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征洗完澡之後,給自己開了瓶紅酒。
門外傳來輸入密碼的聲音,起初他以為是路愉熙回來了,他將高腳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下一秒就看見薑葉穿著睡衣出現在他面前。
她一眼就看到他受傷的胳膊,見了血的皮肉被洗澡水泡得發白,露出兩排牙印。
“她咬的?”她走過來,用食指輕輕碰了下邊緣,“消毒了嗎?”
裴征搖頭。
她轉身去找藥箱,還沒走出去,就被男人扣住後腦杓按在懷裡吻了下來。
這一晚,四個家庭鬧成一團。
裴征和薑葉的心情差不多,又散又亂,她放縱地摟住他的脖頸,回應他熱切又激烈的吮吻。
口腔裡紅酒的醇香味彌漫在齒間,舌尖勾著舌尖攪弄糾纏,氣氛火熱到了極點,但雙方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這個節骨眼,他們做什麽都不合適。
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裴征又低頭吮了口她的下唇說:“我明天跟路愉熙離婚。”
“很巧。”不出意外,她明天也離婚。
兩個剛離婚的人,是不能短時間內宣布在一起的,裴征克制地摸了摸她的臉:“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薑葉從他懷裡出來,去找了藥箱,給他消了毒,貼上創可貼,隨後起身告辭,“我得走了,我媽在我家。”
裴征點點頭,送她到門口。
薑葉開門出去之前,他由後摟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頸窩,很低的聲音說:“等我處理完所有事,我去找你。”
薑葉什麽都沒說,拉開門走了出去。
丁蓮承包了很多事,離婚協議書的擬定,以及財產分配,包括魏成輝額外支付的補償費和精神損失費,魏母在邊上喊著不能給,魏成輝卻一句話都沒說,拿筆簽了字。
他痛快得讓薑葉都為之側目。
兩人去民政局辦理完手續,走出大門時,魏成輝問她:“你會和裴征結婚嗎?”
薑葉反問他:“你會跟路愉熙結婚嗎?”
魏成輝似乎知道了答案,他點頭:“會。”
經過昨晚,他忽然就想通了,他不能顧此失彼,薑葉他已經挽回不了,但路愉熙還可以挽回,畢竟,她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
薑葉一時無話,魏成輝臉上還有昨晚被丁蓮打破的傷口,他也沒怎麽清理,簡單貼了個OK繃,和薑葉初次見他時,那副青年才俊的模樣,判若倆人。
婚姻到底帶給他們什麽了。
薑葉輕輕歎了聲,透過頭頂的樹葉縫隙去看細碎的陽光,魏成輝也跟著仰頭,隨後才說:“我倒希望,你能為我大哭大鬧一場。”
“起碼,證明你愛過我。”
而不是這樣淡定從容,一點難過傷心的樣子都沒有。
魏成輝當初第一次和薑葉約會的時候,精心打扮了一個多小時,洗了車,給頭髮上了蠟,還穿了一身高定,結果他來得來早了,薑葉還沒睡醒,接到電話的時候聲音含糊,問他哪位。
魏成輝回想起從前,扯了扯嘴角:“你是第一個這麽對我的女人。”
他當然愛過薑葉,掏心掏肺地愛過。
但薑葉,不一定愛過他。
“如果沒有換妻,我們一定不會離婚,對不對?”他問。
他篤定地認為,薑葉可以包容他的一切錯誤,包括出軌。
“沒有如果。”薑葉戴上墨鏡,將口罩戴好,衝他說,“再見。”
魏成輝和路愉熙在醫院因為墮胎而爭執吵架的視頻發酵得廣為流傳,小區裡保安見到薑葉都低頭竊竊私語,丁蓮把薑葉送到小區門口,冷著臉說:“這套房子我給你掛出去,你在我那住兩天,我給你換套房。”
換,也行。
薑葉沒什麽意見,透過車窗看了眼九樓,還沒數清樓層,車子又開走了。
“我那裡化妝品,換洗衣服都有。”丁蓮早上醒太早,頭有點疼,覺也沒睡好,她打了個哈欠,“不行的話,明天帶你出去買幾套。”
“不用。”薑葉閉眼假寐。
杜響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心臟就很不好,在醫院養了一周,回來一直躺在牀上靜養,最近幾天才能下牀活動,丁蓮請了三個保姆輪流照顧。
杜明被趕了出去,杜香玉被送到了戒毒中心,杜邈的老婆因為被誣陷,每天過得生不如死,一直鬧著要跟杜邈離婚,現在倆人處於分居狀態。
杜家這套房子眼下清淨不少,薑葉一整天都呆在房間裡休息,直到晚上才打開手機。
微信收到很多條消息,有好友約她周末出去吃飯,之前的同事問她視頻上是不是真的,書店老板娘問她怎麽回事,裴征發了語音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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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晚飯時間,丁蓮喊了她一聲,薑葉等她走了,這才點開那條語音。
【三三。】
她又點了一遍,確定裴征只喊了這一聲,再沒別的話之後。
她有些無奈地回了句:【什麽?】
裴征過了一分鍾後才回,一張圖片,加兩條語音。
圖片上一只寬大的手掌中央,放著細碎的火腿腸,橘貓幾乎拱到他掌心在舔吃。
裴征:【我在喂貓。】
裴征:【它們說想你了。】
薑葉心口微動,唇角不自覺扯起一個笑。
一整天的糟糕心情在此刻得到紓解。
她點開語音,回復:【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