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許久未見的大伯
“到了歲數,再不走,那不成老妖怪了,奶奶啊,都看開了,不難過啊。”
莫小晚抓住她的手,哭着搖頭,不要,她不要奶奶走。
奶奶會長命百歲,會一直陪着她的。
誰也不能帶走奶奶,老天爺也不行。
爲什麽那麽多壞人,它不忙着收,反而盯上奶奶,這麽好的人,它是不是眼瞎了。
奶奶見她哭得越來越兇,不知道該怎麽勸了:“陽子啊,哄哄你妹妹,你以後不能老欺負小晚。”
莫羽陽有些沒忍住紅了眼眶,但他強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他必須要做這群人裏,最開心的一個。
“她從小就愛哭,我才沒欺負她。”
奶奶看着她不停的落淚,心疼起來:“不哭了小晚,我不應該讓你來的。”見不着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莫小晚見她自責的眼神,吸了吸鼻子,擦幹臉上的眼淚:“奶奶,我要來,我不哭了,我們都好好的。”
莫媽從昨晚就和丈夫輪流看着,誰也沒睡好,現在滿臉疲憊,見他們來陪着婆婆,她手撐着腦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奶奶掏口袋,拿出十塊錢,放到她手裏:“去買點零食吃。”
莫羽陽不高興的說:“奶奶,你偏心,你給她零花錢,我都沒有。”
“你是男孩子,不吃零食。”奶奶還是像以前那樣窮養他。
在他們那條村子,很多家庭生了男孩,都是要什麽給什麽,和他同年齡的,有部分還留在家裏啃老。
許是爺爺奶奶從小的教育,讓他覺得沒有什麽是大風刮來的,他也不是要什麽有什麽,如果想要,他會依靠自己努力去獲得。
“奶奶,我都長大了,你就不能讓我感受下莫小晚的待遇。”莫羽陽撒嬌着。
“小晚吃好喝好,就不會被男人拐跑,你啊,就得吃點苦,得負責。”奶奶感歎道。
莫羽陽不高興:“奶奶,你就是偏心偏到家門口。”
奶奶在和他們聊天中慢慢睡去,确定奶奶睡着,莫羽陽輕輕掖好被子,拉着她出去。
他們找到奶奶的主治醫生詢問情況:“老人家是胃癌晚期,前中期有些人症狀不會太明顯,到了晚期才會發現。”
莫小晚瞬間紅了眼眶:“那我奶奶還能好嗎?”
“我們醫院的建議,是讓老人家安安靜靜的走,老人家年紀很大,手術成功率很低。”
走出醫生辦公室,她靠在他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爲什麽老天要這麽殘忍。
莫羽陽情緒也很低沉,但還是輕拍她的背安撫她:“你哭成這樣,奶奶看到,又該說我了。”
“哥,我們該怎麽辦?”
“這段時間,我會跟同事調班,買輛車,多回來看看奶奶。”莫羽陽的打算裏,沒有她。
是不想她太過勞累,這件事有他就好了,她就安安心心讀書去。
莫小晚可憐兮兮的問:“那我呢?”
“莫小晚,你知道你這專業挂科多嚴重嗎,好好讀書,别操心這裏的事。”莫羽陽伸出手指,彈了下她腦袋。
“哥,謝謝你,你對我真好。”她張開手臂,抱住他。
“我是你親哥,你真以爲我是撿來的?我對你肯定好,這點還需要懷疑嗎?”莫羽陽嘴巴又開始癢了。
莫小晚被他安撫後,情緒好了很多,她緩過勁,推開病房門進去,看着病牀上躺着的奶奶若有所思。
下午六點鍾,大伯拎着外賣走進來:“吃飯了。”
奶奶聞到飯菜香,嘴角咧開:“今天都吃些什麽?”
“媽,醫生說了,你得吃些清淡的,喝粥。”大伯把一碗白粥放到她面前。
奶奶歎了口氣:“半只腳踏進棺材闆的人,也沒剩多少時間了,怎麽能天天吃白粥呢。”
大伯聽不得這個:“媽,這裏的醫生看不好你,我們就去大點的地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哪裏都不如自己家好,我哪都不去。”奶奶在這件事上特别的堅持。
莫媽站起來說:“我們都覺得尊重老人家意願。”
既然婆婆在這件事上看得開,他們也沒必要瞞着,有什麽就當着面說,大伯怒了。
“這和等死有什麽區别,我現在就安排轉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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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門,就看到自家老爹沉着臉站在門口,手裏還拎着保溫壺:“你這是存心想讓你媽死在醫院,你這個逆子,滾,誰讓你來的。”
大伯知道自己年輕的時候,做了很多混蛋事,父親對他這态度,他一點怨氣都沒有,脾氣有所收斂。
“爸,這裏醫生說不行,不代表大城市醫生也治不了。”
“辦理出院,我帶她回家。”爺爺視線落在病牀上的人,話确是和莫爸說的。
奶奶嘴角一直挂着笑意:“老頭子,别急,這氣都氣了幾十年了,你還沒消呢,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錯啊,當年你還偷過領居家的雞呢。”
“你,說這幹嘛,舊事一樁,再說,我那還不是爲了給坐月子的你補補身體,可誰知道,生出這麽個逆子,當初我就不應該養活他。”
他們家是從太爺爺壯年當教師開始,家底才一點點殷實起來,爺爺結婚的時候,家裏環境還沒好。
大伯聽着心裏堵得慌,自家老爹後悔給他飯吃,把他養大。
奶奶不高興了:“都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想看到他,都不許趕他走,否則我急。”
爺爺見她臉色都白了,走進去,急忙說:“好好,不趕他走,來,我們吃雞湯面。”
大伯提醒:“醫生說了,要吃清淡的。”
病房裏的人似乎都沒聽到他說話,爺爺把面盛出來些,滿臉溫柔:“老太婆,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都做給你吃。”
奶奶應了聲好,見今天人很齊,她胃口也好了些,但仍舊吃的不多,幾口就不吃了。
爺爺把蓋子擰好:“剩下的都給你留着,想吃的時候再熱。”
莫爸去而複返:“爸,辦理出院的醫生下班了,明天才可以。”
爺爺‘嗯’了聲,就走出病房,拿出打火機,把手裏的煙點燃,慢慢的吐着白煙,心事重重的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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