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直接去找大少爺嗎?好像大少爺跟二少爺三少爺一起出來的。”冬晴道,夜寧也得同樣地甩開夜威跟夜震才能跟姑娘見面呢。
“不著急,咱們慢慢走過去,如此良辰美景不賞實在是可惜了。”夜晚看著冬晴說道,她是已經看過了許多次這樣的風景,但是冬晴卻沒有,果然這丫頭立刻變得興奮起來。
整個上元節其實十分的巨大,四周的街道全都是滿滿的各式各樣的燈籠。潮湧的人群,閃爍的燈光,各種精美的圖案,在眼前一一滑過。
夜晚按照以前慕元澈跟酈香雪經常走的路線緩步慢行,冬日的風還有些刺骨,兜帽圍的緊緊的,夜晚不知道今晚遇上慕元澈的幾率有多大,但是他想著既然能在相國寺遇到他,那麽就很有可能在這裡遇到他,也不過是賭上一把而已。
空氣中充斥著各種蠟燭燃燒後的火氣,耳邊聽著大家的歡聲笑語,也有的認圍著高高的燈籠猜著各式各樣的燈謎,人群時而發出陣陣的歡笑喝彩聲,也不時的傳來歎氣可惜聲,百姓家也有百姓家的快樂,看著街上一家三口牽手而過,夜晚只覺得羨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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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晴手裡提著一個兔子燈正開心不已,跟在夜晚的身後,說道:“那個老板人真好,讓了我兩文錢呢。姑娘,你看這兔子是不是栩栩如生啊?”
“都會用成語了,不錯不錯。”夜晚的心情也跟著開懷起來,不由得就開起了玩笑。
“得,您就笑吧,使勁笑吧,看奴婢以後還跟不跟您說話。”冬晴道。
夜晚就笑了,笑聲歡悅,宛若銀鈴,一雙眼睛彎彎。不經意的一側頭,就見街對面的一盞富貴牡丹琉璃燈前一男子正對自己展顏而笑。就因為他這一笑,周圍的尖叫聲不停的響起。
“玉公子!”
“天啊,真的是玉公子在這裡……”
“玉公子。”
“玉公子……”
隔著不斷蜂湧的人群,夜晚看著那如玉一般的男子正薇笑著面對這大家,不停地在說著什麽。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眉眼間帶著淺淺的笑,竟是讓這一整條街的燈火都失了三分的光彩。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寬袖翩飛,如蝶飛舞,墨發拂過眉梢,幾許風流。
夜晚竟似看呆了眼,她一直知道司徒鏡是謫仙玉人一般的人物,但是此時在四周璀璨燈火映照下,倒真像是幾欲飛升而去的仙人。難怪今晚上的女子格外的火熱,圍著司徒鏡竟不肯像往日一樣看一看就走開,口中不斷的尖叫著,大聲的喊著他的名字,這一條街竟是人越來越多,夜晚站在街對面,瞧著司徒鏡想要脫身偏是脫身不的窘迫,向他揮一揮手,展顏一笑,這才轉身離開。
“姑娘,您不等一等嗎?奴婢瞧著司徒公子是要過來呢,只是圍著他的人太多了。”冬晴的聲音有些悵然,司徒鏡的身邊永遠有那麽多的姑娘環繞著,他就是那眾星捧月,遙不可及。
“你也說了他身邊的人多著呢,咱們也不用湊熱鬧了。”夜晚的聲音淡淡的,在這夜風中多了幾分飄渺。她沒有回頭,沒看到他在那萬千燈火中的眸子,隨著她的遠離越來越暗淡。
夜晚下意識的撫著心口,心跳得厲害,她想用力止住他,可是怎麽也止不住。原來在這一日一日的消磨中,她的心依舊會因為某一個男子而加速,可是也只是加速而已了,再也容不得其他。
緩緩的抬起頭,盡力的讓自己去笑,可是眼眶裡還是浮上了一層晶瑩,她還是有心的。
那沉寂多年。她以為已經死掉的心,還是能動的。
漸漸抬起的眸子裡,卻一下子撞進了一雙黝黑黝黑帶著冰霜的漩渦,心口的那點小小的悸動,以最快的速度消弭開去,那剛剛蘇醒的心,瞬間又裹上了一層冰渣子。
慕元澈!
夜晚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遇見慕元澈,如此的淬不及防,在她心性最脆弱的時候。
慕元澈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偶遇,若是夜晚眸子裡還帶著淚光,若不是那雙眸子的震驚比自己還要重得多,他幾乎都要以為這個夜晚知道了他的行蹤,在這裡等著她呢。
慕元澈身後的嚴喜,此時嘴巴張的大大的,正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人,哎喲喂,這是什麽緣分啊,居然在這上元燈會上,在這萬千人海中,這兩位又偶遇了。
“怎麽又是你?”夜晚已經用最快的的速度讓自己恢復,臉上帶出一絲厭惡冷冷的瞅著慕元澈。這厭惡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從心裡散出來的。她此時心情不好,而且眼前在這個男人有時她恨毒了的人,口氣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更何況,以兩人過往的關系,夜晚的語氣要是好一些,才真是奇了怪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姑娘未免太霸道了!”慕元澈的語氣也十分的不好,看著夜晚的神情充滿了不耐,怎麽在哪裡都能遇見這姑娘。
夜晚自然聽得出慕元澈話裡的不耐煩,看來他的心情並不好,難道他的解語花已經失去效果了嗎?心裡嗤笑一聲,但是夜晚來到等會的目的就是接近慕元澈,如今讓她撞上了怎能輕易放過。心念一轉,說話越發的尖刻起來,“我便是霸道了又如何?你能將我如何?殺了我?打我?”
“你一個姑娘家怎麽這般的潑辣!”慕元澈反而被氣笑了,沒見過這樣的,這不是耍賴嗎?
“我潑不潑辣與你何乾?你以為自己是皇帝老子呢,想要怎麽樣就能怎麽樣。”夜晚憤憤的說道。
嚴喜下意識的捂住嘴,哎喲喂,這姑娘一如既往的‘二’啊。菇涼,你面前站的真的是皇帝老子啊。
“皇帝老……皇帝就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聽誰說的?”慕元澈的眼神細細的打量夜晚的神情,瞧著他眼中的怒火不似假的,想來是因為夜簫被降職的事情怨恨他呢,這倒也說得通。
果然,夜晚便說道:“難道不是嗎?這天下都是皇上的,還不是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哼,看誰不順眼一道旨意下來,就能削官抄家的。”
果然如此,慕元澈眉峰輕挑,淡淡的說道:“你就是這樣看皇帝的?”
夜晚裹了裹衣衫,兜帽被風吹的掉落半個,露出了白玉般的小臉,夜晚雖然算不上極美,但是肌膚卻是晶瑩易透,此時被燭光一照,越發的清透似乎用手一掐都能嫩的滴出水來。
“不是。”夜晚皺緊了眉頭,然後便閉上了嘴,快步從慕元澈的身邊試圖急速通過,那模樣看著就是極不耐煩的跟他說話一樣。
嚴喜很想伸出一個大拇指,讚一聲,夜姑娘威猛!您還是第一個這樣不將皇上放在眼裡的呢。
慕元澈一把拽住夜晚的袖子,“話還沒說清楚,就想要走了?我記得姑娘還欠我一支簪子。”
“這話沒什麽解釋的,因為解釋不了,大家同樣看一個人,但是一百個人的眼中會有一百個樣子。至於那簪子……我什麽時候欠你了,放手!”夜晚用力地甩開慕元澈,昂起頭,小下巴尖尖的,眉梢帶著幾分惱怒,“你這個人真是令人討厭,那簪子明明是我想看上的,是你非要搶,而後自己沒拿住摔壞了跟我什麽關系?”
“原來是這樣。”慕元澈瞧著夜晚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水潤的似乎能倒出人的倒影,曾經也有這麽一雙眸子總是這樣凝視著自己,只不過那雙眸子裡滿是深情,而眼前這雙眸子全是憤怒。
只是這百分之一點的相似,慕元澈的身邊變得柔和起來,“既然是我唐突了姑娘,不然我買一盞花燈與你賠罪如何?”
夜晚一愣,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慕元澈居然會這麽說,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傻傻的站在那裡。在夜晚的記憶裡,慕元澈從不是一個對女人有耐心的人,他的耐心都給了他的江山。眼前的慕元澈竟然能活生生的咽下了自己的壞脾氣。
他腦子被撞壞了吧?
就這麽呆傻的一瞬,慕元澈輕笑起來,伸手牽住夜晚的衣袖。是的,是衣袖而不是小手。
夜晚下意識的隨著慕元澈的腳步往前走了幾步,忽而回過神來,俏臉一紅,忙收回袖子,道:“不用了,那簪子我也並不是很喜歡,我方才態度不好,你我算是兩清了。”
“姑娘倒是心善。”慕元澈笑,神態輕松了幾分。
“我一向心善,只是遇到非人的時候才比較凶惡。”夜晚昂著頭一字一字的說道。
嚴喜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一旁的冬晴看了一眼,撲哧一聲一笑,忙關切的問道:“喂,你沒事吧?”
嚴喜輕咳一聲,微微靠近了冬晴,“沒事,沒事,多謝姑娘關心。不知道姑娘叫什麽名字?”
“冬晴。”冬晴覺得嚴喜是個挺好玩的人,畢竟還是有些單純,並沒有防范。
“冬晴姑娘。”嚴喜笑眯眯的喊了一聲,看了看夜晚的身影低聲問道:“你家主子平日也是這樣的?”
“才不是呢,我們姑娘和善著呢。”
“沒瞧出來。”嚴喜嘴角微抽,這模樣能用和善兩個字嗎?
“是你家主子不好,總是惹我們姑娘惱怒,我們姑娘是府裡性子最好的,人人都知道的。哪像你的主子,見人就一副討債的架勢。”冬晴自然為夜晚鳴不平,說話相當不客氣。
嚴喜吞一聲口水,這姑娘跟她主子一樣,都不是好招惹的主兒。垂頭看了看她手裡的兔子燈,忙誇讚道:“冬晴姑娘這盞燈真是別致。”
“我家姑娘給我買的,我也喜歡呢。”冬晴笑眯眯的應道。
前面倆主子風波暗湧,後面倆奴才倒是越聊越開心,都想著從對方嘴裡套話給自家主子探探消息。
夜晚看著前面有一盞琉璃四角燈,這燈是雙層琉璃燒製,中間的夾層上繪著精美的花中四君子,被燭光一照,璀璨耀眼,好多人圍觀,讚歎聲不斷,只是那價格太貴,圍觀的多,買的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