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那晚和易揚交代過後,許辛夷辦公室裏每天都能收到沾着露珠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在經過連續幾天過後,許辛夷辦公室的玫瑰花災難性的增多,漸漸擺不下,再到整個工作室彌漫着玫瑰花花香。
安雅聞着滿辦公室的玫瑰花香,對許辛夷的幽怨加深了不止一星半點,“萬惡的資本主義,就連送的玫瑰花也散發着令人生理性不适的酸臭味。”
“你那是嫉妒。”
“嫉妒?”安雅拿出手機,翻出手機裏一百個小鮮肉的微信,“來,你告訴我,我嫉妒你什麽?嫉妒你在一棵樹上吊死?行了,不和你打嘴炮。”她言歸正傳,“最近江念是怎麽回事?”
“怎麽?他沒和你聯系?”
“沒有,他父親去世之後就一直沒和我聯系過,他應該和你有聯系吧。”
許辛夷歎了口氣,“他父親去世,估計打擊挺大的,我給他放了幾天假,最近他有什麽通告都推了吧。”
“早推了。”
“那就行。”提及江念,許辛夷不由得多說了兩句,“有件關于江念的事,你聽聽看,感覺怎麽樣。”
“什麽事?”
“我想讓江念出國深造。”
“出國?深造?”
許辛夷點頭,“補課的方式不适合他,而且他最近通告太多,見效也慢,我想現在趁他還年輕,有時間可以去國外深造沉澱,年少成名沒有底蘊,我很擔心他以後的路。”
這樣的人在娛樂圈不是沒有。
年紀輕輕紅于一時,但娛樂圈裏會唱歌會跳舞的明星不少,真要站穩腳跟,這些恐怕還不夠,被淘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說的沒錯,但是這種事得由江念自己決定,這樣吧,找時間我和他談談,問問他的意見,咱們以他的意見爲主。”
許辛夷點頭,“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還有件事,徐導的電影快開機了,你準備準備。”
“開機?”
安雅調侃她,“怎麽?舍不得你家裏那位讓你死心塌地的老公?”
許辛夷白她一眼,‘不知好歹’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并互相傷害。
“哪有舍不得,就是感覺有點突然,對了,最近你和你男朋友怎麽樣了?”
“你問哪個?”
“你現在是哪個我就問哪個。”
“我現在沒有男朋友。”
“沒有男朋友?”
安雅言簡意赅,“分了。”
“那駱桀……”
“死了。”
許辛夷拍手叫好,“死的好。”
安雅看她,“我說你就不能不提這混蛋嗎?”
“我也想不提他,可是之後我和韓骁合作,少不了和這混蛋打交道,我得問問你意見才好決定怎麽對付他。”
“作爲你的經紀人,我的意見就是,能閹則閹,不能閹就給我打殘打廢他!總之,别讓我再見到他,否則我見一次打死一次!”
辦公室有人敲門。
“安雅姐,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誰?”
“他說他叫駱桀。”
駱桀?
許辛夷與安雅對視一眼。
安雅起身,環顧許辛夷辦公室像是在找着什麽東西。
“安雅,你找什麽?”
安雅不說話,從許辛夷辦公室角落裏拎出一把吉他,扛起來就往外走。
許辛夷哪裏還坐得住,立馬起身攔住她,唯恐她沖動做出讓駱桀血濺當場的事來,“安雅,冷靜!殺人犯法,爲了這麽個混蛋賠命不值當。”
“我不殺人,”安雅十分冷靜,“我打殘他三條腿這事算完。”
“那也不行!爲了這麽個混蛋把自己送進去也不值當,聽我的聽我的,别沖動!”
“許辛夷,你把我當朋友就放手。”
“你當然是我朋友,可是作爲朋友我怎麽能眼睜睜看着你折騰自己?咱們有話好好說,别動手行嗎?”
安雅見許辛夷緊緊抱着她的腰,大有‘你不答應我就不放手讓你去’的架勢。
“行。”
許辛夷松手,“這就對了,大家都是文明人,能吵吵就别動手。”
五分鍾後,兩人齊齊站在休息室的門口。
安雅手上扛着吉他,許辛夷手上握着棒球棍。
雖然不動手,但氣勢上不能輸,必須得給駱桀這混蛋一個下馬威不可。
安雅推開門。
休息室裏,駱桀正焦灼在那十幾平米的房間裏走來走去,聽到開門聲,欣喜朝着門口望去。
“安雅你來了?你終于肯見我了,我今天來是特地向你解釋的,那天晚上……”駱桀邊走眼睛黏在安雅身上邊向她解釋,但當他目光放在安雅肩上的吉他,許辛夷手上棒球棍時,時間靜止般停在原地,戒備看着兩人。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動手不好。”
安雅陰恻恻看着他。
兩人齊齊往裏走進。
休息室的門關上,上鎖。
駱桀咽了口口水,對自己今天往死路闖開始有了點悔意。
随着兩人逼近,駱桀逐漸後退,直到後跟貼牆退無可退,他才慌不擇路口不擇言胡亂解釋,“當時真不是故意的,安雅你應該也記得你喝醉了……雖然你可能不記得喝醉後的事,但是那天晚上車載攝像頭以及酒店走廊的監控完全能說明當時的情形。”
“而且就算你不了解我,但你也應該聽說過我,我是那種随便和别的女人上牀的人嗎?我怎麽會乘人之危和你……但是真的是你神志不清,一個勁的往我身上……”
“一個勁玩你身上?”許辛夷冷笑,棒球棍橫在他肩上,“你的意思是說,安雅倒貼你?”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是我,是我一直死皮賴臉賴着安雅,是我倒貼她。”感受到肩膀上棒球棍的力道減弱,駱桀松了口氣,“至于那天晚上,安雅,你真的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大家都喝醉了酒,那種情況下孤男寡女……”
眼看着安雅舉起了吉他,駱桀心一橫,“不管怎樣,我們倆上牀是事實,不管前因,我都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安雅笑了,“我需要你負責?駱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熟點好嗎?上個牀而已,就要死要活的要對我負責,我讓你負責了嗎?對,那天是我喝醉了,監控我也看了,是我主動沒錯,可是我從來都沒說過讓你負責,就當是春宵一夜,我想你應該也不吃虧吧?”
駱桀眉心微蹙,“你意思是?”
“不需要你負責,之前你不是問過我,要不要玩玩你?現在我玩過了,平心而論還不錯,在我交往過的男朋友裏你排的進前五,但麻煩你弄清楚,就算我和你上牀了,關系也僅限于此,我不纏着你負責,你也不用來找我解釋,牀上纏綿,穿上褲子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成年人,大家對自己負責就行了。”
安雅将手上的吉他脫手,扔休息室地毯上,“我不需要你負責,以後咱們還和以前一樣,萍水之交,别這麽真情實感。”
“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駱桀臉上的笑早随着安雅的話而一點一點消失,臉色越來越沉,眉心的皺褶越聚越深。
這種情況下,許辛夷也不好再多待。
“那個……你們聊,我這棒球棍好像有點重,我去……換一個。”許辛夷快步溜了出去。
只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安雅這個在長得帥的男人面前一句重話都不會說的人,小心肝小寶貝直叫喚的人,在駱桀面前,像換了個人似的,把什麽話都說了。
一清二楚,就是爲了和駱桀撇清關系。
講道理,駱桀雖然算不上什麽驚天動地的帥哥,但從五官面相上來說,就算進娛樂圈,也是很有辨識度的帥哥。
她絞盡腦汁回想這一路安雅和駱桀的相交,并沒有太大的矛盾和誤會,但安雅對駱桀的态度,從一開始就格外的排斥,上牀之後,态度宛如仇人。
雖然不知道安雅到底是怎麽想的,但這也畢竟是他們倆的事,作爲朋友,她也不好幹涉太多。
許辛夷在門外守了許久,沒聽到争吵更沒聽到動手的聲音,大約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安雅這才從休息室裏出來,表情淡漠且冷靜,踩着高跟鞋從工作室衆人的視線下,昂首挺胸回了自己辦公室。
還像從前那個無牽無挂的女王巡場一般。
大概又過了十分鍾,駱桀從休息室裏出來,面上看不出什麽端倪,也和從前一樣,沉默離開工作室。
這件事算是平靜湖面突然扔進的一顆小石子,驚起一番波瀾後,便歸于平靜。
在此之後,許辛夷再也沒在安雅面前提起過駱桀,駱桀亦是再也沒往許辛夷工作室送玫瑰花,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同框見面的畫面幾乎爲零。
沒過多久,許辛夷和江念上的那擋娛樂節目開播,錄制那天江念就因爲一個百萬電話而引起粉絲騷動,上了熱搜,雖然熱搜沒多久就掉了下去。
但互聯網有記憶。
節目一開播,打電話借錢的事網友紛紛截屏轉發,因爲江念富二代的人設太廣,且有工作室在後推手,許辛夷的事則顯得沒那麽突兀,并沒有被太多人讨論。
一時間,#江念富二代#,#江念差點回家繼承家業#,#江念百萬電話#等等話題被粉絲送上了熱搜榜。
江念人設本就不錯,年紀小,長的嫩,才十八九歲的年紀最招人稀罕,女友粉沒多少,全是媽媽粉在微博喊崽崽。
再加上在BIG_FIVE多年沒紅,一直默默無聞當一個小明星,娛樂圈這個捧高踩低的地方,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粉絲們心疼不已。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
虐粉就是固粉。
套路一套又一套。
這個綜藝節目播出後,江念微博粉絲猛漲兩百來萬,超話熱度直飚前十,徹底出現在各大媒體和合作方的視線下,和他談合約談合作的品牌方紛紛找上了許辛夷工作室。
不過也有不少黑粉拿江念的學曆黑他,認爲一個高中沒上,大學沒讀的富二代估計是個遊手好閑的,并舉例自己村裏的王二狗張小山等人的辍學事迹,告訴大家沒有經曆過高等素質教育的人,性格是有缺陷的,人品是有問題的,以後也不會有太大作爲的。
對于這種睿智言論,粉絲都懶得搭理,沒多久就消失在茫茫微博裏。
不管怎樣,工作室旗下藝人火了一個,是好兆頭。
綜藝節目播出後,緊接着許辛夷和韓骁主演的《凰途》正式在芒果衛視黃金檔播出。
許辛夷演技可圈可點,韓骁更不用提,‘韓骁’這個名字就是票房的保證,第一次出演電視劇就是最大的噱頭,勾起無數粉絲的好奇心。
播出的第一天,視頻網站的彈幕就密密麻麻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許辛夷又A又飒太帥了!!!”
“韓骁也太帥了吧光憑這張臉我就能舔完一整部劇!!!”
“這部劇的導演也太會挑人了吧,配角沒一個醜的,都是些什麽神仙小鮮肉,古裝照簡直長我審美上!”
“一天才兩集,我恨!!!”
劇情節奏快,演員演技都在線上,場景特效構圖和武打場面都屬今年影視劇精品,在一種粗制濫造的電視劇中,很快脫穎而出,成爲了口碑大賣的劇。
劇中各有優勢的小鮮肉配角也被粉絲挖掘,有成爲下個當紅小生的潛力。
許辛夷也因此水漲船高,口碑爆炸性翻天,人氣暴漲,粉絲微博突破千萬,品牌代言和劇本紛紛找上門,從這部劇裏,粉絲們從演技這個角度重新認識了許辛夷,她的微博底下,第一次充斥着滿屏贊美的話,而不是像從前一樣,充斥着辱罵和嘲諷。
小廈言情小說
《凰途》開播的那天,徐思明導演給她打了個電話,有事想和她面談。
許辛夷暗忖和徐思明關系還算可以,什麽事需要面談?
而且徐導在手機裏傳來的聲音,聽着還有點心虛的意思。
“正好我也有事想找您,什麽時候見面?”
和徐思明約定好了時間,第二天下午許辛夷準時前往他公司。
下午四點左右到了公司,徐導等她多時了。
“徐導,這麽急找我幹什麽?”
一進門,徐導親自給她倒了杯茶,“電影劇本的事,有件事我想來想去,還是提前和你通個氣的好,想問問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
“什麽事您這麽隆重,還親自給我倒茶,提前通個氣?我可擔不起。”合作過幾次,和徐導還算熟,嘴裏這麽說,但還真沒客氣,“有事您就說。”
徐思明猶豫再三,點頭,“行。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這個電影到目前爲止,演員方面我都接觸得差不多了,本來是定于下個月三号開機,但是定好的男二說沒檔期,辭了我這個角色,投資方呢就塞了個人進來,那人之前和我合作過,演技還不錯,形象和男二的形象差不多。”
許辛夷有些好奇,“誰啊。”
徐思明笑笑,“這個人你也認識。謝遲。”
許辛夷臉上的笑瞬間落了下來。
“徐導,你這勞師動衆叫我過來就是因爲這事?”
“我知道你和謝遲有點不愉快,所以我這不是讓你過來商量商量,我這也是第一部電影,各方面都得權衡,演員之間有摩擦拍戲起來到底不太順暢,你這邊實在不行的話,我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
“那徐導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換了謝遲?”
徐導摸着逐漸後移的發際線,“是這樣沒錯。”
許辛夷沉默片刻。
謝遲。
她認真想了想,之前她是确實覺得謝遲不錯,但後來謝遲讓她丢了一個雜志拍攝,她也讓謝遲丢了個代言,兩個人雖然已經扯平,但關系只能用差來形容,現在就是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互不相幹。
鬧成這個樣子,許辛夷也沒想過以後和謝遲有聯系有合作。
可她看徐導的表情,顯然是在謝遲這件事上犯了難。
投資方不好打發,謝遲他也确實覺得可以簽。
“徐導,這部電影您是導演,您才有話語權,您認爲謝遲可以勝任男二,那就簽,只要是電影好,我都可以體諒。”一個角色而已,許辛夷也沒想過和謝遲較勁,“更何況謝遲演技确實不錯,可以勝任男二。”
徐思明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沒那麽小氣!”
許辛夷聳肩,“徐導,那你可看錯我了,我可是很小氣的,以後可得多給我介紹幾個優質劇本,劇本不好我可不要。”
“行行行,放心吧。”
這事算是拍闆了。
“就這事?沒别的?”
徐思明搖頭,“沒了。”
許辛夷起身,“這種事電話裏說不就得了?非得把我叫過來特意說一遍,行了,我走了。”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件事,後天《凰途》慶功宴,你是女主你一定得到。”
許辛夷一口應承下來,“行,我一定準時到,放心吧。”
她前腳離開徐導辦公室,後腳謝遲一臉神情莫測從側間出來。
徐思明神清氣爽喝了杯茶,這才想起謝遲的存在。
“我都說了,辛夷不是個小氣的人,從前她就向我誇過你,說你演技不錯,你還不信。來,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和辛夷就對上了?”
謝遲一早來徐思明這聊劇本,他認爲許辛夷絕不可能讓自己呆在劇組,而徐思明卻覺得,許辛夷不會那麽小氣記仇。
“演您的第一部戲《皇城根下》的時候,她不是向您提議把我的男二變成男三嗎?”
徐思明想了想,這事過去挺久了,但還有點印象。
“怎麽了嗎?”
謝遲忍了兩年,“徐導,當年我還是一個剛出道不久的小明星,您知道一個男二劇本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男三的戲份遠比男二少,如果不是當年我陰差陽錯火了,我現在都不知道……”
“陰差陽錯火了?”徐思明打斷他的話,笑道:“你真的以爲你當年是陰差陽錯火的?”
謝遲眉心一皺,“您什麽意思?”
“你能火,那是因爲男三的角色你塑造的好,你知道當年那個飾演男二的演員現在在哪嗎?”
謝遲搖頭。
“不知道就對了,我也不知道,你覺得如果當年你飾演男二,現在處境會比那個明星好到哪去?”
“您的意思是說……”
“算了,不和你兜圈子了,當年辛夷确實向我提議把你男二的戲份改成男三,可是她也并非是你想的那樣故意和你作對,減你的戲份,你以爲我會那麽輕易就聽人換演員?當初她和我分析過,說你形象眼神都很适合男二,追着我說了三天,我才讓你試個戲,沒想到和她說的一樣,确實很棒。”
謝遲臉色突變,“可是,當時她……”
“和她合作這麽多年,她什麽人我都清楚,你當初能火,真該謝謝她。”徐導嘀咕,“我還在想你們倆怎麽回事,沒想到因爲這檔子事,行了,細節讓你經紀人來談,你今天拿着劇本走吧,開機時間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劇本遞過去。
謝遲如夢方醒般接過,低頭看着劇本上的幾個大字,失魂落魄。
――――
慶功宴上,許辛夷喝得爛醉,從徐導到場務,許辛夷端着酒,挨個謝過去,起初還言辭清晰,後來嘴裏含糊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她哥倆好的倚在韓骁肩上,“韓老師,我真的……特别感謝你,你知道嗎?從前……根本就沒有男演員願意和我對戲,他們都覺得和我對戲會掉粉,你是第一個願意和我對戲的男演員,還是男一……”
她喝得臉很紅,雙眼迷離,紅唇無意識微張着,近在咫尺的距離,幾乎能聞到那股花香和酒精混合的香味。
許辛夷說完,一把推開韓骁,‘勾搭’上徐導。
“徐導,謝謝你這次……排除萬難也要選我當女主,對于您這種無條件信任我的,我是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你放心,我們下次合作,我一定不會讓你陰溝裏翻船的!”
這話擲地有聲,正經說倒也沒什麽,偏偏她喝醉了,大着舌頭話都說不清楚,腳下踉跄,站都站不穩。
“好了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别喝别喝了,早點回去休息,”徐導招來許辛夷的助理,讓她攙着許辛夷,“你們那個經紀人沒來?”
助理搖頭,“安雅姐今天有事抽不開身。”
徐導眉心緊蹙,他一個導演,慶功宴也走不開。
“我來送她回去吧。”韓骁放下手裏的酒杯,“我和辛夷住一個地方,順路。”
“對對對,你們都住一品蘭亭,順路。”
徐導不疑有他,将許辛夷放心托付給韓骁。
韓骁帶着助理離場,許辛夷的助理一個人攙着許辛夷,小身闆有些吃力,韓骁的助理是個男的,也不好動手,眼看着走路七歪八扭,門口韓骁實在看不下去,伸手要去攙許辛夷。
就在将要扶着許辛夷胳膊時,電光火石之間,一只如憑空出現般,抓着許辛夷的胳膊往外,許辛夷渾身軟弱無力,被一股大力這麽一帶,轉了兩圈昏呼呼的靠在一個寬闊懷抱裏。
她本來就暈,還想吐,轉了兩圈感覺更甚,一睜眼,一擡頭,就瞧見精緻的下颚和高挺的鼻梁,緊抿着的雙唇透着不悅。
許辛夷昏昏沉沉腦子轉不過彎來,只是覺得這人長得和易揚好像。
這人不是和易揚長得好像,根本就是易揚。
他今天在這有個酒局,酒局還沒完,就聽說這酒店另一個宴會廳裏,《凰途》的工作人員在搞慶功宴,一出門,果然就瞧見許辛夷被個小助理扶着,踉踉跄跄往外走,身邊還有個韓骁。
易揚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快步上前,一臉陰沉從韓骁手下将許辛夷拉進懷裏,滿臉不悅看着韓骁,聲音又冷又厲,“我的妻子,不勞煩韓先生。”
韓骁微愣,目光從易揚身上轉移到他懷裏的許辛夷。
許辛夷仰頭看着他,後知後覺這是易揚,咧嘴笑不停,旁若無人般抱着易揚的脖子,拿鼻子親昵地去蹭他的鼻子。
“你……你怎麽來了?”
突如其來的親密也讓易揚愣了片刻,那股溫熱的氣息灑在他臉上,帶着許辛夷身上的花香和淡淡酒氣,以及紅潤臉頰偶爾傳過來的高溫,無一不勾得人心癢。
易揚喉結上下滾動,失神片刻後摟着許辛夷的腰。
“怎麽喝成這樣?”
“高興嘛……”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
許辛夷點點頭,頭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易揚一手攬着許辛夷,将人打橫抱起,但他沒走,而是看着韓骁,沒有耀武揚威的意思,只是語氣平淡,說:“我相信韓先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受過高等教育,應該知禮義廉恥,有些事無關法律可以做,但有些事事關道德,不能做,道德的界限,希望韓先生能守住了。”
話語間的意思很明顯。
韓骁眉心緊蹙,一句話也沒說,看着易揚抱着許辛夷離開。
酒店有服務人員見着韓骁,激動猶豫着上前找他要簽名。
“韓骁,我是你的粉絲,能給我簽個名嗎?”
韓骁看着激動沖上的工作人員,往後稍稍退了一步,目光在那位工作人員身上停留片刻,很久沒有體驗過的感覺,突然在這一瞬間,那些曾經令他無比厭惡的感覺盡數回到他身上。
韓骁匆匆瞥過,幹淨利落拒絕了那位工作人員,“不好意思。”
随後離開。
――――
賓利車内彌漫着花香和酒氣,混合一塊倒也不難聞,就是許辛夷這人喝醉了酒,不是很老實,先說冷,又說熱,要開窗,還要唱歌,在易揚身上折騰來折騰去,就差騎在他頭上撒野。
易揚眉心一皺,“許辛夷,你到底喝了多少?”
許辛夷雙眼迷離看着他,看着他眉心的皺褶和不太友善的眼睛,委屈道:“你罵我?”
“我什麽罵你了?”
“你吼我?”
“……我沒有吼你,”他放輕了聲音,“以後少喝點。”
許辛夷軟軟靠在他身上,“這麽高興的日子,當然得多喝兩杯……易揚,你是不是你喜歡我?”
“我什麽時候不喜歡你了?”
許辛夷翻過身,手撐壓在他結實胸腔上,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你爲什麽總連名帶姓的喊我?”
易揚疑惑。
“你看别的情侶,都是喊什麽……寶寶,寶貝,親愛的,你呢?”許辛夷學着他的口吻和語氣,“許辛夷!許辛夷!你聽聽,我是你妻子還是你仇人?”
“……我什麽時候這麽喊你了?”
“還不承認?你剛才就這麽喊我的,‘許辛夷!你到底喝了多少?’你剛才吓死我了。”
易揚:“……”
“那你希望我怎麽稱呼你?”
“以後不許連名帶姓地喊我,叫我辛夷,來,叫我一遍我聽聽看。”
易揚咳嗽一聲,看了眼前後座中間放下的擋闆,确定前面司機和助理不會聽到後,開口,“辛夷。”
許辛夷嫌棄,“一點感情都沒有!重新來過!”
“行了,你喝醉了,别折騰了,坐下好好休息。”
“你是不是對我不耐煩了?”
“沒有!”
“那你再喊我一次。”
易揚深覺自己沒必要和一個酒鬼講道理,“辛夷。”
“沒有感情!”
易揚壓低了聲音,“……辛夷。”
“太死闆了,一點都不甜,别的情侶寶寶寶貝親愛的多甜。”
“許辛夷!”
許辛夷愣愣看着他,突然靈光一現,“我知道了!”
易揚還沒來得及問她知道了什麽,就瞧見許辛夷捧着他的臉吻了上來,柔軟的唇角相撞,易揚更近一步品嘗到了她身上的花香和酒味。
砰砰的心跳聲告訴他,很甜。
“甜嗎?”
易揚音色喑啞,“甜。”
“那叫我的名字。”
他低低一聲笑,溫柔缱绻,“辛夷。”
許辛夷心滿意足,老實坐下,靠在他胸前,“以後就這樣叫我,不許再連名帶姓地喊我。”
易揚久久回味那個吻,微微一笑,“好。”
賓利停在一品蘭亭樓下。
易揚抱着醉的神志不清的許辛夷往樓上走。
剛放上牀,正準備給她脫衣服讓她好好睡一覺,許辛夷徒然轉醒,一陣颠簸和吹了一會冷風後,也不知道現在是清醒還是不清醒。
“你幹嘛?”
“給你脫衣服。”
“脫衣服幹嘛?”
“睡覺,你喝醉了,需要好好休息。”
許辛夷躺牀上,揪着他的領帶,“你呢?”
易揚居高臨下看着她,看她迷離的雙眼,通紅的臉頰,和嘗了一遍仍覺不夠的紅唇,“我照顧你。”
“照顧我?”
“嗯,我守着你。”
四目相對。
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許辛夷朝他臉上呼出一口氣,聞不到酒氣,易揚只聞到了甜膩的味道,只在瞬間,就撩撥起了男人最初的欲望。
“易揚,”許辛夷叫他,“你喜歡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你嗎?”
“你想怎麽叫都行。”
許辛夷突然笑了,唇紅齒白,微微一笑眼底蕩漾着無限柔光與蜜意,看得人心砰砰直跳,難以抑制的心慌。
“那我叫你老公你喜歡嗎?”
易揚沒有回答。
她抓着易揚的領帶将他往下拉,自己仰着上半身湊了上去,咬在易揚上唇。
貝齒在上唇上輕磨,許辛夷咧嘴笑。
易揚眼神轉暗,一瞬不瞬直勾勾望着許辛夷,毫無動靜。
半晌許辛夷卻倦了,松開易揚,整個人四仰八叉躺在牀上,嘟囔道:“沒意思。我要睡覺了。”
易揚站在牀邊,一瞬不瞬望着許辛夷,“這就是你喝醉後的樣子?”
許辛夷沒有回答,像是睡着了般。
“不負責嗎?”
許辛夷迷迷糊糊睜開眼,“負什麽……”
還有一個字在嘴邊沒能說出口,就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牀墊凹陷,一只手從牀頭伸了過來,按下了房間裏的燈光按鈕。
整個房間登時陷入幽暗的沉默裏,只偶爾傳來一句沉悶或是嬌膩的短音。
枕邊十指交纏的手緊扣,壓在寬厚手掌下白皙細膩的手用盡全力,也沒能掙脫開他的禁锢,挪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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