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兒如花的笑顏沒有絲毫的勉強之態,司徒夫人這才放了心,低聲說道:“母親沒用,不能阻止這門婚事,其就怕你過得不好,受了委屈。你這樣一說,我倒是安心了些。那……女婿的身體真的如傳聞中那樣不堪?”
“並不是呢,如今夫君每日都要早起在院子打一套拳,身子比我剛嫁進來的時候還好了一些。母親放心,女兒過得挺好。”冰清握著母親的手輕聲安慰,有些事情並不像母親知道,母親知道了也無濟於事,畢竟在司徒家做主的是父親,便是有事情母親也只是乾著急,還不如不說。
司徒夫人這才安了心,嘻嘻打量著女兒,瞧著女兒除了稍微瘦了些,精神倒也不錯,眉眼間也有幾分光華,知道所言不虛,面上的笑容才真切起來。
想了想,瞧著女兒,便低聲問道:“你嫁過去也有幾個月了,可有好消息?女婿的身子不好,能有個子嗣你將來也能傍身。”
冰清一愣,頓時臉羞得通紅,忙垂下頭,卻不知道該如何跟母親說,他們至今還未圓房呢。
瞧著女兒的神態,司徒夫人不由的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你們該不會還沒有……”
冰清輕輕的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夫君身子不好,自然是以身子為重,連通房丫頭都沒有,您別著急。”
司徒夫人想了想,歎口氣,只得無奈何的說道:“連通房都沒有……,雖然這是個好消息,可是都不能圓房,女婿的身體是得有多差勁啊。只是可憐我的女兒,這可怎麽是好。若是沒有一兒半女的傍身,在這樣的家裡如何能立足?”
冰清瞧著母親傷感的樣子,忙勸道:“娘,你女婿現在挺好的,只是……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著急,要是把身子掏空了豈不是舍本逐末?我不覺得委屈,我倒寧願他先把身子養好才是最最緊要的。”
司徒夫人神情複雜的看著女兒,眼眶又要紅了,可憐她女兒家裡人還要這般的委屈。可是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只得說:“你也別傻了,只一味的照顧別人,要是女婿身子好了些,你也得為自己想想才是。”
司徒冰清頓時接不上話來,只得垂著頭,一言不出,良久才點點頭。圓房什麽的,於她而言就像是天邊的浮雲啊。
很快的人越來越多,除了世家的人,還有很多官宦夫人都到了。冰清見到了玉墨跟雲汐,陌研倒是沒有來,畢竟這樣的場合,陌研的身份還是稍微低了些,韓普林又是太醫,也多有不便。
雲汐跟玉墨周圍都聚集了很多的人,兩人雖然出身低,但是畢竟是皇后身邊的人,又嫁了位高權重的夫婿,自然是水漲船高。
雲汐遠遠地看見了冰清,便脫開身快步走了過來。看著司徒夫人笑著先行禮,“見過夫人。”
司徒夫人當然是人是雲汐的,京都各式各樣的宴會極多,雲汐是王子墨的夫人,要行走的場合極多,兩人是見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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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夫人笑著頷首,“王夫人。”
冰清知道雲汐這個時候找自己定然是有要事,於是笑著對司徒夫人說道:“娘,您先去忙吧,我跟王夫人說說話。”
司徒夫人笑著點點頭,轉身去了,這邊冰清跟雲汐走到了一個僻靜處,周圍都是開闊的平地,枯黃的花枝輕輕搖擺,並不怕有人在周圍偷聽。
“上回你讓我打聽容瑾的事情,可是到現在都沒有頭緒。三房那邊防范的很嚴,再加上我並不是每日都能跟她們碰面,而且她們比我進門早幾年,院子裡看的也嚴,沒什麽風聲透出來。”冰清緩緩的說道,其實這是意料當中的事情,容銳的事情自然是十分機密的事情,三夫人知不知道還兩說,更不要說那些丫頭婆子之流。
“夫人也別著急,年前任命是下不來的,等到年後才有消息。這段時間打聽著就是,而且現在沒消息不代表以後沒消息。只要三房那邊打定了主意,就會有行動,到時候只要關注著門房那邊的消息就能摸到一些端倪。”雲汐低聲說道。
雲汐在宮裡什麽事情沒有經受過,這樣的事情對她而講不是什麽困難。倒是冰清縱然聰慧,倒是沒有跟夜晚、雲汐她們一樣有實戰經驗,難免行事就有些束手束腳。雲汐悄悄的點撥冰清,又道:“皇后娘娘說了,年前大約不會有什麽大事兒,夫人不用過多的憂心,好好過日子就是。”
冰清點點頭,看來容銳的事情皇上是要等到過了年之後才會定下來。也好,她本就是個懶散的性子,實在是不願意跟這些人糾纏不清,反而覺得輕松起來,“如此最好,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最是不耐煩這些,真讓我跟人整日的鬥心眼,我都覺得累得慌。”
雲汐看著冰清一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羨慕,冰清是命好,有皇后娘娘這樣的手帕交。娘娘知道她素來不摻雜這些爭鬥中去,便自己主動替她解除煩憂。並不是真的年前不會有動作,只是跟冰清說了也無濟於事,以她的性子並不會在宅子裡跟人爭個高低,縱然冰清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心思。
此時瞧著她的神態,便知道皇后娘娘料事如神,於是又笑了笑:“夫人是有福氣的,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好。凡事有皇后娘娘呢,夫人要是遇到什麽難事就遞牌子進宮,要是不好進宮,便讓人給我送個信也使得。”
“怎麽好一直煩擾你,你也是有家室的人,這般為我、操勞我已經是很不好意思了。”冰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雲汐就忍不住的一笑,“這是什麽話,您是皇后娘娘的至交,我是娘娘跟前的丫頭,為您做事說不上委屈也不敢言辛苦,份內的事情而已。”
兩人你謙我讓,倒也有幾分熱鬧,最後雲汐悄悄說道:“娘娘還有一件事情,讓臣婦說給夫人聽。”
“哦?還有什麽事情?”冰清有些好奇地問道。
“娘娘說,外面的事情不須讓夫人操心,可是也請夫人當心自己的安全,後宅的陰私也多,萬萬當心。”
冰清一愣,許是因為上回自己跟夜晚提及容涼一事,反而讓她操心了,於是歎口氣說道:“也就只有她還這般為我想的細致周到……”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便是任何一句話,也無法讓她表達自己此刻的感激。
雲汐自然不會多言,這畢竟是皇后娘娘跟司徒冰清之間的情分。
玉墨瞧見兩人的身影追了過來,她性子本就跳脫,此時笑著跟兩人見禮,雲汐自然就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別的事情,笑眯眯的說道:“聽人說溯大人最近流年不利,經常要睡書房啊。”
冰清挑挑眉,還有這樣的事情,不過聽著雲汐話裡的打趣,也知道是調侃,便笑著看著玉墨。
原以為玉墨會害羞什麽的,誰知道她反而氣鼓鼓的說道:“我是嫁男人又不是嫁給石頭木頭,你跟他說十句,他能回你一句就是燒高香了。不願意跟我說話,那就睡書房好了。秦姑娘說過也不是誰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幹什麽委屈自己,這話真是至理名言。”
冰清知道玉墨說的秦姑娘是秦渺,只能失笑,秦渺她見過幾回,是極有趣的人,還經常說一些古怪的話,明明是歪理卻又無法反駁。
“胡說,這話可不是亂說的。”雲汐跟玉墨相處多年,不由得就端起了在宮裡的架勢,“夫妻夫妻,自然是要相互體諒,溯大人沉默寡言又不是只針對你,他素來是這樣的性子,你作為妻子就該諒解,他話少你就話多一些,兩口子過日子哪裡能事事順心的。”
玉墨皺皺眉頭,唉聲歎氣,看著冰清說道:“夫人,您給評評理。你說我打,打不過。罵,人家直接無視你。鬧,連架都不會跟你吵的男人,能鬧的起來嗎?我這日子過的憋屈,早知道是這樣,才不要嫁給他。”
“這年頭不打不罵還能謙讓你的男人,已經是很難得了,要懂得惜福。”冰清緩緩的說道,沒想到溯光瞧著是個冷疙瘩,倒也有幾分男子的胸襟。
玉墨愁眉苦臉,“我寧願他跟我吵架,也比相對無言的好啊。”
聽著玉墨的惆悵,雲汐忙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溯大人素來是話少得可憐。”
縱然有冰清跟雲汐在,可是一時間也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能讓溯光的話多起來。
悶騷少言的男人,實在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口啊。
太憂傷了。
雲汐素來是規規矩矩的人,冰清更是大家閨秀,他們還真沒有什麽出奇的主意。要是秦渺在或者是夜晚在,說不定還能有幾分建議。
一直到壽宴完畢,玉墨苦著一張臉跟著夫君大人回去了。遠遠地冰清看著溯光那一張冰冷堅硬的俊顏,扶著玉墨上了馬車。突然覺得容涼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每日總會主動跟自己說話,而且不管是彈琴下棋讀書都能有幾分相同的見解,有共同語言,至少不會尷尬啊。
王子墨把雲汐接走了,冰清自然是無人來接的,跟容夫人、二夫人還有三夫人一起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二夫人的神情很顯然比來的時候愉悅幾分,但是三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冰清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打定主意回去後問問幾個丫頭。
一路回了容府,容夫人就讓幾人回了各自的院子。冰清一進東苑,遠遠地就看到門前的石板上跪著一個人影,不由得一愣,眼眸一眯,才發現這身影好像是容涼的大丫頭蘊柳。
冰清緩緩地走了過去,並沒有看還在哽咽哭泣的蘊柳一眼,而是掀起簾子直接進了內室。
並沒有看到容涼的身影,冰清便往裡走了幾步,伸手打起寢室的簾子,果然看到牀帳放下來了。心中覺得有些奇怪,便對著墨玉說道:“你把含玉叫來,問問出了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