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記住了。”熙羽十分乖巧的應道,“那接下來咱們要做什麽?”
“接下來?”夜晚一怔,她所有的想法都是猜測,並不能證實,目前能做的當真是十分的少。“只能等了,不過熙羽還能替我做一件大事。”
熙羽聞言頓時眼冒精光,“夜姐姐,我能為你做什麽?”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夜晚一字一句的說道。
熙羽迷迷糊糊,但是隨著夜晚在他耳邊不停地說話,忙如小雞啄米一樣不停地點頭。然後接過夜晚給他的一個大大的荷包塞進懷裡,這才一溜煙的就跑了。
前線的戰事平靜過後便是猛烈地碰撞。
消息如雪花一般飛入宮中,慕元澈命奇罕城守將牽製百裡晟玄,並尋機進宮,保障左翼側安全。又命雲城守將率部放手雲城,並派一部分人馬駐扎於雲水河畔,以掩護左側安全。
命平虜校尉夏平率步兵兩千駐守落陽,雍州守將譚維扼守北原,共同阻擊南下的西齊兵馬。慕元澈親率大軍駐守奇罕城外,命幾路兵馬逐漸縮小包圍圈,將百裡晟玄圍困在雲水河一帶,兩軍又成對峙之局,大戰一觸即發。
夜晚凝視著輿圖,從輿圖上分析,以兩方兵力和態勢上看,百裡晟玄兵多,慕元澈兵少。而且百裡晟玄兵靠雲水河,西齊兵馬可以處處渡河。慕元澈如果分兵把守,防不勝防,態勢不利。從慕元澈的作戰部署來看,他采取的是決戰防禦,消弱敵人後,尋找機會與之決戰,而不是消極防禦。如果沿河設防,就等於是限制了自己的機動能力,倒是不如退後一步,主動選定與於己有利,與戰不利的戰場,等到百裡晟玄師老兵疲之後,與之決戰。
無疑,慕元澈做出這個決定是非常正確的,便是此時夜晚細細勘察輿圖也想不出比這個更有利的辦法。不得不說慕元澈此人著實有大才,想當初她爹爹酈相便曾經說過,慕元澈乃是驚才絕豔之輩,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所以最後得到天下的是他。
可是酈香雪眼中的慕元澈從來不是狠毒之輩,她的眼中看到的全是他的溫柔。此時再世重生一回,冷眼旁觀。才驚覺她爹爹的話真真是一點都沒錯,慕元澈這回只怕要讓百裡晟玄是個大虧。
雲水河隔斷了西齊跟大夏,而大夏的雲城地處雲水河上遊,雲城之外的坡口渡幾乎為整個雲水河的起點。雲水河西連駝山關,東下雍延二洲,而坡口渡就如同樞紐,扼其喉而不得進。而現在慕元澈就傭兵在此,正如同扼住了百裡晟玄的喉嚨一般。
穩、準、狠,一連幾仗打下來當真是鼓舞士氣,令大夏士氣大增,百姓歡呼,朝堂上也是一片祥和之音。
只是夜晚並不會認為危險就會因此而解除,反而更是提高了警惕。如果百裡晟玄久攻不下,必定會另尋他法,那麽突破延州防線直攻京都是個不錯的辦法。最最緊要的,延州東臨並州,並州可是漢王的封地。
如果漢王裡應外合,那後果簡直是不敢想象。從並州一路南下,破了司州同樣能攻進京都。
夜晚一連幾夜沒有睡好,一直在想司州的事情,司州守將楊齊是慕元澈的人,忠心不用說,可是就怕百裡晟玄那廝用詐。
沒想到事情果然如夜晚所料,慕元澈屯兵坡口渡,並部署雲城、奇罕、落陽、北原拉成一條戰線圍剿百裡晟玄。半月內對戰三場,慕元澈三戰全勝,百裡晟玄損失不少,帶兵退回雲水河對岸。
夜晚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而且這三天來百裡晟玄的兵馬一直沒有動靜。夜晚從睡夢中驚醒,不對勁,不對勁,百裡晟玄怎麽會三戰皆敗,這人既然是有備而來,就不會想不到雲水河這個關卡。
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了大地的震動,好像是地震來臨的預兆,夜晚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披起衣裳就坐了起來。
“玉墨,陌研。”夜晚揚聲喊道,緊緊的將放在牀頭的匕首放在袖籠裡。
玉墨跟陌研還有雲汐都跑了進來,雲汐看著夜晚的神情不好,“娘娘,你怎麽了,要不要宣太醫?”
“外面怎麽回事,為什麽大地會顫動?”夜晚再熟悉不過這種動靜了,一定有大批兵馬來臨。當年塞外禦敵,這樣的驚魂之夜不曉得經歷過多少,沒想到重生一回,居然還能重溫這種生活。
玉墨幾個哪裡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忙說道:“奴婢讓小安子出去打聽下。”
夜晚點點頭,迅速的說道:“更衣梳妝。”
雲汐跟陌研一驚,這三更半夜的……
“娘娘,這三更半夜的,您是要出去嗎?天寒露重要是有什麽事情不如等到明天再說吧?”陌研忙勸道,心裡十分的擔憂,但是還是扶著夜晚站了起來。
夜晚搖搖頭,倒是雲汐這個時候忽然間驚醒過來,安逸的日子過的時間太長了,幾乎已經忘掉了當年的勞苦奔波。雲汐畢竟是跟著酈香雪出戰過的人,臨機應變很敏捷,當即看著陌研說道:“立刻給主子更衣,我出去準備一下。”說到這裡一頓,雲汐有些奇怪的看著夜晚,沒想到夜晚居然比她還熟悉這種聲音跟感覺,一時間頗有種驚愕,眼睛直直的看著夜晚,開口問道:“娘娘,您是呆在宮裡還是……”
雲汐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他雖然跟隨夜晚的時間不短了,但是還是不是很了解夜晚的全部,夜晚給她的感覺就是各種神秘跟強大,就好像不管什麽事情到了她的手裡,都能很快的解決掉。
夜晚頭也不回的坐在銅鏡前,對著陌研說道:“梳一個牡丹髻,要高貴華麗。”吩咐完陌研這才接過雲汐的話說道:“你先不要準備東西,立刻將丁昭儀跟玉嬌,夜小儀,阮明玉,明溪月叫到我的宮裡來,記住要悄悄地。然後去一趟尚宮局,將陸溪風還有晚歌的人都帶來。”
夜晚說完這一句似是還有些不放心,側頭看著雲汐,“記住玉嬌一定要帶來。”
雲汐不明白夜晚的意思,但是她看著夜晚這般的鎮定,心裡的慌張也散去了些,“是,奴婢一定帶到。”
看著雲汐的背影離開,陌研正手指翻飛的給夜晚梳頭,玉墨腳步匆忙的走了回來,“娘娘,小安子已經去打聽了,很快就有消息傳來。”
夜晚點點頭,看著玉墨說道:“你立刻出宮,去酈府一趟,將小國舅帶來。”說著拿出一張紙,用胭脂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折好遞給玉墨,“如果酈相不放人,把這個給他看。”
“現在?”玉墨很是吃驚,一雙眼睛怔怔的看著夜晚。
“現在。”
玉墨看著自家娘娘的面上散出的鋒銳,竟是不敢說一個不字,伸手接過紙張,躬身說道:“是,奴婢馬上去。可是出入宮門的令牌在雲汐姑姑那裡。”
“在這裡。”夜晚將令牌遞給玉墨,夜晚昨晚上就把令牌從雲汐哪裡取了過來,就怕是出現什麽變故。
“是。”玉墨裝好令牌快步疾出。
一時間整個柔福宮都似乎是烏雲籠罩,所有的宮人都已經起來,在夜晚的指揮下不停地忙碌著,無人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來回奔跑的身影,層層疊疊讓人心生不安。
一襲石榴紅窄袖束腰長裙直到腳踝,夜晚沒有穿行動不便的曳地長裙,反而穿了這種行走便利的及踝的裙子,韓普林也已經匆匆忙忙的趕到,在他的指揮下,夜晚用布帛束住了肚子,只聽他說道:“雖然用布帛束住了肚子,但是娘娘也切記不可大悲大喜大怒,行動之間一定要小心,腳步不能太快,而且束縛不能長久。”
韓普林不知道夜晚為什麽要束縛,但是最為臣屬是不敢質問的,只能從命行事。而且今晚上的夜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把剛剛出鞘的寶劍,鋒銳、犀利、無人敢擋!
最先到的是距離最近的丁昭儀,伸手牽著玉嬌,急匆匆的走進來,看著夜晚便問道:“妹妹,出什麽事情了。這麽急匆匆的把本宮叫來。”
夜晚一把握住丁昭儀的手,沉聲說道:“可能是敵軍攻城了,為保安全,姐姐帶著公主留在柔福宮在們也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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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昭儀嚇得渾身一軟,“敵軍攻城?妹妹,你開什麽玩笑,這太平盛世的,怎麽會有敵軍嗎,哪裡來的敵軍?”
丁昭儀詢問的時候,阮明玉、明溪月還有夜晨也到了,正聽到這話,幾個人的腳步也是一滯,很顯然是被嚇到了。
夜晚掃了眾人一眼,“先進來坐下,很快就知道這事是真是假了,小安子已經去探聽消息了。”
夜晚將眾人引到正殿挨個坐下,又讓人奉上熱茶,安撫眾人一番,這才徐徐解釋道:“皇上臨走之前,曾經跟本宮說過這些事情,唯恐萬一,還留下了禦敵之策,之所以讓諸位姐妹來,就是希望大家能聚在一起好有個照應。”
“惠妃等人怎麽還沒到?”丁昭儀跟惠妃的關系還是很好的,此時沒見到惠妃便開口相問。
夜晚微微沉默,其實並不想讓惠妃杜鵑許清婉等人過來,是因為這些人都是惹是生非的人,到時候萬一要是起了內訌可如何是好?
看著夜晚沉默的神情,丁昭儀似乎有些明白了,咬咬唇說道:“要不我派個人去請?”
夜晚輕笑一聲,看著丁昭儀說道:“不用了,我讓陌研跑一趟就是。”夜晚轉頭看了看陌研,“將宮裡還未過來的主子都請一遭,願意來的便來,不願意的也不要強求。”
“是,奴婢這就去。”陌研點頭應了,立刻快步離開。
等待的時間格外的難熬,阮明玉的臉色十分的不好,明溪月的腰傷才剛剛好轉,此時也是粉臉煞白,瞧著今夜的夜晚,她們竟是不敢直視。腳下顫動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幾個人的神情越發的驚恐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