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大姓,宮裡姓林的可多了去了,真要查可就是大海撈針。”夜晚蹙眉,沒想到會是司徒家的鋪子做的這個勾當,司徒冰清能夠告訴自己這一點,夜晚真的是很領情了,這就等於是背叛家族了,想到這裡看著司徒冰清說道:“今日這話你沒說過,我也沒聽到,我也會盡量的不牽連到司徒家的藥鋪,畢竟司徒家並不是想要害我,不過是給人提供了一個渠道而已。”
聽到夜晚這麽說,司徒冰清苦笑一聲,“你也別把我想得多麽偉大,我告訴你這些,其實也有希望你看在我們的情份上對司徒家寬容些,到底也是我的私心。”
“誰沒有私心呢?你若不告訴我這些,等我自己查到還不一定是猴年馬月,我領你的情。”夜晚斬釘截鐵的說道,“其余的我自己去查,你這個線索已經是很重要了。這件事先不說,倒是你的婚事,你真的沒有別的打算嗎?真要嫁過去?”
“嫁誰也是嫁,有什麽區別。更何況我這樣的身份總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可是門當戶對的合適的不是娶了妻就是年歲還小。難不成你讓我嫁給庶子?我爹頭一個就不會答應。容涼雖然是個病秧子,可是畢竟是容家的嫡長子,身份地位擺在那裡。聽說容涼的性子不錯,而且身子不好,想必也沒有很多的姬妾,不是挺好的事嗎?”
苦中作樂,不過如此了。夜晚眉眼一暗,她們這些名門貴女瞧著極風光,可是身上承擔的也就相對的更多。也許當初司徒征真的是疼愛女兒不讓她進宮受苦,可是隨著世家形勢的變化,司徒家想要取代逐漸沒落的酈家,野心一旦膨脹,女兒的幸福在權勢跟前又算什麽呢。不是每一個父親都是酈茂林。
“等到婚期訂下來,我成親的時候皇后娘娘可一定要給我做臉,我嫁妝第一抬的臉面可就指著皇后娘娘了。”司徒冰清笑著說道,居然還有心情打趣夜晚。
“好,你且放心,我一定會讓整個京都的都知道,你是我最看重的朋友,容夫人想要刁難你也得思量一二。”夜晚痛快地答應了,自古以來宮裡賞賜作為嫁妝的第一抬是很有臉面的事情,司徒冰清本就是世家貴女,如果嫁妝的第一抬是皇后娘娘親自賜下的,司徒冰清的身份就更貴重了幾分。
司徒冰清提出這樣的要求,想來對這樁婚事也不是真的那麽有信心。
司徒冰清走後,夜晚輕歎一聲,女人嫁人就等於是第二次投胎,可是這樁婚事夜晚是真的不看好。
暫且放下這些煩心的事情,畢竟是司徒家的家事,她就算是貴為皇后,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更何況世家跟皇權本就不是很和睦,胡亂插手只會令情勢更加的複雜,冰清會更為難了。
靜下心來,讓雲汐換了安神香,夜晚這才細細的思考冰清給她的信息。在宮裡對她下毒的機會真是少之又少,自從懷孕後就一直是防備的滴水不漏,夜晚想了又想也實在是想不起來,誰能有通天的手段算計了她。
自從懷孕後,她的飲食衣物雲汐等人多是查了又查,一丁點的東西也不會混進來。而她身邊的人都是極忠心的,如果是她的身邊人出了內鬼,會是誰呢?
雲汐看著夜晚皺眉沉思,也不敢打擾,看著簾子外面人影輕晃,放緩腳步走了出去,一看卻是撫弦,忙低聲問道:“可是有消息了?”
撫弦點點頭,看著雲汐說道:“姑姑,娘娘現在可有時間見我?”
雲汐知道撫弦的事情是夜晚親自吩咐的,就道:“你也是娘娘身邊的大宮女,直接進去就是了。”
撫弦吐吐舌頭,“我可不敢,聽說皇后娘娘心情不好。姑姑,我服侍娘娘時間不長,還沒有那麽大的臉面,所以就勞煩姑姑通稟一聲。”
雲汐心思一動,看著撫弦問道:“你剛回來,怎麽知道娘娘心情不好?”這事情有些古怪,娘娘心情好不好,別人怎麽會知道,娘娘自從司徒小姐出宮後還沒出去過呢。
“是安公公說的,他也是好心,姑姑可別怪他。”浮現有些擔心的說道,別給安於世招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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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說的,我不過順嘴一問,成,你等著我替你問問去。”雲汐笑著拍拍撫弦的肩膀,打起簾子又進去了。
撫弦等在門外,過了有好一會兒雲汐才出來,朝著她招招手,“娘娘叫你呢,進去吧。”
撫弦忙應了一聲,這才抬腳往門裡走去。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撫弦跪地行禮。
“起來吧,讓你查的事情可查到了?”夜晚開口問道。
“奴婢打聽過了,玉嬌公主去錦鯉池的事情除了鎖煙樓的人知道之外,別的宮裡知道消息的並不多。不過玉嬌公主落水的那一日,還有別的嬪妃也在逛園子,但是都距離公主落水的錦鯉池很遠。”
夜晚輕輕蹙眉,“都有誰?”
“錦畫軒的杜貴人跟流雲軒的許才人是一起的,茗香閣的羅才人是單獨一個,還有尤婕妤。不過杜貴人跟許才人一直在一起,沒有分開過。羅才人逛了一半就遇上了尤婕妤,便一起了。人人身邊都有宮人跟著,想要下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謀害公主的事情,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人越少越好,不適合團體作案,所以撫弦的猜測是沒錯的。
“杜貴人、許才人、羅才人還有尤婕妤,那一日禦花園還真是熱鬧。”夜晚冷哼一聲,有看著撫弦問道:“惠妃問案的時候,可有人提及此事?”
“回娘娘的話,並未聽說。”撫弦垂頭道。
惠妃素來心細,怎麽就會連這一點也問不到?夜晚嗤笑一聲,看來凶手就在這幾個人裡面,但是究竟是誰卻還要繼續查訪。夜晚的眼睛落在撫弦的身上,緩緩的說道:“你去跟安於世說,讓他把你查到的消息盡快的散播出去。”
“是。”撫弦應了轉身退下。
雲汐看著夜晚的神情並不好,忙安慰道:“娘娘先莫生氣,安於世想不是眼皮子淺顯的,不會背叛娘娘。”
“雲汐,你去將安於世的一切查個清楚,哪一年入宮,家在何處,家中還有何人,進宮後還在何處當過差,務必要仔仔細細。”
雲汐心裡已一驚,在這個並不炎熱的時節,後背上硬是出了一層密密實實的冷汗。安於世可是她引薦給皇后娘娘的,如果安於世真的有什麽問題,那她只怕也要遭受無妄之災,想到這裡心中著實是有些驚懼起來。
夜晚沒眼輕輕滑過雲汐的臉龐,正將雲汐的神情捕捉個正著,心中戚戚,開口說道:“雲汐,從本宮進宮沒多久你就在身邊了,若是連你都信不過,這后宮還有誰能相信?安於世是你引薦的不假,不過人心易變,要真是有什麽,也怪你不得。你莫擔心,只管去查就行。”
“奴婢謝娘娘信重,娘娘放心要真是安於世吃裡扒外手腳不乾淨,奴婢一定親手處置了他。”雲汐此時就只盼著安於世最還沒有背叛娘娘,如果真的是他,可別怪她心狠。
夜晚輕輕頷首,“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能一輩子為別人賣命的。”夜晚想得很開,永遠不要指望別人會一生一世為你當牛做馬。
雲汐走後,夜晚親手寫了一封信給酈相,讓他幫忙查一查司徒征家的藥鋪貨源是哪裡來的,尤其是噬心的貨源。如果能查到貨源,也許是另一條蹊徑。現在一丁點的線索都不能放過,夜晚現在有三個孩子,要保住三個孩子的性命,還要讓他們開開心心的長大。讓玉墨親自把信送出去,夜晚這才長籲一口氣,眉眼間一片烏黑之色。
一則是夜家的事情還沒有個頭緒,二則玉嬌落水的事情也耽擱不得,三則還有自己中毒的事情,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實在是鬧的人頭疼,就便是夜晚活了兩輩子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虧得夜威跟夜震還能扶得起來,如今又跟酈家相認,她身上擔子總算能卸去一些,可僅僅是這樣不夠的,完全不夠。
“娘娘,茗湘閣羅才人求見。”樂笙進來瞧著夜晚神情不虞,小心翼翼的說道。
夜晚回過神來,羅知薇?一時間還真有些怔忡,她跟羅知薇說起來好像自從夜晨跟徐燦出事後,真的是很長時間沒有坐在一起說說話了,之前的相處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夜晚輕輕擰眉,看著樂笙說道:“就說本宮睡下了。”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她,她總覺得當初夜晨跟徐燦鬧成那樣,羅知薇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可是居然一個字沒跟自己提及,若果說沒有私心,她是不相信的。
心中微微煩躁,自然是不願意見她。正心煩,忽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羅知薇是在奉國公府老夫人跟前長大的,她爹爹的好像是浙江知府……浙江知府!
夜震上回說購糧一事就是從江浙一帶征收,偏偏事情出了岔子,這麽巧偏偏是浙江。
“樂笙!”夜晚叫住往外走的樂笙。
樂笙忙止住腳步,“娘娘,還有什麽吩咐?”
“請羅才人進來。”
樂笙一怔,不曉得夜晚為什麽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過還是說道:“是。”
樂笙掀起簾子走了出去,明亮亮的陽光讓人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快步走下台階,朝著二門口的羅知薇走去,待到跟前,樂笙才笑著說道:“羅才人,娘娘請您進去。”
羅知薇輕輕的松了口氣,原本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面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些,“多謝樂笙姑娘。”說著從身上解下一個荷包來遞了過去,“姑娘拿著賞玩吧,不是多金貴的東西,不過是手藝還能過得去。”
樂笙笑著丫頭,“才人不用這般,這是奴婢的本分,才人請。”
樂笙並沒有去借,服侍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可不能這麽淺。羅知薇有些失望神情訕訕的,不過還是將東西收回來,笑著說道:“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