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慕煢在雪山沒能回來，董家很通情達理，讓慕昭跟著慕以檸姓，入慕家族譜。
慕昭也確實更偏向慕家，線性思維。
“她學過書法啊？”慕家對這類事並不是很關心，樓管家也沒細問過任晚萱的事，慕以檸笑著聽董笑柏說了一會兒，才說明自己的意思，“你什麽時候回來一趟，抽個空，見見邵軍他們。”
紀邵軍在這之前也是學繪畫的，跟董笑柏有共同話題。
“好，我知道了。”董笑柏笑笑。
“看來你們家很欣賞晚萱？”慕以檸感覺到他心情很好。
“倒也不是，家中不少人字寫得不錯，晚萱格調跟技術上差了不少，”董笑柏稍頓片刻，正色道：“不過她是你外甥女。”
兩人只有慕昭一個兒子，任晚萱又算是慕以檸外甥女，他自然會對她寬待一些，帶了點濾鏡。
掛斷電話，慕以檸眉心微擰。
任晚萱跟紀邵軍沈清他們不一樣，沈清雖然是把市儈擺在明面上，但她卻同時也清醒的可怕，來江京之後從未做過出格之事。
樓管家看著慕以檸，安撫她，“您放心，任小姐應當是不會出什麽事的。”
“希望吧，”慕以檸按著眉心，“不過也確實沒想過，她剛好就學過書法，正好踩到了董家的要處。”
“湘城人，學書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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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院士留下的那一題難度不小。
白蘞也用了兩天，才勉強計算下來。
星期五，丁問洋寧肖跟白蘞這一組人依舊在物理大樓旁邊食堂吃飯。
她習慣性戴上一邊藍牙耳機，耳機裡播放著的是一些專業名詞跟學術原文，讀得速度很慢，她一邊吃飯一邊聽著。
寧肖坐在她左邊，許知月坐在她右邊。
飯桌上，主要是寧肖跟梁無瑜在討論量子理論那篇論文，丁問洋在一邊聽著，越聽越覺得驚訝，其實這兩天隊伍中已經發現這兩人雖然同是參加高考，但並不比國集任何一個人弱。
寧肖邏輯縝密，而梁無瑜很顯然對各大實驗跟論文很熟稔。
兩人分工合作例會上的文獻報告幾乎不用擔心。
這讓丁問洋幾人很有壓力。
“感覺有你們倆在，”丁問洋喝了一口湯，“我們下個星期例會，文獻報告一定能拿B。”
“對，白蘞做匯報，”另一人也抬頭，想了想，“你只要面對周教授他們不緊張，扛得住壓力，B+也很簡單。”
這幾天相處，他們自然能看出來，白蘞這五個人，許知月寧肖唐銘是唯白蘞的命是從。
丁問洋若有所思地看著白蘞。
“這都星期五了，我們這個周末盡量把文獻全都做完，還有一件事別忘記，”丁問洋想起來馬院士留下的題，就吃不下飯，“那道拓撲題，你們有思路嗎？”
許知月搖頭。
梁無瑜慢慢夾著碗裡的青菜，“解出了一點，不過卡在一半。”
王鑫抬頭，“我也沒思路。”
唐銘看了白蘞一眼，白蘞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慢條斯理地劃了下手機，眉眼低斂，沒有表示。
他就低頭繼續扒碗裡的飯，沒說話。
吃完飯，到達307。
唐銘才拿出桌子下放著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來自己寫的大致過程，走到中間的位置，遞給丁問洋。
丁問洋正在跟其他組員說話，王鑫在前面跟高遠幾人討論拓撲題。
接到唐銘遞過來的A4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那道拓撲題。
“你自己先研究，”唐銘跟他說了一句，“我先回去看文獻。”
丁問洋低頭拿紙跟筆算了一個中午，還沒完全算完，下午電磁學來之前，他震驚地抬頭，把自己的位置從中間挪到唐銘身邊。
唐銘對著電腦在收集數據，看到丁問洋搬過來，他抬頭打招呼：“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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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白蘞寧肖幾人都沒住學校，每個周末張世澤會回來，沈清也會從隔壁區趕過來。
山海公寓這個時候會很熱鬧。
沈清拿著軟尺，在給白蘞量尺碼。
“瘦了。”沈清一邊量著白蘞的腰線，一邊把尺碼記錄下來。
薑附離坐在沙發上，他穿著白色襯衫，手指閑散地搭在扶手上，沒帶袖扣，袖口挽上去兩道，露出略顯骨感的手腕，鳳眸懶懶地揚起。
另一只手正拿著茶杯，聞言，跟著點頭。
紀衡跟薑鶴坐在旁邊的小地毯上下五子棋，薑鶴隨意下完一粒，然後抬頭看紀衡，紀衡拿著黑子，面無表情地看著薑鶴：“……”
旁邊白蘞已經量完尺碼，紀衡就把黑子遞到她手裡，順手接過沈清記的尺碼，“阿蘞你是要表演長槍，對服裝有沒有什麽要求？”
白蘞彎腰，不慌不忙地在棋盤上放下這粒黑子，又慢條斯理地拿了一顆出來，“白色吧，簡潔為主。”
白色？
紀衡本來想給她準備一套紅色表演服。
“行。”紀衡走到院子裡，垂眸點燃大煙，思考表演服。
玻璃門邊，白蘞盤腿坐在薑鶴對面，中指跟食指間夾著最後黑子，手指愈發顯得白皙，她將黑子下到一個位置，不緊不慢道：“薑小鳥，看好了。”
“這招叫白菜陣。”
對面的薑鶴：“……”
旁邊，沙發上的薑附離放下茶杯，走過來欣賞白蘞的白菜陣，“可以，下次就這麽下。”
說起白菜，沈清詢問紀衡：“外面花盆裡的白菜是不是可以吃了？”
“……”
跟薑鶴下完棋，白蘞低頭看了下手機，有一條好友消息。
丁問洋。
丁問洋：【[文件]】
丁問洋：【你也是撿神粉絲啊！】
他發的是課題組要討論的文獻，白蘞跟紀衡說了一句就回三樓，她要開始做丁問洋的發的文件ppt。
等她走後，紀衡給煙鬥裡面添了些煙絲。
目光看向薑附離。
薑附離拿著薑鶴的矩陣魔方走出來。
“她怎麽說？”紀衡在問白蘞去不去滿月酒這件事。
他總覺得白蘞親緣關系淡薄，跟那些朋友相處的好，紀衡又忍不住想，他要是百年之後了，白蘞那些朋友也一個個成家了，那時候她身邊還有幾個人。
許文堯許知月跟白蘞相處都挺好。
紀衡希望紀慕蘭生的那個孩子能跟白蘞有眼緣，那樣白蘞也不至於背後空無一人。
“月底她有迎新會，”薑附離手上隨意轉著薑鶴的魔方，“趕不上她就不去。”
“迎新是哪天？”紀衡也要去看的。
“30號下午。”白蘞還不知道時間，薑附離已經提前打聽到了。
紀衡呼出一道煙圈，煙霧盤旋而上，“我跟許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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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書房。
薑附離進來的時候，白蘞正打開了ppt，她沒做過ppt，之前的ppt都是王旭那幾個人做的。
這會兒才打開ppt，封面只寫了個“量子理論”四個大字。
“文獻報告？”薑附離手撐在桌子上，微微彎腰，略一思考，“我有個模板，拷貝給你，你直接往裡面填充內容就行。”
搞科研的三天兩頭都需要做報告，薑附離也不意外。
他慣用自己的一套模板，簡潔明了。
薑附離拿過來自己的電腦，把慣用的文獻報告ppt模板發給白蘞，他坐在白蘞的位置上，微微側頭，“我給你演示一遍吧。”
他打開丁問洋跟梁無瑜幾人整理的數據報告。
剛看摘要一眼，眉頭就擰起。
賀文的論文在他這裡都要被批判很久，丁問洋寧肖梁無瑜幾人整理的，他多看一眼都懷疑自己的認知。
白蘞靠在看他的操作，余光看到他表情，“……寧肖跟丁問洋他們才大一，薑老師。”
薑附離冷著臉，填充ppt，指著複製的一行，“看，這數據就是個標準的錯誤。”
白蘞：“……”
薑附離將整個ppt做完，站起來給白蘞讓位置，“試試？”
“你這個我就不改了，”白蘞坐下來，打開馬院士給她的那篇論文，“我用這篇試試。”
薑附離看了一眼，空間雙光子態振幅。
一看就是馬院士發的。
他單手插進兜裡，看著白蘞寫的摘要跟總結，才覺得眼睛有被清洗過，“寫得很好。”
**
星期二早上是馬院士的課程。
丁問洋這幾人已經徹底跟唐銘混在了一塊，一大早他就帶著A4紙來407，今天要把答題交給馬院士。
他特地在門口等了一下白蘞跟唐銘幾人。
“王鑫，你題目做得怎麽樣了？”丁問洋一進來，就到王鑫坐在高遠那邊，幾個人在低聲聊著什麽。
看到白蘞跟丁問洋，他們就停下來，朝幾人打招呼。
王鑫起身解釋，“沒什麽頭緒。”
丁問洋神情微變，王鑫是他們這一組的大神，只是這幾天梁無瑜跟唐銘都會分享自己的對於馬院士那道拓撲學的理解，反而王鑫一直沒怎麽說話。
沒人不想在馬院士這裡留下好印象，馬院士現在肯定是不會收學生，但只要他一封推薦信，他們去哪裡都好使。
丁問洋看了眼王鑫，沒再說話。
星期五。
晚上七點，是同峰班每兩周一次的例會，以及對外公開的文獻報告。
同峰班在論壇上很火。
無數校友都打聽到同峰班每兩周一次的例會在哪兒。
“就在綜合樓的報告廳啊，”江大星期五晚上基本上沒什麽課，孔惟跟余思敏都帶上手機，“校報的人要去報告，論壇上好多人要去給你加油，我們也去給你加油。”
她特地帶上了自己的手花。
白蘞拿上自己的電腦，跟她們一起去報告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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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學院大樓。
白少綺正在跟學生會的人商量迎新會宣傳的事，宋泯看了下手機，拿著書從自習室站起來。
“去哪？”白少綺拿著手機跟上去。
宋泯低聲道，“物理綜合樓報告廳，今天同峰班的人公開例會。”
同峰班？
白少綺微微愣住，白蘞在的那個班級？
她跟著宋泯來到物理綜合樓，這邊的報告廳很大，階梯教室能同時容納四五百個人。
因為白蘞跟寧肖幾人的關系今年同峰班很火，此時階梯教室後面已經站滿了人，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坐在中間那幾排的學生。
目光幾乎都隱含著敬意。
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就是江大智商天花板的存在了。
王旭跟裴衾也在後排觀察的人中，看到白少綺跟宋泯，認出來，壓低聲音道：“你們也來了？”
江大校報的記者一直在現場拍攝。
宋泯看著人群不同尋常的表情，詢問原因。
“看到沒有，那第一排，坐著的是黃院長，”王旭向宋泯解釋，“物理學院的院長，馬院士的二弟子，我們上次見過的，他來聽同峰班的例會了！”
這種學術氛圍確實很感染人心。
但後面圍觀的人群也容易讓人緊張。
白少綺目光放在最後一排坐在旁邊的女生身上。
第一組已經上去演講了，整體不卑不亢，講述的內容都是學術論文，基本上不是正常本科生學的。
黃院長跟周文慶給他們的打分並不高，大部分是C跟D。
白少綺這是第一次聽這種報告，她偏頭跟宋泯說話：“打分好像有點低，不知道姐姐她能不能跟上。”
不僅是她，大部分前來圍觀的學生也想知道白蘞這幾個新生的表現。
中間最後一排。
高遠這一組講完文獻報告，黃院長抬頭，難得點頭，“很不錯，給你們B+，這個研究超出了你們現在可以研究的范圍。”
白蘞他們是最後一組。
然而自從高遠他們那組上台之後，丁問洋他們就停止了討論。
因為高遠他們選題跟丁問洋這一組一模一樣，不僅如此，他們在梁無瑜跟寧肖的思路上增添優化，每個細節跟步驟都做了更進一步的探討。
周文慶笑著對黃院長道：“到下一組了。”
黃院長也頷首。
最後一排，丁問洋面色變白，每次例會記入平時分總分，除卻這個，今天后面一群人圍觀，還有校報的人報道。
更重要的……
周文慶跟黃院長都在！
他們這一組跟高遠那一組選題一樣就算了，連數據都一樣，高遠那一組還做了優化。
偏偏高遠那一組還先講，先入為主，其他人大概都會覺得，這一組借鑒了高遠那一組的數據跟選題。
丁問洋目光直接落在旁邊的王鑫身上，雙手緊握，“我去跟周教授解釋。”
“他能聽你的？”唐銘阻止他，眉宇間可見氣場，“老師只需要結果，而且我們說服力不高。”
“但數據是我們……”丁問洋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選題一樣的概率基本為0，而對方做的比他們還要好。
這一組遲遲不上台，後面圍觀的學生已經在討論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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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綺微微眯眼：“他們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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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泯也皺眉。
後面一排，梁無瑜抬頭，他是跟周文慶熟一點，“我跟周教授說一聲，這次我們不演講了。”
這時上去演講壓力很大。
白蘞將藍牙耳機拔下來，從背包裡拿出電腦，起身，一身青色長裙素淨整潔：“不用，等會教授提問，你們不用回答，全交給我。”
剛好，她做了兩個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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