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重逢之喜(3)

發佈時間: 2024-08-11 17:3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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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重逢之喜(3)


第137章 重逢之喜(3)

據德妃所言,這幅畫是漠北聖物,由德妃的父皇傳給了最鍾愛的長女諾敏公主,後諾敏遭受間人所害,被迫遠離漠北,《觀音佛蓮》也跟着失去了音訊。這些年,他一直在找《觀音佛蓮》,一方面是想得到長生不老的秘方,另一方面,是想尋出諾敏的下落。

和諾敏的相識其實挺巧合,那一年,漠北皇后重病,危在旦夕,諾敏之前被皇族除名,只得悄悄返回漠北,身邊還跟了個小女孩兒,約莫兩、三歲的樣子。諾敏誤打誤撞碰見小公主的暗衛殺钰兒,便出手救了钰兒。事後,他按圖索骥找到了諾敏,并和她有了一段時間的來往,只是她突然又離開漠北,并中斷了與他的聯絡,這一斷,就是十幾年。

這幅畫是諾敏的,卻到了水玲珑的手裏,水玲珑會否就是當年陪在諾敏身邊的小女孩兒、諾敏的女兒?

可不管他怎麽問钰兒水玲珑的身世,钰兒都一口咬定不清楚!

“來人!”

“在!”

“查一下世子妃的生母到底是誰。”

“是!”

一道黑影悄然躍出書房,像鬼魅一般,無聲無息,迅速沒入迷離的夜色中。

諸葛流雲将《觀音佛蓮》收好,突然,雙耳一動,細碎的腳步聲和衣衫摩擦聲傳入腦海,他的眸色一深,厲聲道:“誰?”

柳綠吓了一大跳!手裏的托盤差點兒砸落!她戰戰兢兢行至門口,顫聲道:“是奴婢,奴婢給王爺換藥來了。”

諸葛流雲神情稍緩,語氣依舊冰冷,卻少了一絲嚴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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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綠悄然松了口氣,她自問膽兒肥,在王爺跟前卻總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寒冬夜晚,她竟走出了一身冷汗。

她跪在諸葛流雲身邊,将他的褲腿撂起,揭開紗布,取下原先的膏藥,擰了帕子擦洗,爾後換上新的,做這些時她的餘光瞟了瞟諸葛流雲有着一排牙印的右手,心中暗歎,後悔,真後悔!不該咬他手的,應該咬他脖子,咬死他!

磨磨蹭蹭地換完藥,柳綠沒有離開的意思。

諸葛流雲翻開一本典籍,彷彿漫不經心地道:“有什麽事就直說,想要什麽也别兜圈子。”

柳綠覺着王爺雖然犯踐,但也不是沒有優點,比如,他很大方!王爺送給她爹的藥和補品,人參鹿茸血燕之類的,連老夫人看了都眼紅。

回王府之前,老夫人和她促膝長談,婉轉地表達了接下來的戰略策略和中心思想,大緻是——你好生讨王爺歡心,努力說服王爺救水沉香出冷宮,你老子娘和弟弟我替你全權照顧,如若不然,這種“照顧”也能衍生另一層意思。

但她對這件事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威脅這種東西,一旦上了瘾,有一便有二,有二則有三,老夫人這回只求她助水沉香出冷宮,下次保不準會要挾她助水沉香奪回兒子,而更遙遠的将來…越發不好說了!

反正是求王爺辦事,倒不如釜底抽薪,永絕後患!

柳綠給諸葛流雲磕了頭,凝眸道:“求王爺…把奴婢的家人接出尚書府!随便放哪個王府名下的莊子裏就行!”退一萬步說,助廢妃出冷宮,和弄她家人出尚書府完全不是一個戰鬥級别的任務,王爺做前一件事艱難,做後一件事簡單,她是傻子才不選對自己最有利又最容易求的!

諸葛流雲冷沉的目光落在她頭頂,像在審視,又像單純的觀賞。

柳綠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生怕王爺會拒絕她的請求。

半響後,諸葛流雲淡淡喚道:“餘忠!”

餘伯在門外應道:“奴才知道怎麽做了。”

柳綠心頭一喜,這是…答應她了?

但很快,柳綠的眸光暗了下來,有代價的吧…

諸葛流雲探出手,摸上她精緻的臉,冰涼而磨砺的觸感令柳綠猛地打了個哆嗦,她能清晰感覺到他指腹的薄繭,一寸一寸細繪着她的眼,輕柔缱绻。

“回吧,我歇息了。”

就在柳綠以爲諸葛流雲這次真的要寵幸她時,諸葛流雲忽而抽回手,淡淡地下了命令。

柳綠松了口氣。

十一月下旬,京城迎來了第一場飛雪,紛紛揚揚,忽聚忽散,一夜光景,屋檐懸了冰淩,積雪落了滿地,端的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娆。

天安居内,喬媽媽正在向老太君禀報府裏的賬目和大小适宜:“…筵席的菜式您要是沒什麽意見奴婢就定下了,又是過年又是大婚,各個院子裝扮得喜慶些才好,上回采買的年畫和對聯不夠,奴婢打算再上街一趟…府西久不住人,缺少打理,恐婚慶當天賓客衆多會有人逛過去,所以奴婢請了工匠和花匠,這幾日便将府西整理一番…”

喬媽媽一樁樁、一件件事無巨細地說給了老太君聽。

老太君聽完,拿起一顆玉米糖塞進嘴裏,禁了一段時間的甜,諸葛钰昨晚終于解除了她的“警報”,準許她每日吃一塊甜糕和三顆糖,她樂壞了,喜滋滋地吃完,端起溫水咕噜咕噜喝了好幾口,這才笑眯眯地道:“你幫着王妃掌家多年,你的安排肯定都是好的,且放心辦吧!”

這話受用,喬媽媽臉上的笑容真摯了幾分:“多謝老太君賞識。”

水玲珑打了簾子進屋時,正好聽到二人的對話,她拍了拍坎肩兒上的雪花,眉眼含笑地道:“喬媽媽在呢!我母妃的身子可好些了?天寒地凍的,屋子裏的炭燒起來了沒?”

喬媽媽朝水玲珑福身行禮,不卑不亢道:“王妃有了些許好轉,就是仍吹不得風,王妃不喜燒炭,說覺着悶,就煨了幾個暖手爐放被子裏。”

“往年也如此嗎?”水玲珑問。

往年有王爺陪着,自然不必如此。喬媽媽的眼底掠過一絲黯然:“今年才這樣,大抵和生病有關。”

水玲珑坐在了老太君的炕頭,笑着喚道:“奶奶。”

“外邊兒冷吧?”老太君摸着她凍得通紅的臉,關切地問。

水玲珑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道:“剛開始挺冷,走着走着便出了一身汗。”

喬媽媽打趣着道:“年輕人就是好,身子硬朗!”

“這話不假!”老太君笑着說完,看向盤子裏的玉米糖,想吃,但今天的指标已經用完了,于是她砸了砸嘴,把糖衣剝開喂進了水玲珑嘴裏,“唉!你替我嘗嘗甜頭!”

一屋子全都笑了起來!

喬媽媽退出去辦事,屋子裏只剩老太君、甄氏、諸葛姝、水玲珑和萍兒。

甄氏到底是心虛的,那日,流珠在穿堂偷聽了王爺和柳綠的動靜,剛聽到柳綠咬傷了王爺甯死不從時,餘伯便将流珠趕跑了。她就想着呀,柳綠身份卑微,骨子裏竟個有硬氣的,若柳綠真的甯願自盡也不做王爺的女人,她還怎麽膈應王妃,又怎麽挑撥王妃和水玲珑的關系呢?所以,她才連夜派人去尚書府告訴了柳綠爹娘這則消息。

給的是匿名信,水玲珑和諸葛钰應當懷疑不到她頭上,他們只會懷疑一切是王爺暗中操作的。

别說,甄氏這回走狗屎運,真鑽對了空子!諸葛钰暫且不談,一個丫鬟而已,是死是活他不在意的。

水玲珑麽,她的确不曉得甄氏才是通風報信之人,卻知道柳綠是甄氏故意“帶”給諸葛流雲的,單憑這一點,水玲珑就不會讓甄氏安穩過大年!

水玲珑吃完糖,眸光一掃,說道:“我這幾天沒見着姝兒,傷寒仍未痊愈麽?”

甄氏陡然被點名,吓得一怔,讪笑道:“沒呢,那丫頭針線活兒太差,我拘着她在屋裏學女紅。”

老太君撇了撇嘴:“别太累着她了,一個小丫頭整日窩在屋裏,容易悶出病來。”

甄氏的心一涼,果然,嫡妻和平妻就是不同的,嫡夫人管教孩子老夫人可從不插嘴,她不過是拘了姝兒幾日,老夫人便不大樂意了。

水玲珑岔開了話題:“喬小姐快過門了,不知二嬸給她選好院子沒?”

甄氏燦燦笑道:“定的是娉婷軒,夠寬敞大氣,已經請了工匠在刷漆。”

娉婷軒的确是目前所剩的院子裏格局最好的一個,水玲珑莞爾一笑:“動工了啊,那…把董佳小姐的院子也刷一遍吧!董佳小姐遲早得過門,與其屆時在喬小姐的眼皮子底下裝修,不如現在一并粉飾了。”

“這…”甄氏遲疑了,“會不會太早了些?”

水玲珑笑道:“喬小姐說只要懷了孕便會許安郡王納妾,最晚一年,說不定喬小姐三、兩月就懷上了呢,大公主不就是懷得挺容易?”

甄氏動心了,請工匠委實麻煩,不僅女眷們得紛紛回避,連丫鬟都得繞道走,更兼得四面八方一路上須安排不少人選監督,唯恐工匠不期然地和小姐或丫鬟們單獨碰到,傳出去影響女子名節。而且,施工響聲太大,老太君白日多眠,就易被吵醒。一次性解決…不失爲一記良策。

老太君也想到了最後一點,立馬投了贊同票:“吵死了,一并弄完,省得吵我第二回!”

出了天安居,水玲珑帶着枝繁回往墨荷院,雪停了,天空放晴,日晖落進雪地,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二人經過後花園時,陡然聽到一聲低低的抽泣和求饒,不由地停住腳步順聲望去,卻見一名身穿深紫色斜襟短襖、白色束腰羅裙的美豔女子立在一株梅樹旁,衣着之華貴,不比水玲珑的遜色,滿頭珠钗樣式簡單,卻價值不菲,就這身行頭,哪怕入宮觐見皇后也是絲毫不失禮的。

“是奴婢沒有保護好昭雲小姐!請昭雲小姐責罰!”小丫鬟跪在雪地裏,哭得滿臉淚水。

枝繁微微一愣,柳綠…怎麽變成昭雲小姐了?

水玲珑雲淡風輕道:“昭雲,是王爺賜的字。”女子出嫁可由夫君賜字,但她尚沒聽過哪個主子給丫鬟賜字的,還命下人喚其小姐,諸葛流雲真不是一般地疼她,“聽說,王爺把昭雲的父母和弟弟要到莊子裏去了。”

煮熟的鴨子飛掉,不知老夫人有沒有氣得吐血。

柳綠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把留着血的食指放入唇中允了允,看向這個年僅十歲卻乖得不行的小丫頭,蹙眉道:“不關你的事,起來!我哪是什麽小姐?和你一樣奴才一個,以後别動不動跪來跪去的,看得我膈應!”

好吧,她就是踐命,過不慣這種小情婦的奢侈日子。

歎了口氣,柳綠提着裝滿梅花花瓣的籃子回往了主院。

枝繁下意識地想叫住她,卻被水玲珑出言打斷:“忘了柳綠臨走前和你說的話?”

“總在事後對不起,爲什麽事先不給自己留條退路?你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巴結有距離的人,傷害最親密的人。我受夠你了,以後别來煩我!”

枝繁的脖子一縮,悻悻地道:“她講的是氣話,我知道。”

水玲珑搖了搖頭,望向昭雲遠去的背影,冷冷地道:“真的只是一句氣話嗎?白費她一片苦心!”

枝繁不敢吱聲了。柳綠不再是柳綠,而是王爺的新寵昭雲,自己和她走得太近,日後若是王爺出點兒什麽岔子,或她鬧出什麽禍端,大小姐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幕後主使,素日裏她總認爲自己是最聰明的一個,可有時不如柳綠看得透徹。

她也望向了柳綠的背影,替柳綠心酸之餘,其實有點兒羨慕和嫉妒,曾經最好的朋友,和她一樣是吃主子剩飯的奴才,如今卻已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轉眼到了十二月,臨近年關,又籌備親事,府裏一片忙碌。

水玲珑的老朋友在一個陽光明妹的下午如期降臨,革命尚未成功,夫妻仍需努力,諸葛钰加大了播種力度,除去夜間勤奮耕耘,白日偶爾也揮汗如雨。

性生活的和諧大大促進了夫妻之間的感情和默契,水玲珑覺得諸葛钰擡擡眼皮子她就能知道他想幹什麽!

“大小姐!還是奴婢來吧!”枝繁攔住水玲珑,苦口婆心地道,“踩梯子危險,萬一磕到碰到,奴婢們不好向世子爺交代。”

今兒是個黃道吉日,水玲珑打算把春聯和年畫全部貼上,燈籠的紅布全部挂上。其他房間交給下人去貼,她和諸葛钰的卧房以及書房卻不想假手于人。水玲珑打開枝繁的手,頗爲自信道:“踩個梯子也能吓到你?我又不是沒踩過!是吧,鍾媽媽?”

最後,她笑着看向了鍾媽媽。

鍾媽媽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在莊子裏貼年畫春聯,夫人和小姐也是喜歡自己弄,要說大小姐沒爬過那是不可能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大小姐從前摔着了,夫人哄兩句便是,現在大小姐若是少了一根頭發,一連串的下人都得跟着遭殃!還記得上個月大小姐在外院踢毽子,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世子爺回來就下令将所有在場的人包括枝繁在内打了五闆子…

鍾媽媽說道:“大小姐啊,院子裏下人衆多,你搶了她們的活計,她們做什麽呀?”

水玲珑就笑道:“不會摔的了,放心吧!”

語畢,徑自踩上梯子,開始往上爬。

諸葛钰下朝,一跨過穿堂便瞧見她踩在梯子上,探出半截嬌小的身子,用白嫩的手輕輕抹平春聯的橫幅,他濃眉一蹙,臉色不好看了:“下來!”

衆人一聽這聲,呼啦啦地轉身跪了一地。

水玲珑在心裏罵了罵他,像個鬼似的憑空出現,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吓得她差點兒摔下來!不過當着外人要給自己丈夫留面子,這個淺顯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她忍住不悅,露出一個甜美的笑:“想自己貼。”

諸葛钰滿腹火氣就在她柔和甜美的笑意裏一點一點消散了,他走過去,在門邊站定,二話不說就一把抱住水玲珑,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并高擡右臂扶住了她腰身。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讓女人騎在自己身上,這…這是不是也…太驚世駭俗了?

水玲珑顯然也驚到了,當諸葛钰寬厚的大掌握住她腰身時,她以爲他會将她抱下地,誰想他竟…這般慣着她。

得意了,有沒有?

甜蜜了,有沒有?

水玲珑呵呵一笑,低頭,沖他調皮地眨了眨右眼,三分狡黠、兩分天真、隐隐透着一股子感激和贊賞。

從枝繁手中拿過蘸了漿糊的小刷子,繼續貼春聯。

想着晚上被他壓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有個壓他的機會,她怎麽也不會放過了。

從卧房到書房,再到偏房和廂房,水玲珑坐在諸葛钰的肩膀上貼了一路。

諸葛钰看她玩得不亦樂于,遂勾了勾唇角,道:“上面的空氣是不是特好?”

水玲珑眨了眨眼,看着對聯一本正經道:“是呀!”

諸葛钰的左手繞到她背後,邪惡地掐了掐她肉嘟嘟的小屁股。

水玲珑眉心一跳:“貼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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