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與她對視,嘴角含著笑,竟是絲毫不肯避開。
旁人看著不免心驚,都覺得夜晚的膽子實在是大。
甘夫人畢竟還是后宮現如今位份最高的嬪妃,膝下還有皇上唯一的子嗣,別人自然不敢怠慢。但是萬萬想不到,夜晚不過才新得寵居然敢跟甘夫人對峙,一時間大家都覺得夜晚甚是猖狂。
若說夜晚目中無人,但是夜晚對旁人都是極其有禮貌的,別人只要不犯到她頭上,她從不會主動生事,只是為何卻老是跟甘夫人過不去??
眾人心裡誰也沒有答案,但是大家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宮中的流言,都說夜晚幾次三番的被人暗害都是跟甘夫人有關,看著夜晚的這個架勢,莫非這流言竟是真的不成?
“雪容華嘴裡說著馬首為瞻,卻是拒絕了夫人的一番好意,不管怎麽說雪容華晉位,夫人想要為你慶賀一番也是好意。”許清婉昨日被夜晚用湯濺了一身,又搶走了她的風光,害得她一下子淪為眾人的笑柄,自然是對她怨恨非常。
夜晚正眼也不看許清婉,只是淺淺的說了一句,“我當時誰,原來是東施效顰的妹妹。”
大殿中哄笑聲頓起,此起彼伏,許清婉漲紅了一張臉,咬著唇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在眾人的眼睛裡她的確是東施效顰了。眾人未見過孝元皇后的舞姿,只聞其名而已。自己的舞練了多年,自然是能夠讓大家耳目一新,當然前提是沒有夜晚的絕殺在後。
因為夜晚,一夜之間她成為了后宮裡的一個笑話!
“東施效顰舞得好也是需要本事的,不是人人都有雪容華這樣的本事,許才人百旋舞也算是出類拔萃。最重要的是這份心,這樣就足夠了。”甘夫人看著眾人沉聲說道,面帶不悅。
眾人不敢再笑,唯唯稱諾,多年養成的積威甘夫人在眾人的眼睛裡還是很有威嚴的。
許清婉的神情這才緩和了一些,但是依舊是委屈的不行,原本是準備的萬無一失的,哪裡會想到冒出個夜晚,心裡真真是恨極了。只是此時夜晚勢盛,她不敢當面頂撞,不過天長日久總能報的一箭之仇。
“的確是要有心才是,不然的話哪裡能看到這樣精彩的場面。聽說許才人進宮以來就稱病,博得無數人的憐憫,沒想到昨兒晚上瞧著許才人的身姿哪裡像是久病之人。不像我真真實實的養了許久的病呢,可不就是有心呢。”夜晚自然不會輕易地讓夏銀月痛快了去,這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許清婉面色一白,強聲說道:“雪容華這是何意?嬪妾進宮以來身子的確水土不服,幸而得到甘夫人垂憐,讓楊院正親自瞧過這才逐漸好轉起來……”
“楊院正瞧過?我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堂堂的院正大人,居然要給一個小小的娘子去瞧病。記得當初我病重,想邀請院正大人挪尊步都未請動呢,許才人不僅有心還有福氣呢。”夜晚冷哼一聲,猛地站起身來看著夏銀月說道:“嬪妾身子不適,先告退了。”
說完竟不待夏銀月同意,便是揚長而去,只留下面色鐵青跟一臉慘白的許清婉。
夜晚跟楊成之間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一些的,此時夜晚故意提起來,就是暗中影射甘夫人在背後動了手腳,果然大殿中有些人瞧著甘夫人的神情便帶了幾分的神思。夏銀月惱怒卻又不能多說,這種事多說多錯,更會惹人疑心。
“小主,您又何必這樣的針鋒相對,有些事情急不得。”出了宜和宮雲汐出口勸道,“只怕這樣也會惹得皇上不喜,只恐有人會在皇上面前嚼舌根。”
“雲汐,我就算是對著甘夫人卑躬屈膝她就會放過我了?她不會!既然這樣索性撕開臉皮的好,這樣的話就算是她想要謀害我也得思量思量,不然眾所周知我跟她不合,我出了事,她是第一個被人懷疑的。”夜晚淺笑,她從不會做無用之事,這次亦然。
她就是要跟夏銀月一開始就擺明立場,兩人是水火不容的,這一世夜晚不會再給夏銀月來一場姐妹情深的戲碼,那真是會惡心死人了。
“今日惠妃娘娘似乎沒來?”夜晚看向小安子問道,直接轉移了話題。
小安子立刻上前一步,道:“是,如今惠妃娘娘協理六宮大權在手,再加上甘夫人畢竟不是中宮皇后,惠妃娘娘自然不會像以前一樣****來了。”
夜晚輕輕的點點頭,她早就察覺惠妃跟夏銀月之間似乎有些不愉快,如今看來兩人嫌隙甚深。嘴角緩緩勾起,“去衍慶宮。”
雲汐跟小安子都是一愣,小安子忙壓低聲音說道:“主子,這似乎有些不妥當,方才在宜和宮分明說身子不舒服才離開,這會便直接去衍慶宮,這不是明擺著掃了甘夫人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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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夜晚神情鄭重的看著雲汐跟小安子說道:“你們兩個跟著我這段日子,從我進宮以來,造了多少陷害,受了多少罪,這一樁樁的背後都有宜和宮的影子,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而已。我就是這樣的性子,別人對我三分好,我還別人十分情。若是有人欲要置我於死地,我也絕對不會罷手的。你們若是覺得跟著我這樣的主子不安心,我可以讓皇上將你們送回長秋宮去。”
“奴婢不敢,只是擔心小主風頭太勁風必摧之。”雲汐忙道,這后宮曇花一現的多,歲歲常在的少。
“奴才自當是盡心盡力為小主盡忠,絕不會有二心。”小安子立刻表忠心,他們小主有情有義,做奴才的才能跟著踏實,既然小主恩怨分明,做奴才的多機警幾分就是了。
夜晚舒心的一笑,“你們自然都是好的,走吧。”
軟轎一路到了衍慶宮,守門的宮人立刻進去稟報,夜晚下了軟轎,就見惠妃跟前的冰琴親自迎了出來,見到夜晚忙俯身行禮:“奴婢見過容華主子,恭喜主子連晉四級,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們娘娘早就說過容華主子是有大造化的人,果真如此呢,昨兒主子一舞傾城,真真是令人驚如天人啊。”
“雲汐,快賞,這張嘴真是討人喜歡,難怪惠妃姐姐把你當寶貝,果然是個好的。”夜晚笑眯眯的說道心情極好的,邊說邊大步的走了進去,一抬頭就看到惠妃正站在廊簷下看著她眉眼間全是笑意。
夜晚快走幾步,俯身行禮,“嬪妾見過娘娘。”
“跟我還這般客氣。”惠妃伸手將夜晚扶了起來,柔聲說道。
“不敢跟姐姐見外,只是這一禮是感謝姐姐昨晚上為夜晚仗義執言,夜晚銘記於心,甚是感激。只是昨晚實在是酒上頭,連聲謝謝都沒跟姐姐說呢。”夜晚不管惠妃是不是真心幫自己,但是至少惠妃跟她一樣跟夏銀月是對頭,這就使得夜晚跟惠妃自然親近起來。
惠妃攜著夜晚的手往裡走,邊走便說道:“還說這個,昨晚上要被你嚇個半死,見過發酒瘋的,沒見過瘋成你這樣的,也虧得是你,若是換成別個,今兒個只怕在冷宮呆著了,宜和宮那位這幾年來從未受過這樣的氣呢。”
惠妃一開場就是敵我分明,涇渭了然,夜晚聽著就知道自己來對了,兩人進了殿中在檀木桌前相對而坐。冰琴帶著丫頭奉上茶果點心,有跟雲汐悄悄的推了下去守在門口。
夜晚見殿中無人,這才接著說道:“實在是氣得狠了……”說著便是眼眶一紅,“倒是讓姐姐看了笑話,夜晚心裡實在是苦。”
聽著夜晚這話,惠妃便是長長一歎,“這宮裡哪一個真的活得開心的?想要活的開心的,必然是不能進宮的。不過話說回來,便是嫁給了尋常男子難道就真的能開懷?天下男兒那個不是三妻四妾,只看朝中這些文武大臣便知分曉。你莫覺得委屈,比起旁人來,你真是幸運多了。”
“幸運?這沒進宮在碧亭湖的時候就多番刁難,進了宮掉了兩回水池子,還被人在食物中夾了致命的東西,差點連命都保不住了。昨兒晚上,宜和宮那位故意弄了個許娘子,誰不知道就是針對我來的,不就是看不慣皇上對我幾分好,便想著分我的寵。”夜晚情緒有些激動,瞧著惠妃又道:“虧得娘娘幾番為夜晚直言,夜晚心裡實在是感激。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昨晚上那樣的情況下我嫡親的姐姐都不曾多說一句呢。”
“是你投我的緣,咱們第一次見面我就極喜歡你的。”惠妃柔聲一歎,“你跟我的故人很是相似,這就是緣分了。”
夜晚聽著心裡便是一動,“沒想到嬪妾還能有這樣的機緣,還要多謝娘娘的那位故人呢,不知道人現在何處,夜晚也好拜謝一番。”
“已經故去了。”惠妃神情微黯,轉瞬便是一笑,看著夜晚說道:“你怎這麽早就到我這裡來了?”
夜晚淺淺一笑,柔聲說道:“甘夫人說了想要擺宴慶祝嬪妾晉升之喜。”
惠妃聽著夜晚的話眼中閃一絲笑意,“你接受了?”
“接受了就不在娘娘這裡了,我怎麽會讓敵人踩著的肩膀討好皇上呢,是不是惠妃姐姐?”夜晚道,這話一出口,變少了說笑,多了幾分凝重。
惠妃點點頭,“你膽子倒是大,就這樣跟宜和宮撕破臉了?就不怕皇上怪罪你?須知道一口吃不了胖子,當心操之過急,反被其噬。”
“若是不撕破臉,難不成要跟她姐妹情深,被她利用蒙蔽皇上?反正我們之間早就有嫌隙,這個時候撕開也好。”夜晚低聲說道,“沒有辦法的事情,我總得自保,皇上總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后宮。”
瞧著夜晚這般明白,惠妃倒是有些驚訝,“難得你這般通透,倒是跟傳聞中很是不一樣。你們進宮前,宮裡人對你們的情況都是了解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