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溪橋這個時候已經收起了一方空間,只在皇甫家的周圍布置了隔絕普通人的結界。
然而血腥之氣,早就傳遍了整個明州。
魏家,此時又迎來了一批人。
有著白須的光頭和尚、高深莫測的道長、神情安然的道姑……
這些,都是古武界隱士的能人異士,他們可能實力沒有大長老二長老這些人厲害,但是其他方面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道家斬妖除魔,咒語符令,周易玄學,他們無不精通,他們的最高境界就就是天人合一,所以天地間有什麼,他們就會什麼。
佛教自古以來便能開天眼,看透天機,只是他們與世無爭、普度眾生,為人消除業障,其中上古流傳的經書更是佛力無邊,得道之人能夠超脫輪迴之苦。
只是經過了這麼多年,佛教跟道教所傳承下來的也是寥寥數幾,古武界至少還有幾個大家族傳承下來,然而這兩個教已經沒落了,只剩下幾人在苦苦支撐。
這些人已經感受到明州的一場浩劫,又受到古武界大長老的邀請,所以此時全都聚集在諸葛言的院子裡,手持佛珠的方丈正在與諸葛言下棋,被他步步逼迫,不由感嘆一句,「沒想到諸葛後人竟然還在,論到天機,世上無人能與你們相比……嗯?好強的氣息!」
二長老站在院子裡的某一處,聞言神情不動,只微微一笑,「應該是慕容少爺突破了。」
「慕容少爺?這麼強的氣息,他應該正在從先天突破到後天吧?」道姑忽然開口,「他在今年的天地榜上不過七十名開外,竟然能突破到如此境界,古武界,又有一個妖孽崛起了。」
「他是因為看到顧小姐的那一戰才突破的,不過大師,他可算不上什麼妖孽。」二長老對慕容非燁這麼快突破也是訝然,不過相比較顧溪橋手下的那支和平小隊,慕容非燁真是正常得不行了。
二長老的這話一出,幾位大師面面相覷一眼,慕容非燁這等資質,這不是妖孽誰是妖孽?
腳底下忽然一陣劇烈的震動,於此同時,強烈的血腥之氣傳過來。
坐在椅子上的方丈站起來,他手中的佛珠在這個時候,忽然斷了,嘩啦啦地散了一地。
幾位大師立馬破空向血腥的方向行去!
方丈慢了一步,他目光深沉地看向諸葛言還有二長老,「這件事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諸葛言跟二長老等人的臉色沒有半點兒變化,尤其是二長老,更是笑著點頭,「是的哦,大師。」
方丈大師:「……」他是不是耳朵有問題,是二長老腦子壞掉了,還是他耳朵壞掉了?!
當然,沒有時間讓他想更多,甚至都來不及問二長老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立馬跟著前面幾位大師的留下的印記離開了這裡。
顧溪橋正負手看著和平小隊的坑殺大陣,這些不是她教的,而是姚嘉木回去之後,跟伍弘文他們研究出來的專屬和平小隊的坑殺大陣,當初,姚嘉木這一小隊憑著坑殺虐殺之法在選拔賽上風頭無二,現在和平小隊更是如此!
看著面前的修羅煉獄,她的表情分外的平靜,好像是在看電視劇一般。
她這副樣子,讓破開禁製過來的幾位大師面色一變,等看清了真正的領頭人,他們心中的震駭更深,「顧小姐?你這是在幹嘛?」
上次山洞一行之後,他們對顧溪橋的印象幾位深刻,所以一眼就認出了她。
和平小隊的人還在練他們的坑殺大發,對突然出現的幾位大師沒有半點兒的好奇,彼此都在專心地磨練配合,這幾十人配合出來的默契還有強悍的實力讓幾位大師的震撼一層接著一層地往上湧,天!這到底從哪兒出來的妖孽!還這麼多!
血腥,暴力,強大!
饒是經歷了無數風雨的大師們也是被這種場面刺激得心神發顫,然而更加發顫地卻是顧溪橋接下來的話。
「幾位大師們,我不幹什麼,只是——」顧溪橋朝幾位大師笑笑,分外禮貌,「在幫我的兄弟姐妹們找個練手的,他們平日裡關門造山,我怕他們的實戰能力不夠。幾位大師,你們有意見?」
我怕他們實力不夠,所以我就給他們找了這些人練手!
你們有意見?
沒有最好,如果有——
那就憋著!
這句話她說得平靜無波,但是聽起來卻是兇殘霸道!
極為大師面面相覷之後,皆是緘默了,顧溪橋上次為古武界奮不顧身,他們知道她並不是此等殘暴之人,眼下這番應該有其他原因,雖然他們不想看這種慘案,但是就如同顧溪橋字裡行間的意思,他們不敢阻止!也沒能力阻止!
再不忍,也得憋著!
一直站在旁邊皇甫璿看到顧溪橋對幾位大師非常有禮貌,她面色一喜,立馬「普通」一聲跪下,血淚縱橫,「這些人殘暴兇惡,我皇甫家向來遵紀守法,如今卻被上上下下都被屠戮得一乾二淨,此等滅門慘案,求大師救我們一命啊!」
正在遊走於各個小隊的姚嘉木聽到皇甫璿的這句話,不由輕笑一聲,「到死了還狡辯,真是不知死活。」
年輕的道姑看到這樣的皇甫璿,不由搖了下拂塵,念了句道號,然後向前走了兩步,俯身想要扶起皇甫璿,「顧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
看到這樣的道姑,皇甫璿面色一喜,連忙伸手,想要起來。
這個時候,一道清越的冷冷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大師,我勸你不要亂動。」
這道聲音很輕,但是卻彷彿印刻在了人的腦海裡,道姑震驚地回頭。
顧溪橋卻朝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只是她的臉上還有眼底卻是一片冷色,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薄薄的唇間慢慢吐出了一句話,「畢竟,我要是瘋起來,我自己都害怕,您說呢?」
隨著她的話出現,她的周身浮起了八根帶著紫色電光的金針。
於此同時,強悍無比的精神力瞬間壓出,所有的大師面色一變再變,臉表情都靜止了一般,他們看著顧溪橋,心一陣地猛跳,比起上一次見面,此時的顧溪橋更強了,強得不止一個檔次!
他們都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女,她的面色冷淡,表情跟剛剛來的時候沒有明顯的變化,卻讓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發自內心的驚恐。
道姑手直接是一抖,因為這句話,是顧溪橋對著她說出的,她受到的精神波動不是其他人能比,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自己會隨時死掉!這個時候,她自然沒有辦法救皇甫璿,而是蒼白著臉走到一群大師中,她看著顧溪橋古井無波的側臉,心中一片驚慌不定。
這一下,沒什麼問題了,顧溪橋的目光淡淡地在皇甫璿臉上劃過,然後再次放到了和平小隊的身上。
和平小隊的虐殺仍在繼續,然而這時候,沒有人再敢說一個不字,顧溪橋的這一邊,徹底地沒了聲音。
雖然他們心底都比較排斥滅人滿門這個結果,但是這個時候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顧溪橋現在一看就知道怒氣不輕,甚至於,或許滅掉這整個家族就不足以平息她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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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精神力也是不穩,彷彿一觸她整個人都會炸掉,這種時候沒人再敢說什麼。
畢竟道姑就差點兒死在她手上!
不遠處,剛剛晉陞完趕到這裡的慕容非燁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這妖孽,真是,鬧這麼大動靜!」這一下,恐怕整個勢力界都是人人自危,不比上次顧溪橋一個人單挑的畫面,眼前這是和平小隊,她手下的實力,單單一個人這麼強就算了,可是她手底下的人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面對這個不講理、一言不合就滅門的勢力,誰敢招惹。
慕容非燁咂嘴,算起來,皇甫家不是第一個,以前是再商業界,顧溪橋手上不沾一滴血地就滅了京城的兩個豪門。
只不過現在到了古武界,手段更為血腥一點,她的性格,倒是一點也沒變。
「顧小姐!」
這時候,和平小隊,終於坑殺了這些人,然後前來複命。
「記住,下次有誰欺負我們和平山莊的人,就這麼欺負回去,捅破了天,我給你們頂著。」顧溪橋抬頭看著他們,神情極為認真。
靠!慕容非燁,還有那些大師們一個個傻眼了!
感情這些人這麼血腥,都是顧溪橋這廝慣成這樣的!
欺負你們?你們不欺負古武界就算不錯了!慕容非燁嘴角抽了一下,他依然記得上一次和平山莊在古武界弄出來的動靜,比起這一次,上一次闖試煉閣——那算個屁!
「是!顧小姐!」和平山莊的這些人,心中熱血沸騰!
他們身上都是衝天的血氣,經過了鮮血的洗禮,他們的氣勢變得更強,如果說他們以前還只是一些嘻嘻哈哈的半吊子,那麼現在已經具備了強者所需要的一切。
對於顧溪橋屠殺的這個決定,他們沒有任何的懷疑,尤其是開始與那些人對戰的時候,他們能明顯感覺到,皇甫家的這些人體內有一股邪惡的力量,這道力量跟他們在京城對抗的暴民一模一樣。
如果說有差別,就是——皇甫家的這些人有了自己的意識,當初那些暴民是沒有意識的。
也就是說,創造這些人的手法,有了顯著的突破。
顧溪橋點頭,然後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皇甫璿身邊,伸出手捏住皇甫璿的下巴,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知道我為什麼把你留著嗎?」她的笑容帶上了一貫的溫和,細細的,淡淡的,眸中是帶著令人迷醉的瀲灧,如果換個場面,她這個樣子必定會引得粉絲的瘋狂舔屏。
然而此時——
皇甫璿的目光中只有驚恐,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顧小姐,我自問跟你無冤無仇。」皇甫璿努力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底牌,是的,她幹了什麼沒人知道!
「無冤無仇?」顧溪橋鬆開了雙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雪白的餐巾紙,漫不經心地擦著自己的手指,「原本你動華家倒也沒什麼,但是你動了小華子,哦,對了,就是那個被你們折磨得只剩下了一口氣的華佑霖,知道他是誰嗎?我認的弟弟。」
轟!皇甫璿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還有,幫助邪佞傷害普通人,」顧溪橋扔了紙,白皙的手指指向地底,「這底下,就是你們的實驗室吧,你是不是想讓華家人進實驗室,變成怪物,最好我也落進實驗室任由你擺布是不是?」
皇甫璿往地下一坐,臉上沒有了一絲光彩,原本自己做的一切沒人知曉,卻沒想到,竟然都在顧溪橋的掌控之中!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以顧溪橋剛剛血腥的手段,她自己再沒有一絲獲救的可能,原本以為自己獲得了不凡的力量,可沒想到,她在顧溪橋手中,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顧溪橋看了皇甫璿一眼,然後拿出了口袋裡的手機,給發了一條信息。
「小木頭,馬上讓人把她帶回京城,交給祝源醫生,他會教她,怎麼做人。」顧溪橋發完信息之後,便將手機塞回口袋,然後轉身離開這裡。
她淺色的大衣別說血,甚至連一點兒皺褶也沒有。
「顧小姐,就這麼明目張膽地送回京城,不怕中途有人把她截走?」慕容非燁看了眼皇甫璿,勾了勾嘴角。
顧溪橋腳步頓了下,輕笑一聲,「他們要是不怕我順著痕跡摸到他們的老窩,就……儘管來。」
然後,空氣一陣波動,她整個人都消失在這一方空間。
「幾位大師,」姚嘉木笑眯眯地朝幾位大師拜了一下,「顧小姐剛剛不是有意的,畢竟,她從心底還是很尊敬你們的。」
這幾位大師心頭狠狠一跳,然後苦笑一聲,尊敬,這人哪兒看出來顧溪橋對他們的尊敬了?
「你們隨我來一看就知道了。」姚嘉木這些人可忍不得這些個德高望重的大師對顧溪橋這般誤解,於是一擺手,直接用事實說話。
幾位大師面面相覷一番,最終還是跟姚嘉木過去了。
慕容非燁看著滿眼的紅,咂了一聲,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也跟過去了,他其實也很想知道,顧溪橋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
要知道,她這一怒,直接就震了整個明州。
這個時候,伍弘文從底下冒出來,他的臉上是一片殺氣,如果不是因為腳下的人都死透了,他真想將這些人拉起來,再殺一遍!「大家跟我來。」
伍弘文帶著他們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入口,然後進了一個底下密室。
剛剛他們坑殺的時候,顧溪橋突然傳音,說地底下有玄機。
所以,一殺完,伍弘文就立馬尋找起來,果然找到了一出密室!
厚重的門一打開,在場所有的人都震住了,就連早有預料的姚嘉木,臉上都是一片憤怒!
這底下是一個實驗室,實驗室應該之前被人清理過,重要的東西都被人帶走了,只剩下了不重要的東西,比如……實驗體。
這些實驗體不是完整的,而是殘缺的,殘缺得支零破碎。
要怎麼來形容這些慘相?
姚嘉木看著腳邊的一只手掌,這只手很小,按照骨骼來講,最多不過十歲!
「皇甫家一直在幫助那些人做實驗體,最終他們成功了,用無辜人的性命,讓皇甫家的人一個個變得無比強悍,皇甫家的每一個人,都是踩著無數人的性命強大起來的,」他指著滿地的殘骸,雙眼發紅地看著身邊的幾位大師,「你們同情皇甫家的人,誰來同情這些人?!」
「大師們,你們要慶幸,顧小姐尊敬你們,」姚嘉木轉身離開,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聲音,「要不然,憑著你們剛剛想要救皇甫璿的這個動機,早就死無數遍了。」
所有的大師都沉默了,儘管他們知道顧溪橋殺這些人是理由的,但是真正知道這些理由的時候,他們卻一個個顫抖著。
剛剛那個要救皇甫璿的道姑看著試驗台上擺放的一具嬰兒的屍體,心中即使對顧溪橋的慚愧又是對此的憤怒,這種時候,她終於明白了顧溪橋如此憤怒的原因!
如此殘忍的一幕,簡直令人髮指!
方丈大師不說話,他閉了閉眼,比起上面的慘相,地底的這些,才是觸目驚心!
他看著滿目的殘骸,然後盤腿坐下雙手合十,一字一句地念著往生咒,金色的字元從他口中飄出來,最後飄到這些人的殘骸上,安撫著這些人的生魂。
佛法無邊,普渡眾生。
次日,睡在牀上的華佑霖眼睫一顫,終於又有轉醒,然後立馬彈坐起來,看著身邊的嘰嘰,慌忙道:「顧姐姐呢?!她在哪兒?」
「小華子,橋美人沒事兒,不過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嘰嘰咬著蘋果,同情地看著華佑霖,「你這次的做法真的是一點也不聰明,雖然你是為了她著想,但是依照橋美人的性格,你覺得她是那種怕死的人?」
「就是,就是!」嘻嘻從窗口飄進來,幸災樂禍,「小華子,橋美人已經起來咯!」
「你樂什麼,」嘰嘰扔了果核,瞥向嘻嘻,「你還是好好擔心自己吧,八弟,被那獅子叫做八弟,嘻嘻,趁顧美人問你之前,你還是想好怎麼解釋吧。」
嘻嘻:「嘰嘰啊,做人還是別幸災樂禍的好,除了哈哈,你覺得你來路正常嗎?」
不是來看他的嗎,這兩只怎麼又互相傷害起來了?
這倆熊玩意兒!華佑霖看著自己已經全然恢復的傷勢,看來都是顧姐姐醫治的,如此,她應該沒事,華佑霖一言不發地穿鞋,然後拉開門出去找顧溪橋。
他一開門,就看到了從隔壁門裡出來的顧溪橋,只是她沒有看他。
華佑霖張嘴,想說什麼,這個時候從大門的地方進來了一個道姑,得,顧溪橋這下是徹底不睬他了!
他神情蔫蔫的。
「顧小姐,我是來為昨天的舉動,道歉的。」道姑臉上是一片哀戚,顯然是為昨天晚上看到的地底的那些慘相而震驚,「對不起,是我魯莽了。」
如果是她遇到這種事,絕對不會比顧溪橋好到哪兒去。
顧溪橋對道姑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扯嘴笑了下,「大師,不必道歉,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你們道家主張順應自然,無為而治,你們信天,我卻是要逆天。」
顧溪橋看著被嚇傻了的道姑,然後直起身體,輕鬆的一笑,「所以,這件事不是終點,只是開始。」這條血腥之路,才剛剛開始而已。
道姑覺得,這麼瘋狂的一個人,她該是勸這位還年輕、前途無量的孩子不要這麼憤世嫉俗才是,但是此刻,她卻一句阻止的話也說不出,反而是激情澎湃!
道歉不成,反而被對方洗腦?!
顧溪橋抬起腳步忘諸葛言的地方走去,這路上,又碰上了不少人。
「晉級了,這功法果然適合你。」顧溪橋看著慕容非燁,摸著下巴點頭,「一個月之內,晉陞兩級,果然是連Y國首領都敬重的。」
慕容非燁:「……」
靠!論恐怖誰有你恐怖!皇甫家說血洗就血洗了,跟你一比我簡直弱爆了!所以你別這麼說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