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咱們先離開這裡。南涼跟西齊打的火熱,咱們正好先去逃命。”夜晚扶著玉墨的手兩人就往密林深處走去。
“奴婢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土洞,不是很大,但是藏身足夠了。地方很隱秘,看樣子是很長時間沒有人進去過了,但是裡面有些簡單的鍋灶,應該是過往的獵人歇腳的地方。”玉墨低聲說道。
“你怎麽知道是獵人歇腳的地方?”夜晚隨著玉墨往那土洞走去,邊走邊問道。
“奴婢沒進宮前家裡是在鄉下的,每到冬日來臨之前村子裡的男人都要上山打獵,所以知道一些。”
走了沒多久,就到了玉墨所說的地方,要不是玉墨指點,夜晚還真發現不了這麽一個地方。兩人剛剛進去藏好身形,就聽到大片的腳步聲滾滾而來,頓時色變,不會這麽倒霉吧。
“給朕搜,我就不信還能插翅飛了。到底是打敗百裡晟玄的人,有些本事,掘地三尺也給朕挖出來!”
千舒瑀居然親自駕到,夜晚的手中也驚出一層冷汗,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千舒瑀一定要捉到自己呢?
透過秘密的藤蔓野草間幾乎是忽略不計的縫隙,夜晚凝神看著外面的一抹微微有些陌生的身影,首先衝入眼簾便是火紅的鎧甲,映著天邊流火一般璀璨的霞光,這樣的鮮紅熾熱的顏色,讓人的眼球也跟著緊緊地一抽。
對於千舒瑀的陌生,讓夜晚一時間無法捉摸這個男人的脾性,但是一個男人穿著這樣熾熱如火的鎧甲上戰場,就足以證明這個人的性子是多麽的熱情,或者說如同傳聞中的火爆。
千舒瑀緩緩的轉過身來,半邊側臉映在流光溢彩的霞光中,只是這半張臉,就讓人看得呼吸不由得一滯。墨發如絲披散在身後,紅盔的頭盔下,長眉入鬢,妹眼如絲,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緊緊的抿著,很難相信這樣一張妖妹的俊顏的主人,會是傳聞中的那個暴躁多疑,心狠手辣的千舒瑀。
千舒瑀不同意慕元澈的陽剛之美,也不同於百裡晟玄的陰柔之美,他的美像一只狐,妖妹、熾熱,蠱惑人心,挑動心弦,令人一眼望去輕易的就被那一雙眸子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繞是夜晚心性如此堅定,卻也是被這麽一眼魅惑的差點失去冷靜,回過神來使勁在手臂上捏了一把,疼痛佔據腦海,才令人的徹底的冷靜下來。夜晚不由得大吃一驚,都說女人如禍水,只怕千舒瑀比女人還是禍水。
側頭看著玉墨,只見玉墨雙眸直直的望著千舒瑀,眉眼之間慢慢的孺慕之情,夜晚一見不好,在她的胳膊上也狠狠地掐了一下,玉墨痛的差點喊出聲來,虧得夜晚早有準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玉墨呆呆的看著夜晚,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流了下來,“奴婢這是怎麽了?”
夜晚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千舒瑀的眼神越發的冰冷跟防備,這是一個令人只看一眼便能輕易沉淪的家夥,一定要跟他保持者距離,才能以策安全。
夜晚跟玉墨大氣也不敢出,緊緊地縮在土洞中,只盼著搜索的士兵不要發現他們才好。
遠處的呼喝聲,漸漸的逼近夜晚所在的位置,千舒瑀的眼光幾次曾在她們面前的藤蔓上掃過,夜晚都不敢與他對視,生怕過於凝視的眼神會令千舒瑀警覺。
眼看著席卷式的搜索就要搜到夜晚窩身的土洞,只要有一個士兵扯動藤蔓,就一定會發現她們藏身之地,緊張、不安,緊緊的籠罩著二人。夜晚眼睜睜地看著已經有一個士兵的大手握住了藤蔓的一端,只要一個用力,她們就完了。
心如擂鼓,似乎連喘口氣都是極盡奢侈的事情。
“報!東南方向發現大夏的兵馬護著一輛馬車往北原城的方向的退去。”
夜晚聞言一愣,大夏的士兵……也就是慕元澈的人,難道說慕元澈已經到了這裡?還護衛著一輛馬車……這是怎麽回事?
正在夜晚還沒想明白的時候,千舒瑀已經帶著人追擊而去,方才還十分危險的形勢,一轉眼又安全了,夜晚渾身脫力般的靠在土洞的牆壁上,大氣也不敢出,此時此刻,她們依舊不敢出這個土洞,只能等待天黑。也許天黑後,這裡的人都已經散光了,她們才能脫離這片危險之地。
夜色漸漸地籠罩大地,幸好此時只是深秋,並不甚冷,不然的話窩在這裡只是身體也受不住的。
這一場截擊戰,本來是南涼截擊西齊,只是後來萬萬沒有想到大夏的突然到來,導致了戰爭的極具擴大化,從兩國交戰瞬間轉換成三國混戰,一時間和平盛世頓時被擊破,被三國同時尋找的夜晚,剛剛從那十分荒涼的三不管地帶找到了一個十分簡陋的茶水攤,正在狼吞哭咽的吃著十分粗糙的食物,以前根本看也不看一眼的東西,此時竟是覺得美味異常。
在這個三不管的地方,戰火熊熊燃燒了大半個月。大夏跟西齊、南涼三國混戰,夜晚跟玉墨藏身的地方先是被西齊佔領,後來又被千舒瑀奪走,幾次爭奪戰中,根本就沒有大夏的兵馬來爭奪這塊地方,以至於夜晚跟玉墨只能不停的狼狽逃竄,一直在夾縫中逃亡。
不管是西齊還是南涼,哪一國都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存在,以至於主仆二人的逃亡生涯格外的艱難。兩人從死亡的士兵身上拔下來衣衫換在自己身上,跟在南涼的隊伍後面,裝作走散的散兵,才逃亡出來。
夜晚連續啃了三個饅頭就著鹹菜,灌了一大壺茶,這才覺得舒服了些,渾身癱軟的恨不能一下子倒在牀上睡上三天三夜才好。
兩人身上都穿著南涼的兵服,南涼兵最是囂張的,看著夜晚主仆二人的吃相,小茶棚的老板嚇得都不敢上前,膽戰心驚的躲在一旁。
夜晚跟玉墨坐在一角吃的正歡,就聽到陣陣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心裡一驚,原來進來的是十幾個南涼士兵。
“老板,有什麽好吃的趕緊端上來,大爺餓死了,有酒沒有?”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張四方臉,瞧著倒是憨厚的樣子,可是說出來的話依舊是典型的南涼兵的作風,一看就是平常欺壓百姓慣了的主。
“幾位兵爺,小人這裡只有一些乾糧跟茶水,沒有酒肉,要是幾位軍爺不嫌棄,小人這就端上來。兵荒馬亂的現在弄些吃的也不容易了,幾位兵爺多多體諒,多多體諒。”
“只是乾糧茶水怎麽可以?我們大將軍要過來用飯,不管你想什麽辦法,弄點好吃的來。”壯漢身邊的士兵十分凶悍的喊道,大有老板不答應就殺人的架勢。
夜晚跟玉墨這個時候只能暗呼倒霉,盡量的坐在那裡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心裡也著實對於南涼士兵的囂張霸道很是反感。只可惜他們是兩個弱女子,也沒有高強的身手,不然的話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
那老板顯然被嚇壞了,聲音帶著懇求的味道:“幾位兵爺息怒,息怒,小民這裡實在是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若是有小民哪裡敢私自窩藏不雙手奉上的,請幾位兵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許是老板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也著實真的沒有好東西孝敬,那幾個大頭兵罵罵咧咧幾句,這才緩緩的說道:“還不趕緊的準備,將乾糧上籠屜熏得軟軟的,不然的話可怎麽吃的下?”
“是是是,小民這就去,這就去。”
茶棚老板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去弄東西,那幾個大頭兵的注意力就落在了夜晚二人的身上。先前說話的那名大漢大步的走了過來。站在夜晚的桌前,皺眉問道:“你們是誰帳下的?怎麽就你們兩個,其余的人呢?見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這麽沒規矩,小子,是不是找揍啊?”
夜晚跟玉墨的臉上都抹了灰塵,本來白皙的皮膚此時顯得黝黑暗沉一點都看不出是個女的,聽到這人來找茬,玉墨緊張的不得了,抬眼便看向了夜晚,這可如何是好,真是倒霉到家了,出來吃點東西也能碰上討命的。
“放肆!你是誰帳下的?敢這樣跟我們說話?”夜晚的聲音因為幾天的逃亡變得粗噶嘶啞,不用偽裝也聽不出是女的了,她知道這些士兵一看就是欺軟怕硬的。要是自己的態度再軟一些,真要被人踩在腳下了,於是決定先發製人。
夜晚的眼神格外的凶狠,渾身上下散著一股股的戾氣,毫不示弱的站起身來與對方對視,可是心裡卻是緊張極了,手心裡後背上全是汗珠,死咬著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口氣還不小,瞧著你這小身子跟個娘們似的,這膽量還不小。老子是宋達宋將軍麾下的阮熊,報上你的名號來。”
宋達?夜晚的眼睛一閃,宋達著兩日可謂是十分的風光,連著兩場戰勝了西齊,難怪他手下的兵這般的囂張。
“我是錢耀祖錢將軍麾下的。”夜晚昂著脖子一臉自豪,死死地盯著對方,果然見對方有些驚愕,聲音軟了一些,“你是錢將軍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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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們將軍為國捐軀,以區區五千人馬死死拖住西齊李準李大將軍的三萬人馬,以至於全軍覆沒,若不是我跟我兄弟聽從將軍的命令出來探路,也已經為國捐軀了。沒有我們錢將軍,你們宋將軍能打勝仗嗎?敢對老子不敬,信不信我把你的頭割下來當球踢!”
“好大的口氣,你真的是錢耀祖麾下的?”
有些熟悉的聲音徐徐傳來,夜晚頓然一驚,猛地抬頭望去,心中一寒。一身大紅的盔甲墨發飛揚,嘴角噙著淺淺的笑,那聲音十分的柔軟,可是聽在夜晚的耳朵裡卻恍如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