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高金蘭再次被送進了醫院。
她胸悶喘不開氣,呼吸也跟著減弱,卸了妝的那張臉盡顯病態,她一直握著喬薑的手,嘴裡不停地念著:“媽媽對不起你……”
主任說高金蘭的KPS評分小於70分,她的病情已經達到了終末期,無法再進行化療,如果強行化療,可能會引起嚴重的毒副反應。
喬薑從辦公室出來後就在吸煙區抽煙,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在醫院住了一周,高金蘭的狀況越來越差,起初還能說話,後來不停地咳血,她胸骨開始發疼,渾身發起高熱,痛起來胡言亂語,偶爾會出現喬新偉的名字,喬薑只是攥著她的手,說:“媽,我在,我在。”
張芸芸來看過一次,拉著高金蘭的手哭得不能自已,高金蘭面露笑容地看著她說:“以後,我家薑薑,就拜托你了。”
張芸芸抹掉眼淚,頻頻點頭:“好,好,蘭姨你放心。”
“好……”高金蘭聲音疲憊極了,“那就好……她性子冷,總是一個人,孤零零……”
“蘭姨,你別擔心。”張芸芸保證道,“喬薑以後不會一個人的,她有我們。”
高金蘭點點頭:“好……”
高金蘭是十月十四號那天走的,離她生日還有兩天,張芸芸連蛋糕都訂好了,還買了些彩帶準備到時候把病房裝飾一下,結果沒想到,還沒等到生日那天,高金蘭就走了。
喬薑一直沒有哭,簽死亡證明,去殯儀館舉行儀式,她全程面無表情,倒是來吊唁的親戚朋友哭得悲痛欲絕,襯得她像個另類。
晏釗知道這件事已經是十月十六號,張芸芸接到他打給喬薑的電話,給了他一個地址。
是喬薑買給高金蘭的那套房子,這些天,他時不時在半山別墅徘徊,夜裡就來喬薑之前給他的租房地址,但喬薑一直沒再回去,他也一直沒碰見過她。
他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景,窗簾緊閉,房間裡漆黑一片,喬薑就蜷縮在牀上,她正在發燒,嘴裡時不時冒出幾句胡話,晏釗剛走進去,就踩了一地的碎東西。
像是高腳杯和紅酒瓶,垃圾桶也被踢翻了,衣櫃裡的衣服也都散落一地。
他摸黑走進去,把窗簾拉開一道縫,這才去看牀上的人。
薄薄的毯子下,喬薑側著身體蜷縮著,長發披在枕頭上,那張小臉因為高燒通紅一片,她緊皺著眉頭,兩只手交叉放在額頭,是握拳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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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釗試了試她的額頭,很燙。
張芸芸端來一杯水,又遞來一顆藥給他:“我喂了好幾遍,她都吐出來。”
晏釗接到手裡,把喬薑扶了起來,攬在懷裡,先把藥丸塞進她嘴裡,隨後他仰頭灌下一大杯水,捏住她的下巴就往她嘴裡渡進去。
喬薑難受得皺眉,晏釗剛松開她,她就彎了腰想吐,晏釗沒給她吐出來的機會,單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摟著她的背輕輕拍著:“好了好了,沒事了。”
喬薑被水嗆得有些清醒,眼皮掀開一道縫,看了眼他。
晏釗松開手,雙臂環住她的腰,把人摟得很緊:“不要趕我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喬薑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強穩有力的心跳聲,聲音沙啞:“阿大。”
“我頭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