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筆現金,晚風拿去支付了程大樹的手術費和後期住院費之後,就沒再用,而是抱著那箱子,想還給那位老人。
程大樹已經醒了,在醫院躺了兩天,第二天晚上才醒,醫生叮囑再觀察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王華茹把那天的經過跟程大樹說了,兩人看著那一箱子的現金都沒說話。
晚風則是看著窗外發呆。
她不知道大山現在怎麽樣了,好了嗎?
如果好了……為什麽不來找她?
是他家裡人不讓他來嗎?
還是……他好了以後,不想再見到她了?
她眼眶發紅,吸了吸鼻子,不再胡思亂想,轉身去拿了程大樹換下來的衣褲去洗衣服。
快出院那天,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在病房門口,他看著晚風說,“聽說是你救了我弟弟?”
晚風瞪大眼,隨後急急衝到他面前問,“你是說大山?他現在在哪兒?他好了嗎?”
那男人跟大山長得一點都不像,但氣質有些相似,身上都有渾然天成的貴氣,他挑著眉說,“好了,他現在想見你。”
晚風有些狐疑,“好了,怎麽不自己來見我。”
“他還躺在病牀上,不方便,所以叫我來接你。”男人側了側頭,“走吧。”
晚風跟父母打了招呼,這才抱著那一箱子的錢跟了出去。
她坐在豪車上,聽那男人一路上問她大山這段日子是怎麽過的,她避重就輕地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心裡暗暗期待大山好了是什麽樣子。
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
衝到病房門口時,她臉上還掛著笑。
直到透過病房透明玻璃,看見大山躺在病牀上,邊上坐著一個非常精致漂亮的女人,那個女人正在用叉子叉起一塊蘋果放進大山嘴裡。
大山咬著那塊蘋果吃了,面上帶著笑,還伸手摸了摸那女人的發頂。
“怎麽不進去?”蕭宏深推開門。
晚風被他推了進去,她小小地踉蹌了一下,就看見病房裡的那個女人抬起頭來,她面露驚喜地看著晚風,“啊,你就是那個山裡的小姑娘是吧?謝謝你救了我們二少爺。”
“二少爺?”晚風擠出笑,發現自己笑不出來,她看向病牀上的那個男人。
男人頭髮全部剃掉了,額頭大概做過手術,纏滿了繃帶,露出來的五官依舊精致,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掃過來,只看了她一眼,就掠過她,看向晚風邊上的蕭宏深。
“大哥怎麽把她帶來了?”
是大山的聲音。
可是說出來的話,那樣的陌生。
晚風傻傻地看著他,嘴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以為她看見的大山,會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向她衝來。
會……
會抱著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用極其陌生的口吻說,“爺爺不是給了錢嗎?還是說,那錢不夠?”
晚風終於有了反應,她把懷裡緊緊抱著的那個箱子放在地上,“……這是那些錢,阿爸他……他準備出院了,用了裡面七萬塊,錢,我會還的,我……”
她低著頭,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她狼狽地擦掉,揚起臉,衝大山擠出一個笑,“我,我走了。”
“別啊,怎麽一來就走?”那個女人走了過來,拉著晚風,“還沒好好跟你說聲謝謝呢,是不是?二少爺?”
病牀上的男人看也沒看晚風一眼,只垂著眼睛去叉盤子裡的蘋果。
這不是大山。
大山不管什麽時候,都會盯著她看。
傻傻的,眼裡只有她。
這不是大山。
晚風忍不住了,捂住眼睛說,“對不起,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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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女人沒拉住她,晚風已經跑到了門口。
蕭宏深問,“就這麽放人走?”
病牀上的男人恍然似地“啊”了一聲,他下了病牀,從箱子裡拿起一遝錢,朝晚風走來。
晚風沒動。
她看見陰影落下,卻不是男人的擁抱。
是一遝現金。
男人將那遝錢塞進她胸口。
輕佻的口吻說,“買點吃的,胸都瘦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