴臉,心裡怒火滔天,面上卻依舊帶著和煦的笑容,緩緩的說道:“這事兒可不是小事,雖然說秋市快開了,可是不是還有個把月的時日。唐家主放心,我們秦家自然會有人出面主持處決事情的。”
唐家主的臉色也有些不好,認定是秦母死鴨子嘴硬,也不拆穿,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如此,我就靜等佳音,三天之後再來造訪,希望到時候秦夫人已經拿定主意了。”
“唐家主慢走。”秦母示意總管把人送出去,也不去管院子裡的喧囂,一雙眼睛沉靜的就像是一團黑墨。
“娘,咱們該怎麽辦?都五六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唐家又來咄咄逼人……”樂書打從出生以來就沒遇上這樣的事情,一時間難免有些慌張。
秦母側頭看著女兒,拍拍她的手說道:“樂書,你越是害怕,越是心裡沒底,越是沒有依靠的時候,就越要穩的住。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若是你自己都慌了,別人就更不會伸出援手,只會看你的笑話。”
樂書聞言緩緩點頭,“女兒記住了,只是這樣拖還能拖多久?”她心裡也是擔心害怕的。
“唐家要的不過是一個能代表秦家出面的人,你我皆為女子,自然是不好出面與男人一整日坐在一起商議事情。但是我秦家這麽多年,能屹立不倒可也不是紙糊的。”秦母站起身來,牽著女兒的手立在門口,指著天邊的雲霞,“你看,就算是下一刻就狂風怒號傾盆雨下,可是這一刻我們依然要堅守,不到最後決不放棄。”
“娘,你有好的人選了?”樂書有些驚喜的問道,她就知道母親是無所不能的。
秦母搖搖頭,“人選是有,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唐家分明就是借著近在眼前的秋市開市逼迫秦家交出權力,這一步走得是穩準狠,十分的厲害。
“那您打算怎麽辦?”秦樂書沒想到母親也沒有好的辦法,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從小到大又能乾的父母,聰明的哥哥,她什麽事情都不用費心,以至於現在束手無策。忽然間樂書想起秦渺,一開始看著那麽個不靠譜的人,卻沒想到會那樣的勇敢,比照一下自己當真是無用之極。“都是女兒不好,如果女兒往昔能勤奮一些,多學點東西,也不會在今日這樣的窘迫了。”
秦母看著女兒憐惜的說道:“話也不能這樣說,你帶給我們大家很多快樂,這已經足夠了。我們至少還有你父親,而且你哥哥們也一定會平安歸來,我們要堅信這一點。”
秦樂書用力地點點頭,淚如雨下。
日出東方,火紅的朝霞透過密密實實的叢林肆意的灑落在每一個角落。風吹過樹梢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空氣裡布滿了大火過後散出的煙火氣,還有那滿目的蒼夷。
在這叢林深處,烏黑的殘枝斷木間,地上蜷縮著一團黑影。此時借著陽光,只見那黑影竟是一個人,然此時抱膝而眠,深長的衣衫早已經變得奇黑無比,所以坐在那裡竟跟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若不是方才他動了一動,即便是有人經過,大約也不會想到那裡是個人。
此人的衣衫已經被樹枝鉤劃的破敗不堪,身上衣裳幾處都是被大火燒焦留下的痕跡,一頭長發此時被布條束在身後,發梢的位置翻卷著,岑參不齊,十分的狼狽。
這時那人輕輕地抬起頭,伸展伸展雙臂,用力抹一把臉,這才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若不是扶著身後的發黑的樹乾,大概都不能站起身來。盡管此時如此的狼狽,但是那雙眼睛在方才的混沌之後,卻發出黝黑的光澤。
若有人經過,一定不會認出這人就是秦渺來。
秦渺捂著肚子,她已經三頓飯沒吃了,這一路尋來已經是筋疲力盡,然則沒有好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她還沒有看到兩人的屍體,那就會令人覺得他們至少還活著。
秦渺也沒想到這一場大火會燒了這麽久,縱然她已經避著繞路走,可還是差點喪命火中。這事兒也不能怪她,是小金好像在火中發現了什麽,嗖的一聲就不見,她著急啊,就跟著跑進去了,結果……這不靠譜的家夥居然是為了救一條被樹枝砸中受傷不能逃跑的母蛇!
這母蛇也是金線蛇,秦渺就想不通,這家夥速度這麽快,怎麽還會被砸中呢?
但是,小金這一舉動真的是差點讓她葬身火海,不過在秦渺的幫助下,這小母蛇得救了,如今跟小金形影不離的,倒也算是配了一對鴛鴦。
只是這母蛇的性子比較奇怪,雖然秦渺是它的救命恩人,可是這家夥的眼中卻只有小金。對於她的話是完全不聽地,所以秦渺不得不對小金發號施令,然後小金再做二把手轉達,然後那小母蛇就極其歡快的任勞任怨去了。
那小母蛇受了點傷,倒也不是很嚴重,這兩日倒也虧的它秦渺也算是有一個對此山較為熟悉的向導了,不用帶著小金滿山的招呼小蛇引路了。而且,遇到小母蛇心情好的時候,還能給秦渺尋些吃的來,當然,一定要在它心情的好的時候。它什麽時候心情好呢?那就是小金只圍著她轉眼睛裡都沒有秦渺的時候,為了秦渺的口糧,小金不得不多次犧牲色相,以至於很多時候小金是很有怨氣的。
秦渺走動了兩步,這兩條蛇半夜的時候就離開了,這都天亮了怎麽還不回來?秦渺心裡有些著急,將懷中僅剩的幾根布條撤出一根系在比較明顯的樹枝上,這才朝著兩條蛇離開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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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對秦渺是十分忠心的,秦渺不會擔心它跟著小母蛇私奔了,這個時候兩條蛇還未歸來,秦渺怕它們出了什麽意外。雖然說金線蛇極其狡猾,很少被人捉住,但是遇到像她一樣的高手可就不好說了。
秦渺想到這裡腳下就走得快了些,雖然肚子裡唱起了空城計,可是現在她是真的沒有辦法找到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
秦渺踏著厚厚的落葉,在這焦黑雜亂危險遍布的樹林中前行,為了防止被大型獸類圍攻,她還在身上塗抹了七彩蜈蚣的唾液。七彩蜈蚣乃是罕有的聖物,一般動物聞到它的氣息都會乖乖地繞路而走。
此時七彩蜈蚣突然從她的荷包中爬了出來,順著秦渺的身子就爬到了肩膀上,然後順著胳膊就到了手背上。
秦渺將它捧在手心了,對著它嘰嘰咕咕的,那七彩蜈蚣幾乎接近透明的頭顱就指向東方,不停地晃動著。
獸有獸語,其實秦渺不太懂獸語,只是以前覺得好玩,在一個專門將各類動物的網站上學了一點,卻沒想到反而成了她在古代的一項本事。而戀晚不一樣,她天生好像就懂得獸語,跟動物交流的時候全無障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