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會是這樣!”夜晚故作驚怒的樣子,咬著牙說道:“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本宮當然不能視而不見,只是羅妹妹可願意出來作證?”
羅知薇不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知道這件事情嗎?夜晚怎麽就能便宜了她,不用冒風險,悶聲發大財?簡直就是笑話,想得真美。
瞧著羅知薇變了色的臉,夜晚故作為難的說道:“羅妹妹,你是知道的,玉嬌公主跟本宮很是投緣,從一進宮的時候,走的就親近。後來夏氏倒台,本宮又接到身邊撫養,要不是出宮也不會托付給丁昭儀。玉嬌就跟我親生的一般,受了這樣的罪,自然是要為她討個公道的。可是正如你所說,沒有真憑實據,本宮也不能將杜鵑跟許清婉如何,可要是羅妹妹出來作證,可就不一樣了。”
羅知薇白著一張臉,擠出一絲微笑,看著夜晚為難的說道:“不是我不願意,要是只是杜貴人跟許才人也就罷了,可是她們的身後還有惠妃娘娘……不瞞姐姐你,我一個區區的才人,如何敢跟惠妃娘娘作對。”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只要你出來作證,你就是本宮的人,惠妃即便是想要動你,那也得看看本宮願意不願意。”夜晚說到這裡一頓,又笑著說道:“邊關的戰事總會結束,等到皇上凱旋回朝,這件事情自然是要上達天聽,皇上必定會記住妹妹的功勞。”
佑之以利,對於羅知薇這樣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眼睛微微一撇,果然看到了羅知薇心動的神情,能在皇上心裡掛上號,這才是最重要的。其實羅知薇說了這麽多,為的也不過就是這個。
“妹妹為了姐姐,為了公主,倒是願意站出來,只是我一個人怕是人微言輕。”羅知薇終究還不肯一個人冒險的,很是謹慎。
夜晚淺淺一笑,“只要妹妹答應了,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既然妹妹都能看到,想來本宮必然還能找到其他的線索。到時候你別忘了今日的約定就行,如何?”
聽到這夜晚這般說,羅知薇松了口氣,忙不迭的答應了,額頭上已經是掛了一層汗珠。
羅知薇目的達到,自然就識趣的告辭了,夜晚讓撫弦親自送了出去,自己卻是巍峨不動,只是心中的怒火壓也壓不住。她沒想到惠妃居然會跟這件事情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要真說起來前世她跟惠妃的關系也是不錯的。這一世重活一回,剛進宮的時候惠妃也不是這樣的。
從什麽時候惠妃就開始變了呢?
好像是從夏銀月倒台之後。
酈香雪活著的時候,惠妃自然不會有爭奪後位的心思。後來酈香雪死了,沒有了這個最大的阻礙,惠妃的心思也就活泛了,再加上慕元澈給了她協助六宮之權,更是膨脹了她的野心。只是一開始,她隱藏的很好,可是夏銀月倒台了,沒有了擋在她面前的人,她自然對後位有更大的奢望。雖然自己當時得寵,但是惠妃未必真的把自己放進眼裡,畢竟自己的出身實在是太差。
可是隨著百裡晟玄的突襲攻城,自己芳華乍現,聲威漸重,惠妃這才對自己有了顧忌。
讓惠妃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生了龍鳳胎,而且還被封後,這就徹底的打亂她的計劃。
從惠妃的立場看,她的想法是沒錯的,她資歷深,曾經失去一個孩子導致再也不能生育,家世比自己也好,長相也比自己出色,不管從哪裡比,都要比夜晚好得多。
偏偏自己封了後,難怪惠妃不甘。
可是惠妃不該動玉嬌,這觸怒了夜晚的底線。
想到這裡,夜晚忽然想起了孫婉儀,眉眼間漸漸的浮上一層笑意,要說現在誰最恨惠妃?必然是孫婉儀無疑,如果把羅知薇透露的消息給孫婉儀知道……
這下子自己只要穩坐釣魚台,看著她們互相撕咬就好了,孫婉儀的家世雖然不強,但是能做到婉儀這個位置,可不是簡單的人。
人活著總得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有一個明明白白的了解方式,對是對,錯是錯的。
常言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夜晚現在又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很多事情便身不由己,不是你不想去弄個明白,而是形勢逼得你不能去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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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現在,惠妃為什麽能穩如泰山,在這個節骨眼敢給自己這個新上任的皇后添堵使絆子?惠妃傻嗎?她不傻,可是她還是這樣做了,仗著什麽?
惠妃的父親冷戰是戶部尚書,本身就是朝廷大員,冷戰的妻子也不尋常是四大家族容家的嫡出女兒,容家老爺子是冷戰的嶽父。有這樣強硬的靠山,惠妃自然是沒什麽顧忌。只是以前惠妃不太張揚,從不會給家族惹麻煩,可是在后宮安穩了一輩子,如今想來是不想安穩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容家嫡出的孫輩大少爺容涼,就要迎娶司徒家的嫡長女,這可真是無限風光的事情。
夜晚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很有可能是惠妃在背後搗鬼,但是就是不能對她下手。一來慕元澈征戰在外,戶部是要緊的地方,要是冷戰使點小心思,前線就要吃緊,這個時候夜晚是萬萬動不得惠妃給冷家添堵,就是要清算,也只能秋後。
冷家牽著容家跟司徒家,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不是夜晚第一次面對這樣複雜的情形。上輩子為了助慕元澈登上皇位,比這為難百倍的事情她都遇到過。不就是忍嗎?她最是駕輕就熟了。
不過,重活一回,她也算是想明白了,我能忍著你,但是不代表我不可以背地裡整你。
前世的賢良淑德,早已經隨風飄散了,她顧全了所有人,唯獨沒有顧全自己,有什麽用呢?人呢,就不能太大方,也不能太周全,十全十美的人誰也不喜歡。
死了一回,總算是想明白了。
惠妃謀害她的嬌嬌,這筆帳她一定要討回來,既然不能明著討回來,夜晚可不打算讓惠妃的日子太舒坦。
夜家的事情有酈相跟夜震;兩人奔波,暫時是不會有明確的消息傳來,噬心的事情也得要等一等,倒正好給了她時間好好地‘安撫’后宮了。
第一步,夜晚先收回了惠妃掌六宮的權責,話說得很漂亮,情面做的也足,什麽惠妃代掌宮權這些日子辛苦了,如今她這個皇后正式走馬上任了,怎麽好繼續辛苦惠妃,於是賞了一堆的金玉首飾,綾羅綢緞,風風光光體體面面將人給擼了下來,至少明面上還要對她感恩戴德的。
自古以來,后宮都是皇后掌宮權,說到哪裡都是這個理,即便是冷家有什麽怒火,不好思,你得窩著。
所謂窩火,正是如此。
惠妃的宮權被收回來,后宮很是消停了幾天,至少衍慶宮沒有那麽熱鬧了,長秋宮倒是一日複一日的熱鬧繁華起來。
緊接著夜晚借著雲汐的嘴,似是不經意的吐露了羅知薇給她說的那些話,果然瞬間孫婉儀怒了。
“我就說這宮裡誰能這麽大膽,敢當眾謀害認命滅口,還能輕而易舉的把髒水潑到我身上來,果然是有本事了。”孫婉儀拉著雲汐的手氣的咬牙切齒,眼眶都紅了。
雲汐面帶難色,壓低聲音說道:“婉儀主子也別生氣,這件事皇后娘娘不是不想為您做主,實在是……實在是時機不對。皇上征戰在外,冷家又佔著戶部,這關系重大,更不要說冷家背後還有容家跟司徒家,娘娘也為難。這要是太平盛世,皇上在宮裡主持大局,也算不上什麽事兒。可是……您是知道的,皇后娘娘根基不深,有些話說不得,有些事兒更做不得,太難了。”
孫婉儀一腔心思全到惠妃身上去了,聽著雲汐這般說,忙說道:“娘娘為難之處嬪妾自然是曉得的,嬪妾當然不會令娘娘在這樣的關頭為了嬪妾耽擱了皇上的大業。請娘娘放心,嬪妾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惠妃雖然家世煊赫,可是我也未必就怕了她。這后宮裡女人之間的小口角,莫非前朝的大人們還要插手不成?”
聽著孫婉儀的冷笑,雲汐不得不佩服,孫婉儀果然是腦子轉的最快的。我不跟你拚家世,也不跟你拚地位,我就跟你拚雞零狗碎的日子,看誰磨死誰,太高了。
夜晚聽著雲汐轉述一遍,抱著兒子的手瞬間有些僵硬,高手處處在宮中啊。
慕夜朝著自己的親娘呵呵傻笑,嘴角流下一小串哈喇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極了黑溜溜的寶石。夜晚拿著帕子替兒子把嘴角的哈喇子擦乾淨 就聽到旁邊的秦渺嘟囔一聲,“整天的鬥心機,不嫌累得慌,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行嗎?”
夜晚看著秦渺,其實是很羨慕的,秦熾炎雖然是個冰冷的石疙瘩,可是將秦渺保護的很好,一顆心都在她身上,只是這丫頭太遲鈍。這世上哪一個女子不願自己的丈夫對自己全心全意呢?
可是,進了宮這一切就注定成了泡影。
不進宮又能如何?像是冰清,除了當年的酈香雪,這京都的女子誰還及的上她尊貴?最後還不是要嫁一個病秧子,有地位,有尊貴,可是能幸福嗎?
“等你嫁了人你就會明白了,丈夫永遠不是你一個人,會有任何跟你爭跟你搶,會用盡各種心機陷害你,打擊你,只為了爭奪你的男人以及男人帶來的權勢富貴。是人就有貪念,有貪念就有爭鬥,哪裡能避免的了?”
聽著夜晚的話,秦渺再一次深深感覺到了,在這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無限合法化的社會,女權神馬的都是浮雲,太蛋疼了。
“那就不要嫁好了。”秦渺抱著戀晚撇撇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