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後, 小護士沒忍心提醒他們。
倒是蔚藍自個不好意思了, 她望著秦陸焯, 小聲說︰「我先出去了, 醫生只讓待十分鐘的。」
從她進來到現在, 別說十分鐘, 就連二十分鐘都有了。
她得讓秦陸焯好好養傷,不能給人家醫院添麻煩。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軟的,眼睛濕漉漉的, 秦陸焯就看著啊,心底癢,就跟有東西在撓一樣。
真的想親她。
不過他不是那種能當著別人面兒, 膩歪的那種人。
於是他勾著她的手指, 那根長髮依舊連著他們的手指,誰都沒敢大動,生怕扯斷了。
他不說話, 就看著她。
直到蔚藍先忍不住了,她伸手摸摸他臉頰,這兩天他都沒刮鬍子, 下巴頦上青茬已經冒了出來, 一摸,毛拉拉的。
挺扎手。
「等你觀察期結束, 我給你刮鬍子, 好不好。」
秦陸焯薄唇微揚, 臉上帶著點兒得意,「這麽快就進入家屬角色了。」
因為受傷而有點兒弱的口吻,帶著幾分懶洋洋,居然有種意外的佑人。
蔚藍瞧著他這模樣,也不臉紅。
大大方方地點頭,居然還挺正經地回復他︰「第一次給別人當家屬,要是哪兒做的不好,你盡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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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陸焯這回笑得是真歡暢。
你說,這姑娘怎麽就這麽招人稀罕呢。
「沒事,我也是第一次有家屬。咱們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他說這話的時候,挺痞。
卻又處處透著真,特別是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雖然受著傷,依舊亮若星辰。
人也見過了,話也說完了。蔚藍一瞧時間,她是真的該走了。臨走的時候,秦陸焯讓她小心把那根頭髮收好,還不許她扔掉,非要叫她隨身帶著。
沒想到平時那麽乾脆利索的人,執拗起來,也這麽難纏。
最後,連小護士都開口說︰「您放心吧,我一出門就給這位小姐找個密封袋子,一定把你們的定情信物裝好。」
秦陸焯還挺認真地跟人家說︰「那行,麻煩了。」
小護士搖頭,笑得更開心了。
等出去之後,小護士真的給蔚藍找了個小的透明密封袋,有點兒像警局的那種證物袋子,蔚藍把那根頭髮放進去之後,放在陽光底下端詳了好一會。
別說,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根頭髮有種特別的好看。
她走了之後,小護士回去,就遇到同事正在討論重症病房那個大帥哥。
都是年輕的小護士,單身的多。
雖然秦陸焯是受傷住進來的,但是架不住他皮相好,就那麽躺在病牀上,一張臉依舊帥得叫人挪不開眼睛。
「icu那個大帥哥醒了嗎?」有個短髮護士,見剛才的小護士進來,趕緊問。
另外一邊正在收拾東西的人,也抬頭,「據說是醒了,哎,真有傳說中長得那麽帥?」
小護士聽完,就笑了,嘻嘻哈哈說︰「都已經有傳說了?」
短髮姑娘點頭,「可不就是,連三樓兒科的那個張慧都來問,你說她還真是個小靈通啊。」
醫院大歸大,不過有點兒新鮮的事情,也是很快就傳開了。
比如,icu住進來一個大帥比。
小護士瞧著其他人都眼神亮晶晶地望著自己,一邊填單子一邊說︰「喝完水就趕緊出去吧,免得待會護士長出來駡人。」
「說說,說說嘛,人長得真帥嗎?」
沒見過的人,真挺好奇,畢竟被傳得那麼神奇。
小護士終於點頭,「帥,是真帥。」最起碼她在icu這麽久,就沒見過模樣比他更周正的,光是躺在那裡,都叫人覺得帥。
今天他一醒,那雙眼睛睜開,長睫,黑眸。
真夠攝人心魄的。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挺興奮的。
居然還有人商量著,待會去病房的,順便走那邊瞧一眼。這麽討論著,小護士無奈道︰「都別看了,人家有主。」
啊,房間內登時響起失望的聲音。
小護士就把剛才看到的一幕說了一遍。
沒想到辦公室沉默了挺多,等過了好久,才有個同事幽幽地嘆道︰「沒想到女人浪漫起來,也這麽要人命。」
「行了,我認輸了,難怪人家大帥比選這位。聽著,我都想嫁了。」
「對啊,太浪漫了,甘拜下風。」
說著,大家居然都忘記了秦陸焯,反而對蔚藍好奇起來。
畢竟這年頭,這麽浪漫又堅定的姑娘,真的叫人打心底佩服。
……
蔚藍回病房之後,剛給自己手機充好電,就接到張蕭打來的電話。
張蕭聲音有點兒急,見她接了電話,趕緊說︰「蔚老師,這兩天您姐姐給我打了電話,一直追問我,你的行程。」
蔚藍微愣。
蔚藍知道張蕭口風一向很緊,所以蔚藍也沒什麽擔心的。誰料,張蕭的電話剛挂斷,沒一會,蔚然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她一開口,聲音有點兒冷,「在哪兒?」
蔚藍坐在牀邊,這次他們也算是因公負傷,所以安排的病房都是單間,特別安靜。
她冷靜道︰「旅游。」
蔚然氣急,怒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跟我撒謊?」
「我已經找過許翰了,你在做什麽,你要做什麽,你想做什麽,這麽多年來,我哪次不是幫著你隱瞞。可是你現在完全就是在走鋼絲。」
蔚藍沒想到,她居然會找到許翰。
也有些薄怒,「我的年紀已經足够對我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任,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是這種背後調查我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蔚然沒想到她還這麼倔。
「行啊,你對你自己負責,你是不是也該對爸媽負責。你以為你做什麼事情,就真的是你自己的事情嗎?想沒想過,萬一你出事了,父母要怎麽辦?」
蔚藍︰「他們不是還有你。」
蔚然被這句話刺的一頓。
蔚家的兩個孩子,蔚藍看著不叛逆,但是她不管是從上學還是到工作,甚至連婚姻,都從未接受過父母的安排。當初蔚建勛希望她學管理,以後能跟蔚然一樣進公司。
可是她楞是學了心理,大學的時候,拿獎學金、打工。
反正就算他們不讓做,她自己也能默默地一個人做完。
後來連蔚建勛都看出來,自己這個小女兒,心底意志極堅强,別人輕易改變不了她的决定。
直到電話被另外一個人拿了過去,那邊傳來一個清潤的聲音,一開口就似乎帶著幾分笑意,「蔚藍。」
蔚藍一愣,沒想到他也在。
對面見她不說話,半晌又笑道︰「不會連你姐夫都聽不出來了吧。」
傅之衡打趣。
蔚藍沒客氣,淡淡道︰「連長相都忘得差不多了。」
傅之衡哈哈笑了起來,誰知他笑完,直接就說︰「你現在在醫院吧。」
蔚藍︰「……」
他聲音有點兒低,像是刻意壓低的,挺輕鬆的說︰「不想讓你姐知道的話,我派人去接你,要不然待會你姐知道了,就是她親自過去接你。」
蔚藍沒忍不住,「威脅我?」
「我只是不想我媳婦太操心。」
傅之衡理所當然地說。
聽到這句話,蔚藍氣笑,嘲諷道︰「我還不知道你居然會關心我姐姐。」
「蔚藍。」傅之衡突然正色,喊了一句,「我和你姐姐之間的事情,幾句話說不清楚,不過她是我媳婦,她操心的事情,我就得操心。」
「所以,你,我管定了。」
傅之衡特別認真地說。
蔚藍冷哼了一聲,冷漠地吐出三個字︰「神經病。」
然後,直接掛斷。
其實,蔚藍認識他也挺久,兩家算是世交。都說他是傅家的小少爺,打小因爲跟在老爺子身邊長大,最得寵愛。為人不算壞,就是不夠專一。
蔚藍印象最深的,就是傅之衡好像曾經爲了一個什麽女人,跟家裡鬧翻了。
可是後來,她沒想到,他會和蔚然結婚。
在他們訂婚的時候,蔚藍就曾直言不諱地提醒過蔚然,他過往的那段情史。其實男人有過情史不算可怕,但是如果那段感情能讓他對抗整個家族,那麽在結婚之前,就要考慮清楚,你能不能戰勝他心底的那個人。
哪想到,蔚然淡淡一笑。
她坐在沙發上,手上正翻著一本書,當蔚藍說完後,她慢慢地合上這本書,淡然道︰「我爲什麽要戰勝那個人?我只需要他是我的丈夫就好。」
等傅之衡把電話還給蔚然,她低頭見電話掛斷,不由抱怨道︰「我還沒和蔚藍說完呢。」
剛才他直接從她手裡把電話拿過去,蔚然也跟說什麽。
誰知傅之衡居然伸手摸了下她的臉頰,仔細看了一眼。
「抬頭。」
蔚然抬頭望著他,就見他理所當然地說︰「你老公就在你面前。」
說起來,也挺逗的。兩人真有好久沒見面了,都太忙了,不是蔚然在飛,就是傅之衡到處跑。有時候他回北京,一回家,發現家裡壓根沒人住。
有時候她回來,也瞧不見。
昨晚兩人是在同一個會所遇見的,蔚然是談生意,傅之衡是被朋友強拉過去的。
蔚然是後去的,也不知道哪個出了餿主意,居然給她叫了少爺。
傅少爺就在旁邊,乾脆主動獻身。
昨晚兩人都在自家住下的,一夜混亂之後,蔚然剛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又要操心親妹妹。難得下厨熬了個粥的傅少爺,一碗白粥擺在桌子上,從熱氣騰騰一直到冷得差不多,都不見媳婦來臨幸。
所以乾脆,他直接搶了電話。
此時他眨眨眼睛,瞧著蔚然,情意綿綿︰「我要你眼裡只有我。」
蔚然︰「……」
半晌,她吐出三個字︰「神經病。」
說完,她轉身進了厨房,把冷了的粥又拿去熱。
傅之衡想到之前蔚藍對他說的話,嗯,最起碼他這人做人挺一致的。
這不,她們姐妹兩個都對他是一個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