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澈大怒,立刻看著王子墨說道:“全城尋找鐵齒草,務必要找到。”
“微臣遵旨。”王子墨大步的往外走去。
司徒鏡這個時候快步走過來,看著慕元澈說道:“請皇上恩準,微臣立刻去南涼走一趟,雙管齊下才能安心。”
慕元澈凝視著司徒鏡,縱然心裡不悅,不喜歡司徒鏡這般的關心夜晚,但是事關雪娃娃安危,咬牙忍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拜托了。”
司徒鏡一怔,看著慕元澈點點頭,轉身而去。
秦熾炎看著慕元澈說道:“微臣跟王大人一起去,北原城中還是微塵熟悉些。”
慕元澈點頭應了,秦熾炎一把拉著秦渺一起走,秦渺不肯走,掙脫秦熾炎,“我要留在這裡,你自己去吧,哥,一定要找到啊。”
秦熾炎沒有辦法,只得自己走了,臨走時狠狠的瞪了秦渺一眼。
秦渺做個鬼臉,閃身躲進了屋子中去,後腳進去,卻看到慕元澈那明黃的龍袍在產房門外一閃而逝。慕元澈居然進了產房……
哦,我的天啊,這個男人帥呆了!找老公一定要找這樣的啊,太MAN了。
夜晚好幸福啊,嫁個老公是高富帥中的高富帥也就算了,偏偏還這樣的癡情,這要是擱在現代,那得讓多少妹紙得紅眼病啊。
秦渺還是有點眼力的,沒跟去當電燈泡,而是在外面幫韓普林熬藥,拿著把小扇子呼呼的扇著炭火。心裡還是很擔心夜晚的情形,便看著韓普林問道:“韓太醫,夜姐姐會沒事的吧?”
韓普林配藥的手一頓,都怪他沒有提前發覺。不過要說起來這種毒若不觸動是不會發作只會潛伏在人的身體裡,這種毒名喚噬心,只對孕婦有用。而且不到生孩子的時候是不會發作的,所以中了這種毒一般情況下只要不發作是不會被人察覺的。
雖然現在韓普林還不明白為什麽夜晚中的毒會提前有了異樣,讓他發現端倪,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查出來是中了噬心。可見下毒之人是存了心要夜晚的命,不然的話怎麽會下這種毒,現在只盼著能找到鐵齒草,而且如果六個時辰之內拿不到的話……昭華夫人會生生的疼死孩子也不會生出來。
方才他已經把這話告訴給了慕元澈,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如果北原城有鐵齒草就好了。”韓普林神情默默,整個人無力極了。
六個時辰?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這個時間在北原城內尋找還是可以的,如果去南涼的話……路程太遠,就算是能找到也未必能在六個時辰內趕回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的減輕夜晚的痛苦,等待鐵齒草的到來。
看著開好的藥方,韓普林咬咬牙又加了一味藥草,添了些分量,希望能讓夜晚堅持到藥草找回來。鐵齒草是解藥中最重要的一味,沒有藥草在手,便是韓普林本事再高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隔著屏風,慕元澈坐在牀前,緊緊握著夜晚的手,面上帶著柔和的笑容,低聲說道:“不用擔心,有韓普林在一定會沒事的,我會在這裡一直陪著你。”
夜晚空中的軟木已經被慕元澈拿了下來,看著因為用力撕咬軟木有些發青的唇角,慕元澈的拳頭緊緊的握起,卻只能鎖在袖籠中,不讓夜晚發現。盡量的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不讓她擔憂害怕。
夜晚凝視著慕元澈,強忍著腹部傳來的陣陣劇痛,不讓自己喊出聲。慕元澈以為她沒有聽到嗎?不,她聽到了。即便是韓普林特意壓低了聲音,可是她還是聽到了。她居然中了毒嗎?難怪產婆都覺得這樣的陣痛太異常,可見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
看著慕元澈在這個時候還要哄騙自己,不讓自己擔心,夜晚便覺得即便是真的挺不過去,這一生她也圓滿了。
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我沒事,產房不是你該進來的地方,你去外面等著吧。”夜晚額角的冷汗不停的流淌著,面上卻維持著和緩的笑容,已經如此辛苦的他,她不忍心再給他添加任何的負擔。
產婆按照韓普林的話,在夜晚的腹部幾個穴位輕輕地推捏,緩和她的疼痛。秦渺終於熬好了止疼的藥,忙端了進來,小臉上還沾了點點炭灰。
慕元澈接過藥碗,拿過杓子,輕輕地吹著。雲汐忙拿了一個軟枕墊在夜晚的身後,讓她半坐起來,此時夜晚只是陣痛,宮口未開,羊水未破,所以產婆此時的作用並不大。看著慕元澈親自給夜晚喂藥,便悄悄地立在一旁,心裡暗暗怎舌這位娘娘可真是受寵。皇上不僅親自進了產房,居然還做這樣的事情,便是尋常的百姓家也沒幾個能做到這種地步的。
她們這些接生婆哪裡沒有去過,尋常富貴人家的妻妾生孩子,沒見過哪家的爺們少爺跟皇上似的守著的。
夜晚將苦澀的藥汁一口一口的吞咽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果然覺得不那麽痛了,額角的汗水也比方才流的少了。夜晚側頭看著慕元澈,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盡管此時她非常的狼狽,可是眼睛卻是比任何時候都清亮,
陪君醉笑三千場,不訴離殤。飛鴻過盡字字愁,情難思量。鏡花水月不過彈指間,你我卻能兩世相守,澈,我已知足。只是,只盼著萬一我挺不過去,只剩你一人,那麽請不要將我時時刻刻銘記。一定要再找一個可以陪你終老的人,因為我不願意看著你一個人寂寞,孤獨,一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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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交握,夜晚微微喘著急促的氣息,眼睛一直落在慕元澈的身上。如果時光只剩下幾個時辰,那麽她要好好的看看他,銘記在心裡。來世她還要找到他,與他相遇相知相守,一生一世。
“在看什麽?”慕元澈實在是沒有辦法面對夜晚這樣柔和的目光,總覺得似是在告別,忍不住的打破這個沉默,讓這壓抑的氣息漸漸地舒緩。
“看你啊,我的夫君這般的好看,我要好好的看看。”夜晚輕笑,似是在跟慕元澈開玩笑一般。
“你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看,著什麽急。”慕元澈強忍著心痛,柔柔的說道,似是在安撫夜晚。
“我知道啊,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看。阿澈,這麽多年了,在我的心裡,你始終是最重要的。”夜晚想臨死之前,該說的一定要說,不該說也要說,不然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了。
“我知道。”慕元澈側過頭,眼角一片濕潤。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想著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好看的男子呢?可是我沒想到後來我居然能嫁給你,當時你不曉得我有多開心,比摘下天上的星辰還要開心。”夜晚的腦子有些昏昏沉沉,許是因為這樣,那些被埋在記憶深處的時光反而更加的清晰,腦海中閃現出第一次見到慕元澈時的那一幕,還記得自己眼睛微瞪的窘況。
許是當初那一眼,便讓她淪陷。
一眼,萬年。
“我記得,可是你也沒有跟我說話,還把車簾子放下來,我還以為你瞧不上我。”慕元澈半是埋怨的說道,提及以前的時光,才恍然發覺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
“我那是害羞,我還怕你會以為我是個不守規矩的人呢,當然要放下簾子維持我的形象啊。”夜晚輕笑,下意識的摸著心口,好像當初那種心悸猶在,那種初見心動的感覺,仿如就在昨日一般。
“是嗎?但是我可不知道,我還想著是不是我一直盯著你看,讓你著惱了,那可就壞了,心急如焚呢。”慕元澈輕聲笑道,當年的自己好似一個毛頭小子,也會惴惴不安,患得患失。
夜晚的眉頭又緊緊的皺了起來,手指在錦被下,緊緊的抓著牀單,另一只手被慕元澈握著,不敢有絲毫的異動,生怕他發覺而擔心。臉上維持著方才的笑容,可是臉色卻越見蒼白,冷汗不停地溜了下來,漸漸地連身子都顫抖起來,那該死的疼痛再度襲來。
慕元澈大聲喊著韓普林的名字,將夜晚抱在懷裡,這一刻才發覺即便自己貴為皇帝,可是還是有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懊惱的恨不能替夜晚受罪。
就在這個時候,王子墨跟秦熾炎回來了,韓普林忙奔了出去,只見他們搖搖頭,韓普林的一顆心頓時墜了下去。
“找遍了全城所有的藥鋪,都沒有這種藥草。連北原城裡的大戶人家也挨個問過了,也沒有。”王子墨緩緩的說道,隔著一座屏風,裡面的二姑娘正掙扎在生死線上,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王子墨背過身去,皇上已經失去過先皇后一次,如果再失去二姑娘,這是多麽殘忍的事情,上天太不公平了。
秦熾炎跟王子墨的臉上滿是汗珠,可見這一路奔波多麽辛苦,但是沒有這種東西,便是他們也不能憑空變出來了。
慕元澈隔著屏風聽的分明,抱著夜晚的手維維的用力,在夜晚看不到的角度,眼淚止不住的傾瀉而下。卻又趕緊用袖子抹去,不願意讓夜晚發覺。
一旁的秦渺看的眼睛發酸,悄悄的退了出去。看著外面默然不語的三人,知道他們在等著司徒鏡的消息,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邊了。
秦渺緊挨著秦熾炎坐下,看著韓普林問道:“那個鐵齒草究竟是什麽東西,長什麽樣子啊,居然這樣難找,不就是一種草嗎?”
叫做草的東西,不是應該滿大街都是嗎?怎麽還會這般的珍貴。
“鐵齒草是生長在南涼沼澤邊的一種草,葉子像是鐵耙,高不過兩寸,而且只有在特定的環境下才能生長。所以鐵齒草是南涼特有的藥草,大夏跟西齊都是沒有的,這才越發的珍貴。”韓普林輕歎一聲,下毒之人故意用噬心,大概就是想到就算有人能識得此毒,卻也沒有解藥。這樣的心機實在是太狠了,讓人想想都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