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萱草躡手躡腳走過去,藏在白似瑾身後,纖細手指蒙住他的眼睛:“生氣的小孩沒糖吃喲。”
白似瑾低笑一聲,轉過身,抱小孩子似的托起她:“你是我的妻,我怎麽會生你的氣。”
許萱草摟坐他大腿,臉貼著寬闊懷抱,手指調皮地在胸膛劃動:“你一定生氣了,我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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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似瑾笑而不語。
他當時確實被觸怒了,氣的不是許萱草,而是另有其人。
許萱草看到的,聽到的,所有認知,都是由某個人一手塑造。
就好比精心冶煉的利劍,雖然堅不可摧、戰無不勝,揮劍的人卻只給她看到血腥暴虐,甚至硬掰著她違背了本我。
幾番周折,他總算得到了她。但相較那人對她深遠影響,還遠遠不夠。
“如果能早點認識你……”白似瑾摟緊她,親吻她的唇角。
他誓要徹底把她搶過來。
許萱草熱情回應,嘴唇相觸,神魂仿若飄到雲端。
交換了個很舒服的吻,兩人涼亭裡偎依彼此,安靜享受二人世界。
啪嗒嗒的扇翅膀聲,猝然打斷旖旎的氣氛。
許萱草蹙眉朝上看去,發現雲鶴盤在樹頂上,黑豆眼往他們身上溜轉一圈。
“唧唧。”雲鶴朝她抬了抬爪子,露出掛著的信筒。
果不其然,又是師父的信箋,簡明扼要地要她趕緊回門派。
奇怪了,師父此次閉關這麽快?
許萱草揉碎信紙,起身:“我先回去一趟吧,晚點再來找你。”
白似瑾拽住她長袖,柔聲道:“我同你一起去,且住在山下吧,省得你來回奔波。”
許萱草說了聲好,心裡暖得不行。
她的夫君實在太好了。
*
雲虞這段時間陷入瓶頸,不再強求自己閉關,恰巧師弟雲晟從外地雲遊回來,便找他分析此事。
雲晟翹起二郎腿,軟趴趴癱在長椅上嗑著瓜子:“師兄你可能是有了心魔,才會停滯不前,閉關時可有雜念?”
雲虞那張白發下的俊容,猶如雪峰般沉靜,琥珀眼瞳卻似被暗流衝刷的石子,震蕩幾下:“沒有。”
雲晟笑道:“別急著否認啊,好歹我跟你認識幾百年了。你抬個腳丫子,我都知道你想啥。”
他擠了擠眼:“你的心魔,是草草吧。”
雲虞厲聲道:“胡說!”
恰在此時,房外響起敲門聲,傳來少女的呼喚:“師父,師叔回來了嗎?”
雲晟彈跳而起,笑著迎過去:“草草,我回來了!”
許萱草激動地飛奔過來:“師叔。”
“才兩個月沒見,好像長高了點。”雲晟摸摸她的頭,感慨萬分,從乾坤袋掏出烏黑黑的藥瓶,“瞧瞧我給你帶什麽禮物了,避水丹、火符還夠用嗎?聽說你上一次差點被毒嚇,我昨晚特地給你煉了避毒丹……”
雲晟一直把許萱草當閨女看,從小就對其十分寵愛。雖看不慣雲虞對她的狼性教育,但也深知雲虞有多重視她。
許萱草只拿了避毒丹:“我要這個就夠了。”
雲晟打量她,咦了聲:“你印堂泛紅,有桃花之相,不會遇上心儀的男人了吧?”
想不到師叔一下就看出來了,不虧是在外面坑蒙拐騙的相師。
雲虞聞言,抬眸朝她注視過來。
師父就在旁邊,她哪敢說出真相,扯皮道:“還不是因為師叔你回來了,我才高興得紅光滿面。”
雲晟眯眼看她:“你何時變得這麽油嘴滑舌。”
端坐高位的雲虞,驀地打破沉默,冷聲質問:“近日為何時常出外,也不通報我一聲?”
許萱草愣怔一下,答道:“伏魔洞有妖獸逃出,我擔心傷到山下村民,趕去抓捕。”
雲虞道:“這等小事交給外門弟子即可,不必事事親為。”
許萱草喏了聲:“弟子回屋休息了。”
“嗯。”
許萱草離開後,雲晟極其不屑地指著雲虞,譴責道:“你這家夥,管得草草太嚴了吧。如果她真遇到喜歡的人,你還打算棒打鴛鴦?”
雲虞闔上窄長眼皮,淡淡道:“修無情道之人,豈能沾染七情六欲?我作為她的師父,自然要好好管教她。”
雲晟氣笑了:“若真是管教,我也無話可說。師兄啊師兄,我擔心你為一己私欲。”
“絕不會如此。”
“但願吧。”
*
是夜,許萱草在牀榻上轉輾反側,擔心獨自在山下的白似瑾。
小茅屋的房頂茅草稀薄,到了夜裡會不會濕冷?
外界妖怪聞到他純淨氣息,說不定會找上門來。
不行,她實在放心不下他。
許萱草倏地起身,穿戴好衣裳,偷偷摸摸躍出高聳石牆。
而房簷頂部,立著白發男子的挺拔身影,遙遙注視著許萱草溜出門派,往山下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