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扔下一群兒子跟大臣們帶著孩子孫子去遛彎了,等人一走,殿中諸人這才覺得鬆快幾分,在陛下面前總是端正拘謹的多。
劉松謹獨坐一隅,肖九岐也不管別人的眼神,徑直走過去,端著一壺酒拿著一只酒杯,與他相對而坐。
劉松謹看了瑾王一眼,慢騰騰的說道:「王爺也不避諱些。」
肖九岐輕哼一聲,「避諱什麼?再避諱你也是我媳婦的義父,這關係可折不斷。喝酒,怎麼那麼多廢話。」
劉松謹端起瑾王給他斟滿的酒,這兩年在西關府上操勞甚多,兩鬢白髮已現。
去年因為雪災的事情,吳王一系攻擊劉松謹見災不報、不振,視百姓如無物,甚至於還拿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彈劾劉松謹為官公私不分,借用官職謀私利。
陛下大怒,一度將劉松謹押入大牢,還是肖九岐跟楚王出手查清真相,這才將劉松謹撈出來。
因為此事,肖九岐跟吳王的人幾度交手,虧的是傅元令這邊商隊進出關口公文齊全,不然這次只怕也會被拖下水。
一夜之間劉松謹似乎就老了,劉夫人跟劉修文加上劉湘華幾乎跑斷腿,之所以『鐵證如山』,不過是劉松謹手下的一名官員被收買,泄露了西關府的機密信息,這才讓劉松謹陷入被動。
事後雖然處置了泄密的人,劉松謹也官復原職,但是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年紀漸長,疑心越重,曾經有多信任劉松謹,現在一點風聲鶴唳也會疑心疑鬼。
好在年前劉湘華跟譚經藝已經成親,劉松謹出事,譚家也是鼎力相助並未就此撇清關係。
劉松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眯眯的說道:「王爺瞧著心情有些不好啊,聽聞造作局那邊跟西郊冶鍊工坊有些摩擦,不知道是真是假?」
肖九岐聞言抬頭看著劉松謹,「你這老頭消息倒是靈通,不過這算什麼事兒,改日我就讓冶鍊工坊那邊換個人。」
劉松謹又抿了一口酒,「那可不容易啊。」
吳王學會了彎腰與忍耐,這一年來結交朝中重臣,禮賢下士,朝政上也是格外用心做事,雖然楚王也不差,但是陛下心裡到底怎麼想的誰不知道。
尤其是劉松謹下獄,不少人都揣測陛下這是要給楚王一些排頭。
劉松謹是瑾王妃的義父,瑾王夫妻是站在楚王這邊,這樣揣測也不是毫無根據。
「明日王爺可有空閑?」劉松謹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肖九岐舉著杯子的手一頓,「四哥?那當然有。」
劉松謹這老頭主動開口必然有大事,沒時間那也得擠出時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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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松謹笑了笑,「那我可得等著喝一杯王爺的熱茶了。」
這是要把地點定在瑾王府。
肖九岐點頭,「你是要去喝杯茶,樊老頭上回跟你一見如故,嘮叨好久約你一見,真是煩死個人。」
這就有上門的借口了。
劉松謹笑眯眯的放下酒杯,短短時日,不止是吳王在成長,瑾王殿下也是飛速的在長大,做事情不是只用拳頭,如今知道不僅要用腦子,還能給人挖坑了。
倆人說了幾句,肖九岐就端著酒壺跟酒杯走了,瞧他小氣的,連壺酒都沒給劉松謹留下。
倆人這一番話也不過是短短的功夫就說定了,好似肖九岐過去就真的跟劉松謹喝了杯酒。
楚王抬頭看著小九走到了東川王身邊,舉著酒壺給他斟了杯酒,嚇得東川王差點把杯子都扔了。
「五哥,你家小子不錯啊,回頭讓他去我府上玩。」肖九岐還挺喜歡肖雎的,個頭高願意帶著自己兒子玩,還能哄得住他,這小子不錯。
東川王沉默一下,內心很是掙扎,還是不要了吧。
「等我有空就帶他去。」東川王先答應下來,去不去的到時候再說,他敢當面拒絕嗎?
並不敢。
「你有什麼空?等過兩天我還打算讓你跟著六哥跑一趟西北,造作局那邊職位空出來一個,你乾不幹?」肖九岐還是很自覺地,讓人家兒子陪自己兒子玩,那就得給人家老子點甜頭,而且五哥人還不錯,至少這一年多沒給他添亂。
能發展一下彼此的小友誼。
東川王眼睛一亮,哎喲,造作局那可是好地方,多少人擠破頭進不去,瞧瞧老六跟著小九幹了這才多久,現在走路都帶風。
沒想到他跟小九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都不如他兒子跟小九兒子那點交情回報快啊。
這一刻什麼委屈兒子的想法全都沒了,不就是陪玩嗎?
去,怎麼能不去!
另一邊聽牆角的文平王跟武陵王木著臉,一個是兒子還小自己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拴不住性子,哪裡還能陪肖翀玩兒,另一位壓根還沒兒子呢。
肖九岐轉了一圈回到他四哥這邊坐下,倆兄弟喝了一杯。
吉巍走過來也坐下,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神,畢竟誰都知道他們一條船上的,沒必要遮掩。
「二位王爺,請。」吉巍舉起酒杯自己先一口悶了。
楚王身體不好,肖九岐把他杯子裡的酒倒了一半到自己杯中,一口喝了,這才看著吉巍說道:「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麼?大好日子的開心開心。」
吉巍並高興不起來,看了一眼瑾王,輕聲說道:「我得了一個消息,陛下可能嚴查各省錢糧虧空,治河賑災等事宜。」
肖九岐不怎麼在乎的說道:「查就查唄。」
反正他自家媳婦養著,沒貪過朝廷一個銅板不說,還凈往裡倒貼了。
但是楚王的神情卻有些不好看,肖九岐一愣,「四哥,不是吧,難道……」
難道他們這邊還有什麼不幹凈的人?
楚王看著小九嘆口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水至清則無魚,四哥也不敢保證投靠我的官員全都是好的。」
肖九岐沉著臉,「哪個狗東西提議這事兒的?」
吉巍這才慢悠悠地說道:「齊大人提議的。」
齊嶽?
肖九岐差點蹦起來,「是不是他又缺錢了?戶部現在有了造作局跟西郊的稅收他的小口袋不是都鼓起來了嗎?」
這是要搞事兒了?
齊嶽投靠肖霆那狗東西了?
要是這樣,把那些年戶部吞了他媳婦的錢都給他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