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呢?”薑葉歪著頭,鼻子聳動,像小動物一樣嗅他身上的味道,沒聞到飯菜香。
裴征摸了摸她的臉,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不知道你能吃什麽,給你買了粥。”
收到薑葉的定位之後,他哪兒還有心思做飯,急匆匆開了車趕過來,到了醫院門口,這才停下來買了兩份粥。
“有沒有別的想吃的?”他把大衣脫下,把餐桌升上來,打開兩份粥,遞了杓子給她,“我明天給你做。”
主任叮囑她只能吃些清淡飲食,因為丁蓮從她住院第一天起,就瘋狂采買各種營養補品,就差把酒店廚子叫到醫院來上班了,午飯除了骨頭湯就是雞鴨魚肉,聽說薑葉只能喝粥,丁蓮就找廚子做了一份雞鴨魚肉粥。
一杓子全是肉,根本看不見米粒。
主任查房時的表情,就跟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包一模一樣。
“就這挺好。”薑葉用杓子喝了兩口,口味清淡,雖說嘗不出什麽味,但比丁蓮送來的正常不少,她吃起來也沒那麽痛苦。
她低頭吃粥,裴征就安安靜靜看著她,等她吃完,他就抱她去洗手間洗手漱口。
“我能走路。”薑葉輕笑,“腿沒事。”
“我想抱你。”他說話時,眼皮垂下來,瞳仁很黑,看向她的目光如有實質,筆直穿進她的心臟。
薑葉心口微動,像一顆石子落進池塘,濺起一圈漣漪。
裴征拿毛巾給她擦了臉和手,這才抱著人往病牀上放,拇指指腹輕撫紗布:“頭還疼嗎?”
“不疼。”頭暈的症狀也減輕許多,她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不適反應。
裴征低頭親了親她的臉:“你睡吧,我在這陪你。”
護工昨天就被薑葉辭了,丁蓮晚上不會過來,查房的主任半小時前剛下班,除了護士,沒人會再來這個病房。
薑葉拍了拍身側:“你上來。”
裴征有些意外,卻沒有拒絕,他脫了鞋,從另一側牀鋪上來,由後摟住她的腰,將她箍進懷裡,小心避開她頭上的傷口,長臂箍在她胸口,將她摟得很緊。
他沒再問她到底出了什麽事,只是低頭親了親她頸後的皮膚,開口的聲音略顯低啞:“我問了魏成輝,他也不知道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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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小車禍。”薑葉把那場車禍講得輕描淡寫,省略掉了杜明的髒話,也省略掉了自己被扯掉頭皮的那一幕,只不痛不癢地說,“頭有點輕微腦震蕩。”
裴征下意識把人摟得更緊了些:“你不怕嗎?”
薑葉有些想笑。
他還是第一個問她怕不怕的人。
她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丁蓮,問她有沒有不舒服,第二個人是警察,問她能否還原案發現場經過。
第三個人是杜邈,讓她不要嫉恨杜家,說杜明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讓她手下留情,讓杜響安享晚年。
只有裴征,問她不怕嗎?
薑葉確實沒有害怕。
可能和她從小的經歷有關,她害怕的次數太多,哭得眼淚都流幹了,性子從那一刻就磨煉了出來。
開車撞向杜明那一刻,她甚至想過跟他同歸於盡,因為死亡對她來說,就是一場解脫。
“如果我死了。”她轉頭看向裴征,“你打算怎麽辦?”
男人徑直捏起她的下巴,薄唇覆上,凶狠的掠奪,他用力吮她的舌尖,見她難受得皺眉,他微微後撤,又用力咬了口她的唇瓣:“假設不成立。”
薑葉彎起唇笑了笑:“裴征,我以前……特別想從這個世界解脫。”
她是丁蓮的累贅,是這個世界不受待見的東西,是寄人籬下受盡白眼的存在,是小心翼翼卻活得特別辛苦的異類。
是孤孤單單的一條遊魂。
她身後空無一人,她身前無人可依。
裴征支起上半身,雙臂打開將她抱在懷裡:“我的世界很暖和,你來我這兒。”
薑葉又笑了起來,她貼到他頸窩,蹭了蹭,緩緩閉上眼:“確實很暖和。”
裴征薄唇貼到她耳朵,聲音很低:“三三,我愛你。”
薑葉怔了下,心臟跟著滯了滯。
“這個世界不愛你。”男人溫柔地親她的臉,輾轉吻到她的唇,“我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