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霽英又看了元禮一眼,只見她垂首斂目恭敬的站在瑾王妃身後,安靜順從。
商戶之家多重利,甚至於有那奢靡混亂的人家毫無規矩可言。
但是看著眼前瑾王府主僕,跟他以前見過的商戶家倒是截然不同。
難怪能入了陛下的眼。
「九弟妹,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直接說為什麼找你吧。」晉安公主是個爽快人,不耐煩那一套虛偽的做派,而且小九媳婦合她的眼緣。
「長姐,你說。」傅元令正色的說道。
皇后娘娘跟肖九岐待她真情厚意,晉安公主若是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她自然是願意幫忙的。
「是為了東陵的事情。」晉安公主嘆口氣,看了丈夫一眼。
楊霽英憨厚一笑,看著傅元令開口,「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九弟妹是自己人,說出來請九弟妹幫著想個辦法也不丟人。」
傅元令聽的稀裡糊塗,狐疑的看著二人。
夢中不怎麼知道東陵府的情況,畢竟她也沒等到晉安公主回上京就沒命了。
而且,就算是公主回來,與她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夢中她可是肖霆的未婚妻。
「皇姐,姐夫,元令不才,但是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會儘力而為。」傅元令神情鄭重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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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安公主笑著說道:「東陵府鬧蝗災的事情你知道了?」
傅元令點點頭,陛下說過了啊。
「東陵府靠海,水匪常年作亂,再有水寇裹挾,東陵府的日子並不太平,所以楊家世代鎮守東陵,鎮的就是這些東西。」晉安公主開口說道。
傅元令自然知道水寇的厲害,雲州海港的事情也曾讓朝廷頭疼不已,肖九岐還差點陰溝翻船,雖說是佑敵為主,但是也十分危險。
聽到這裡,傅元令的臉色就更凝重了。
「東陵府多漁民,但是被水匪水寇一攪和,百姓們不敢輕易出海,即便是出海也有可能船毀人亡。楊家多次出海剿匪,然而海面甚廣,匪患據點甚多,想要一網打盡實屬妄想。」
楊霽英看著妻子愁眉不展,就看著瑾王妃無奈一笑,「百姓不能出海打漁,就只能靠著地裡的收成,結果還遇上蝗災,簡直是……」
傅元令沒想到東陵府形勢這麼嚴峻,但是在去歲卻沒給皇帝添亂,畢竟那時大乾正在打仗。
傅元令的眼睛落在晉安公主的身上,只怕公主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又看這兩夫妻感情甚篤的樣子,能夠夫妻同心,必然能其利斷金。
「難怪父皇說要姐夫來西郊,看來去歲東陵府的情況父皇無暇分顧,心中委實是覺得對不住東陵府的百姓。」傅元令真心實意的開口,陛下不管有什麼過錯,但是像他這種心胸開闊又能破除陳舊思維,能大力倡導商賦為百姓謀利的做派,就讓傅元令十分的欽佩。
不要說一國之主,便是一縣一府之主,也不敢說人人都能有這樣的胸襟跟氣魄,查漏補缺,自我糾錯。
陛下可是萬民之主,因去年戰事無暇顧及東陵府,今年召了公主駙馬回京,居然能豁出面子讓女婿研商,傅元令心裡對陛下的觀感更複雜了。
楊霽英沒想到九弟妹會為陛下分說一句,心中大感意外,笑著說道:「戰事當前,當然是全民一心,東陵府的百姓心裡清明,並無怨恨朝廷之意。」
「那也是楊家鎮守教導有方,姐姐姐夫以及楊家諸位長輩功不可沒。」
晉安公主頓時樂了,「行了,自家人別說這些客套話了,九弟妹,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讓百姓們的日子好過起來?看著父皇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在東陵府建工坊?可這工坊建起來倒是好辦,後續的事情就不好弄了。」
如同養蠶坊,首先你得種桑樹,種桑樹又得看土地適不適宜。蠶無桑葉不成活,這是天性。
要是辦冶鍊工坊,他們得有礦山礦石,東陵少礦山,建不起來。
任何一個地方的商事興盛,都跟當地先天有利條件不可分割,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成大事。
傅元令仔細聽完也覺得頭疼,不好辦。
看著傅元令眉頭緊皺的樣子,晉安公主笑著說道:「我們只是找你問問,若是沒有辦法也不怪你,別多想。」
傅元令抬頭看著晉安公主,明明比肖九岐也沒大幾歲,但是眉眼間卻帶著憂民的愁緒,她想了想說道:「皇姐,也不是全無辦法,我們可以效仿雲州海港。」
「雲州海港?」楊霽英狐疑的開口。
雲州海港的事情誰都知道,這跟東陵府的情況完全不同啊。
雲州海港本就是繁華富庶之地,開海港佔盡天時地利,但是東陵府就不同了,窮。
「九弟妹,你說。」晉安公主聽小九說過,自己這個九弟妹別看年紀不大,但是走過的地方很多,眼界寬闊,常有閨閣女子少有的睿智見識。
「雲州水患興盛,是因為當地百姓好逸惡勞,惡習成性,祖輩留下來的強盜作風,認為搶的更容易些。但是聽皇姐跟姐夫所言,東陵百姓淳樸勤勞,做水匪只怕多是因為生活所迫。」傅元令輕聲說道。
楊霽英點頭,「是這樣,不過也有些人跟雲州差不多,但是只是少數。」
「只要人心絕大數向善,咱們就有可為之利。」傅元令看著二人,「只要能讓百姓吃飽肚子,誰還願意刀頭上舔血過日子。」
晉安公主跟丈夫對視一眼,這一點他們知道啊,但是這不是做不到嗎?
要是家有餘糧,誰還愁成這樣。
「九弟妹,我跟你姐夫不懂這些,你就直說吧。」晉安公主痛快的說道。
傅元令失笑,「皇姐,我只是有個隱約的想法,現在還沒想好,但是我想既然父皇讓你們來這裡,必然是想要西郊跟東陵建立關係,我們可以在這裡想一想。」
楊霽英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興奮地看著傅元令,「西郊缺工匠,但是東陵有人啊!」
晉安公主愣了一下,緊跟著也想到了,是啊,他們別的不多,就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