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澈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是知道司徒鏡對夜晚的癡心的,“你倒是了解他。”
酸氣四溢!
夜晚撲哧一笑,跪坐在慕元澈跟前,與他平視,莞爾一笑,“我心中坦蕩,才能在你面前這般說話,你這醋吃的好沒道理。”
慕元澈心中憤憤不平,他當然知道夜晚沒有二心,可是……自己媳婦被人覬覦這滋味也有些不好受。尤其是……司徒鏡比他俊美,比他年輕……
雖然娃娃還是那個娃娃,可是,重活一回,娃娃比他年輕好多。
心裡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夜晚哪裡知道慕元澈小心思扯得那麽遠,心裡還在盤算著方才的事情,開口說道:“冰清是想讓容瑾外放,但是你的意思卻想讓他留京。冰清讓他外放是想著能清淨些,倒也沒有別的用意,如果把他留在京都,只怕冰清那邊我還要跟她說一說才是。如果容家真的內鬥不平,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著,也不是一件壞事,就單看自己怎麽做了。哎,有點愁人,冰清自小在司徒府清清貴貴的長大,沒有經歷過什麽內宅的紛爭,就怕雙拳難敵四手……”
慕元澈聽著夜晚這般為別人操心操力的,卻完全忽略了自己這個夫君,頓時不悅,“我們先來談談你夫君存在這個問題。”
夜晚渾身輕顫,“什麽,什麽存在的問題?”她有些不明白,這是鬧哪一出啊。
折騰了一晚上,夜晚終於明白了存在這個問題,感情這廝不樂意自己在他面前談論別人為別人著想來著。冰清又不是男人,連女人的醋都吃,太沒品了!
宮裡的鬧劇,冰清自然是不知道的,回到了容府,先去給容夫人請了安,容夫人自然問了問她進宮的事情。
冰清就笑著說道:“是二公主得了一顆上好的珠子,因為前些日子得了我的禮物,特意回的禮。”
容夫人心裡就有些高興,大兒媳婦跟皇后公主的關系好了,她們容家也自然跟著水漲船高,笑眯眯的說道:“沒想到二公主這般的可愛,到底是皇家的氣派。”
二夫人坐在一旁面色有些難看,三夫人則笑著說道:“這也是大嫂跟皇后娘娘交好,才能有這份體面,遮瞞京都裡只怕大嫂都是頭一份呢。”
聽著這含酸夾棒的話,冰清只是一笑並不答話,倒是容夫人面上的笑容真摯些,說了會子話就讓冰清回去了。
回到了東苑,容涼正斜倚著軟榻看書,聽到腳步聲傳來,抬眼望去正看到冰清走進來,便笑著問道:“回來了。”
冰清點點頭,先去了屏風後面更衣,換了家常的衣裳這才緩步走出來,坐在容涼的對面,笑著說道:“今日精神倒是好,我還以為你正睡著呢。”
“我在等你。”容涼說著就用袖子遮掩住打了個呵欠,眉眼間帶著些許的倦怠之色。
冰清看著他神情有些複雜,在等著自己所以強忍著不睡嗎?宮裡的事情她不會都說給容涼聽,撿著不重要的說了說,畢竟兩人的關系還沒有到知無不言互相信任的階段。
不過,冰清倒是把那顆珠子拿了出來,笑著說道:“雖然說二公主的話帶著小孩子的稚氣,不過帶上也不損失什麽,你帶著吧。”說著就把裝避毒珠的荷包掛在了容涼的身上。
容涼垂頭看著冰清,只見她眉眼含笑,面帶溫柔的為自己系上荷包,口中有點發澀,“為什麽想著給我?”
既然是二公主的東西,她該好好的收著給自己用才好,為什麽給了他?
冰清一愣,手下動作便是一緩,是啊,自己怎麽想也沒想的就給了他?
瞧著冰清的呆愣的神情,似是有些迷茫,又似有些清楚,容涼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手指輕撫著腰間的荷包,仰躺在軟榻上瞧著冰清漸漸發紅的容顏以及躲避自己視線的局促,這才沉沉睡去。
冰清素來不太愛做針線,可是瞧著容涼安靜的睡顏,坐在一旁她竟然也覺得心情十分的平緩,扯出一方帕子細細的繡了起來。
“夫人,王夫人來訪。”墨玉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低聲說道。
冰清手裡的動作一頓,“哪個王夫人?”
“禮部右侍郎王大人的夫人。”
雲汐?冰清很是驚訝,便道:“快請到花廳,我這就過去。”
玉墨忙退了出去,冰清換了一身衣裳,又看了看依舊在沉睡的容涼,把厚錦帳子掩好,這才悄悄走了出去。
這還是雲汐嫁人後兩人第一次見面,只見她穿一件軟煙色灰鼠皮對襟褙子,系一條米綢色雙衡比目的湘裙,梳了一個常見的圓髻,發間簪著燒藍點翠紅珊瑚金釵。面上薄施脂粉,一雙柳眉斜長入鬢,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比在宮中時更多了幾分女子特有的風情,看來嫁人後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看著冰清走進來,雲汐起身福了福身。冰清就把她扶起來,笑著說道:“你現在可是二品大員的夫人,這可使不得。”
容涼還沒有官職呢,不過容涼雖然沒有功名在身,但是其地位也是不容小覷。
雲汐看著雲清就笑道:“這是應該的,您這樣一說,我倒是無地自容了。”
雲汐還是那樣的周到,含玉笑著端上茶來,一旁侍候的丫頭排場兩排,垂手侍立。
冰清知道雲汐不會無緣無故的過來,便笑著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跟王夫人也說說體己話。”
“是。”含玉笑著應了,帶著眾人退了下去。墨玉守在門外,冰清這才放了心。
雲汐的眼神輕輕一掃,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一笑,緩緩的說道:“我來是替皇后娘娘傳句話給夫人。”
冰清料到了,不過還是問道:“我今日才從宮中出來,娘娘不知道有什麽囑咐。”
雲汐自然是知道冰清今日進過宮的,便笑著壓低聲音說道:“娘娘讓我跟夫人說一句,與其把人外放,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大爺體弱,二爺三爺同樣精明能乾,同留在京中,也是夫人的福氣。”
冰清輕輕蹙眉,兩人一開始說的並不是這樣,不知道為什麽夜晚又改了主意呢?
雲汐心裡明白冰清的疑慮,又低聲說道:“聽說容三爺謀取的是江南總督的位置。”
冰清一震,似是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雲汐,“這話可當真?”
雲汐點點頭,“若不是這般,娘娘也不會讓我來給夫人送個信了。”
冰清沒想到容家居然會有這樣的大膽的想法,才做了三年知府就想要謀任江南總督的位置,還真是膽大包天。想到這裡不由得嗤笑一聲,看著雲汐說道:“你跟娘娘說,我心裡都明白了,謝娘娘替我想得周到,來日進宮再給娘娘叩頭。”
“我必定將話轉達到。”雲汐笑著說道,“娘娘還有件事情讓我跟夫人說一下,容三爺雖然現在放出來的風聲是謀取江南總督的位置,但是也不排除是惑人耳目,以進為退之計。所以如果夫人方便的話能探聽到容三爺那邊的風聲就好了,娘娘也好想出對策。”
冰清點點頭,“我進門這幾個月來,跟二房三房少有走動,探聽消息怕也不易。”
“都是一家人,想要親近起來也容易的很。”雲汐看著冰清說道,她在后宮這麽多年,這樣的事情自然是難不倒她,只是貿然插手別人的家務事,這可不是好的開端。
“這話倒也是。”冰清不由一笑,看著雲汐的神態不方才還要柔和些,知道雲汐這事給她提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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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便不打擾夫人了,改日再來叨擾。”雲汐完成任務便告辭。
冰清笑著親自將她送了出去,回到了內室想著方才雲汐的話不由得陷入沉思。
如果阿晚的猜測是真的,容瑾想要以江南總督的名頭換取一個京官的位置,那麽這個位置就一定不低。只是想要探聽出三房那邊的消息怕是不容易,三夫人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想到這裡冰清的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不過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放棄的,不然的話以後只能是越來越被動。阿晚說的對,也許將容瑾留在京都也是一個極好的對策。雖然容涼在兩人眼裡都是絆腳石,但是容銳跟容瑾都精明強乾的人,其實這兩人之間的矛盾應該更深一些。
也許,阿晚的意思是,他們爭鬥起來,她跟容涼反而能松口氣了。
冰清輕輕地松了口氣,這樣也好,整日被人盯著實在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情,冰清一直沒有跟容涼提及,如果兩人打定主意要過一輩子,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共同面對的。只是她一個人,她沒有夜晚那般的魄力,真的是沒有辦法有三頭六臂面對這樣一家子人。
扶額歎息一聲,冰清面帶無奈,心裡想著怎麽跟容涼開口才好。
“夫人,為何歎氣?”
容涼的聲音乍然傳來,倒是唬的冰清臉都白了。轉過頭看著他,只見他打起了帳子,雙眼含笑凝視著自己。
“怎麽一點動靜也無就出聲,很嚇人的。”冰清有些抱怨,站起身來從黃花梨雕花衣架上拿下容涼的衣裳走到牀前,將衣衫遞給他。
容涼笑了笑,自己站起身來穿好。冰清已經拿過梳子,讓容涼坐在錦杌上,將他的一頭黑發綰起來,用白玉簪在頭頂束好,然後才說道:“怎麽樣?”
“夫人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容涼對著銅鏡笑道,銅鏡中映照出的冰清的容顏飛上了一絲霞色。
這人說話,永遠一語雙關的樣子,冰清不再理他,轉身讓含玉桃之等人將晚飯送過來。
東苑有自己的廚房,府裡也有大廚房,二房三房是在一起的,因為容涼的身子不好,所以才單獨開了小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