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玄微嘆一聲,放下手中的書站到窗邊,微涼的風將他發熱的腦子漸漸吹醒,想來也看不進去書了,他滅了燈出去,路過顧溪橋的房間是腳步微頓,隔著一道門的房間內呼吸聲清淺綿長。
他駐足聽了好一會兒,才抬腳離開。
第二天晨跑回來,顧溪橋碰上剛下樓的江舒玄。
他穿著白凈的襯衫,領結上有一粒扣子沒扣,隱約露出一段紅線。
顧溪橋盯著那條紅線看了一會兒,有點驚訝,她知道江舒玄身上不喜歡戴多於的東西,平日裡連一塊手錶都懶得戴,所以她沒有串上紅線,還想著他能將古玉揣在兜裡就不錯了。
可沒想到他自個兒竟然找了根線串上去了?
沒準兒他就喜歡古玉這個調調,顧溪橋摸摸鼻子坐到桌邊開始吃早餐,然後想起了自己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哎,江哥哥,那輛車的顏色真的是你選的?」
「你說紹元送你的那輛吧,」江舒玄眯眼,他看著顧溪橋,挑眉,「是我選的,怎麼了?」
一般人選粉色是因為這是少女系列的色彩,但在江舒玄眼裡,所有的顏色都與天道掛鉤,一開始顧溪橋的命理就不好,後來慢慢改善,且功德在身、氣運衝天,但她魂魄的陰氣一直不散,生旺的顏色中,只有粉色最適合她。
「沒怎麼。」顧溪橋一口氣喝完了湯,真是不敢相信這個粉嫩的顏色來自於眼前這個高大冷峻的男人,「採訪一下,您是抱著什麼心態選的這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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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玄這下是完全懂了,這孩子是來笑話他的,他放下碗,神態自若地抽出一張紙擦手,「看人。若是他人,我自會選其他的顏色。」
顧溪橋顯然是不信他這鬼話,不過也只能默默說一句:「……您老高興就好。」
「還行。今天要出門嗎?」江舒玄起身,末了轉過身問她。
顧溪橋一手拿著雞蛋咬,另一只手拿出手機看了下,「今天彤彤化療,她護工請假了,穆叔還在外地,我去醫院看她。」
江舒玄拿了鑰匙,他不知道顧溪橋為什麼對那孩子那麼上心,也沒多問,「市院對吧,要一起嗎?」
「你等等!」顧溪橋忙將雞蛋噎下去,快速喝完牛奶,然後朝廚房裡的張嫂大喊,「張嫂,我出門了,中午不回來!」
「不換衣服?」江舒玄瞅了眼她身上的運動裝。
晨跑回來也沒洗澡,連衣服都沒換,哪有這樣的女生啊?
顧溪橋抬起衣服嗅了嗅,「還好,今天沒出汗,不臭。」
江舒玄淡淡一笑,沒管她,一路將車子開到了市醫院,顧溪橋下車朝他揮手,直到車子消失在眼前她才進了醫院,她來過一次醫院,自然知道穆佳彤的病房在哪。
市院住院部的病人很多,血液科病房在6樓,這裡邊住的都是像穆佳彤這種程度的病人,處處充滿了絕望的氣息,最大的也不過30來歲,他們的人生才剛剛起步,卻要硬生生終止。
顧溪橋在6樓電梯口站了會兒,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穆佳彤的病房是個雙人間,病友是剛轉到市院的,一個男孩子,估摸著也才初中的年紀,顧溪橋進去的時候,他們正擠在一張牀上看電視,穆佳彤在輸液,男生一會看向電視,一會兒扭過頭盯著藥水瓶,極為認真。
「彤彤。」顧溪橋一步跨入,瞄了眼電視,發現在放國家台的一則新聞,那新聞報道的貌似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