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深宮陷阱(3)

發佈時間: 2024-08-11 17:2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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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深宮陷阱(3)


第39章 深宮陷阱(3)

秦徹和阕氏正在商議二兒子和水玲語的親事,秦之潇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秦徹共有四個兒子,其餘個個風華絕代,能文善武,唯獨他早年大病一場,弄成了如今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好在府裏無嫡出,大家誰也不比誰尊貴,加之阕氏很善于調停,彼此倒也相安無事。

秦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瞪兒子,要不是看在他身子羸弱的份兒上,他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頓!曹氏是續弦,他雖是嫡出,可父親更偏愛元配所出的大哥,這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兒!大哥成親後,分府單獨過,父親爲此難過了許久,他幾番前去盡孝,不是被罵不夠上進就是被批貪圖享樂,大哥是副骁騎參領,他是戶部侍郎,同爲正四品官員,爲何父親總覺得他不如大哥?眼下,兒子又出了這等醜事,父親越發憤怒,認爲他教子無方,丢了丞相府的顔面。呵呵,他覺得好笑诶!當初逼水航歌舍棄有孕妻子改爲娶秦芳儀的老頭子是誰?丢臉其實他媽的是遺傳!

阕氏看了看火冒三丈的丈夫,又看了看噤若寒蟬的兒子,徐徐一歎:“你們父子倆也别大眼瞪小眼了,趕緊把這門親事定下來吧,或娶或納,總得給尚書府一個說法。”

秦之潇的嘴唇顫抖了幾下,壯着膽子道:“兒子不娶她!兒子是被陷害的!”

秦徹的臉色一沉:“陷害?你說你一天到晚往尚書府跑什麽跑?你不跑過去,人家還能闖進丞相府陷害你?咎由自取!”

阕氏探出素手,輕撫着秦徹的脊背,柔柔地勸慰道:“相公,有話好好說,别吓着孩子。”

“哼!”秦徹冷冷一哼,撇過臉不看秦之潇。那天水玲珑把秦之潇送回丞相府,他便覺着秦之潇的睡眠很古怪,于是請了大夫給秦之潇診脈,驚訝地發現秦之潇體内有少量蒙汗藥,他問大夫這是否說明秦之潇不會硬起來,如果真是這樣,水玲語和秦之潇有過魚水之歡就成了一個謊言,誰料,大夫說分量較輕,半個時辰内意識模糊,但其他方面是正常的。

秦之潇神情凝重地說道:“父親!我記得那個叫柳綠的丫鬟在拿酒時,蹲下磨蹭了半天,一定是她給我下的藥!又故意在臨走時露出慌慌張張的神态引起我的好奇,我追着她七彎八繞,似乎進入了一個院子,後面發生了什麽我…沒印象了!”

“柳綠?”阕氏喃喃地念了一遍。

“她是水玲珑的大丫鬟!水玲珑串通水玲語陷害我啊,父親!”

“你還不知道吧,你出事的第二天,柳綠就成了水敏玉的通房丫鬟!柳綠到底受了誰的指使…真不好說!”

秦之潇的心口一震!難道是表弟要害他?那天…的确是表弟讓柳綠拿什麽洋酒,還給柳綠使了個眼色–難怪他一直勸表弟防備柳綠,表弟卻總無動于衷,原來,柳綠根本是表弟的人!

“之潇啊,你是不是得罪敏玉了?”阕氏看向陷入沉思的秦之潇,疑惑地道,“敏玉這孩子從小心機重,睚眦必報,誰得罪他都沒好果子吃。”

得罪表弟?莫不是表弟看出他對他的心思,覺着他煩,是以把他和水玲語綁在一起,免得他總阻撓他和長風、長安的好事?這種猜測一經過腦海便再難将其消除,秦之潇的心底蔓過一層惡寒,長風、長安已死,想查明那天的真相比登天還難,便是姑姑亦不透露半個字出來,但内心,他已偏向于幕後黑手是水敏玉了。

秦徹歎道:“算了,争論這些有什麽意義?水玲語反正是要過門的。”

“依相公之見,把她娶進門還是納作妾?”

最近水航歌在朝堂上三番五次地跟他唱反調,定是發現了長風、長安和水敏玉的事,并對他懷恨在心,妹妹如今在尚書府也不好過,如果他們只給水玲語一個妾室的名分,豈不是讓兩家的微妙關系雪上加霜?再者,水家即将出一個太子妃,一個世子妃,她們的妹妹給一個庶子做妾,講出去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思及此處,秦之潇一掌拍上桌面:“給水家下聘,迎娶水玲語爲正妻。”

“喂!諸葛钰!你腦子進水了了吧?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對我拉拉扯扯?”水玲珑被拽進鎮北王府的馬車後,拿起一個枕頭便朝諸葛钰扔了過去,“混蛋!”

諸葛钰一把接住枕頭,沒好氣地道:“瞧你,有事求我的時候就裝乖賣巧,利用完畢立馬翻臉不認人!早知道,我才不幫你吓水玲月!”

水玲珑的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采,故作鎮定道:“我哪有?”

諸葛钰厲聲一喝:“安平!”

安平掀開簾子,谄妹一笑,模仿起水玲珑的語氣和神态,“諸葛钰,世子,世子爺,你好神通廣大,奴家好崇拜你哦!矮油,爺你這麽厲害,可不可以幫奴家辦點兒事兒呢?”

演繹完畢,諸葛钰給了安平一個贊許的眼神,安平樂呵呵地放下簾子,繼續駕車。

諸葛钰雙手環抱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水玲珑。

水玲珑橫了他一眼,采取冷處理策略!

諸葛钰搖搖頭,他怎麽會想一個脾氣這麽臭的小丫頭?還想得整晚整晚睡不着!一閉眼就是她水靈靈的眸子和紅豔豔的唇瓣,他果然是腦子進水了。

水玲珑朝旁邊挪了挪,盡量和諸葛钰保持距離,說實話,到現在她仍不習慣和别人靠得太近。

諸葛钰眉頭一皺:“爺是毒蛇猛獸麽?有必要躲着爺?”

水玲珑的瞳仁動了動,忽而嫣然一笑:“您當然不是毒蛇猛獸。”

諸葛钰心情大好。

水玲珑又道:“您是禽獸!”

一盆冷水澆下來,諸葛钰氣得呼吸一頓:“你…”算了!她也就這點可愛,直來直去,沒把他當世子供着、巴結着。他拉開抽屜,取出厚厚一沓子地契和房契遞到水玲珑跟前:“給!”

水玲珑低頭一看:“什麽?”

諸葛钰清了清嗓子,看向碎玉珠簾,彷彿漫不經心地道:“我名下的産業。”

水玲珑斜睨着他:“給我看做什麽?”

諸葛钰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快意:“不是給你看,是給你!”

“幹嘛要給我?”

“劃到你的嫁妝裏。”

“爲什麽?”

“不爲什麽。”别以爲他不知道,女人都愛比來比去,諸葛汐嫁給姚成,正逢大公主下嫁清平侯,清平侯送了兩百六十擔聘禮,諸葛汐便讓姚成送了三百二十擔,大公主回了兩百四十擔嫁妝,外加店鋪二十、莊子二十,諸葛汐一口氣回了三百擔,并四十間鋪子和喀什慶族的一個縣城封地,直直把大公主給比得下不了台,直到現在大公主見了諸葛汐仍吹胡子瞪眼的。

他得意地看向水玲珑,怎麽樣?感動吧?開心吧?快要愛死爺了吧?

誰料,水玲珑把地契和房契塞回抽屜:“我不要。”

“啊?”諸葛钰目瞪口呆!

水玲珑一瞧諸葛钰的神情便猜到了他在想什麽,如果是前世,她大抵真會跟水玲溪和其他姐妹攀比一番,哪怕是打腫臉充胖子她也樂意,但血的教訓告訴她,那些浮華不過是過眼雲煙,面子再好裏子不行也白搭。

“你幹嘛不要?我真心給你的!”他睜大清澈無暇的眼眸,倔強得像個孩子,只是那黑曜石般閃亮的波光深處,潛藏着不爲人知的…暗湧。當他用最好的東西去取悅一個人而遭到拒絕時,心裏…是很難受的!

水玲珑瞧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不由地挑了挑眉,道:“成親後再給我也一樣。”

這麽說…還是會要,只是晚一點咯?諸葛钰再次心情大好,忽覺今日白雲朵朵,澄碧藍天,較之以往妖娆異常。

只見過藏着掖着不願給的,哪有别人不要,他還委屈的?水玲珑只以爲諸葛钰天生便是個異類,并未往深層次的方面想,馬車晃悠晃悠,二人靜坐無言,水玲珑無聊,玩起了腰間的荷包,一打開便看見畫意留給她的玉佩,便憶起曾經在郭府碰到的漠北妃子,她試探地問:“對了,諸葛钰,你們鎮北王府有沒有漠北的朋友啊?”

諸葛钰想了想,道:“不知道,或許有吧。”

水玲珑倒了一杯水:“什麽叫做或許有?”

諸葛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漠北和喀什慶也有一部分領土是接壤的,我很小的時候随我父王去過漠北,那一年大周與漠北休戰,準備和談來着,平南王正好駐紮在那兒。”

“咳咳…”水玲珑嗆到了,難以置信地道,“你…你不會認識荀楓吧?”

“嗯。”諸葛钰濃眉微挑,道,“你又怎麽認識荀楓?”

水玲珑垂下眸子:“上次他和太子來過尚書府,還幫我講了一句公道話,因此記得了,諸葛钰你跟我說說他呗。”

水玲珑是從莊子裏來的,也就鬧白蟻事件那次和荀楓見過一面,因此諸葛钰并不覺得水玲珑會和荀楓有什麽,他其實不想說,但看着水玲珑小貓兒一般無辜的眼神又心頭一軟,罷了罷了,左不過是一些不痛不癢的陳年舊事:“小時候打過架,也穿過一條褲子,還一起偷過漠北公主的夜明珠,那家夥身體不好,沒我跑得快,被漠北公主逮到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我又折回去找他,一把火燒了漠北公主的營帳,漠北公主派追兵通緝我們,我們兩個在河邊躲了三天三夜。那時,平南王府的世子不是他,他娘只是個洗戰馬的粗使丫鬟,平南王有一晚喝醉酒在馬棚裏要了他娘,事後平南王根本不記得此事,因此,他娘懷着身子還在冰天雪地裏洗戰馬,直到有天她娘把他生在了馬棚,平南王才知道他有過這麽一個‘意外’。但平南王并不喜歡這個意外,甚至懷疑荀楓不是他的親生兒子,盡管侍從一再保證那晚他的确臨幸了她。兩歲時荀楓的娘患病辭世,再沒人理他,他是住馬棚、喝馬奶長大的,餓得不行的時候便去偷廚房的飯菜,被發現打了幾回差點殒命,他便改爲哀求,磕頭啊、扮小醜啊、給最末等的下人洗衣搓腳…什麽都幹過,總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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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珑的手緊握成拳,怎麽…會是這樣?她聽到的版本,和市面上流轉的版本都是——荀楓乃平南王妃的貼身丫鬟所出,自幼養在王妃膝下,王妃待他視如己出,在嫡長子和嫡次子相繼過世後,立刻扶他坐上了世子之位。

諸葛钰在撒謊?不,諸葛钰是她見過的最不懂撒謊的人。

曾經她也和那些人一樣,相信荀楓是平南王妃扶上世子之位的,現在,她甚至開始懷疑荀霁和荀紳的死根本不是意外。那樣卑踐的出身,那樣屈辱的童年,造就了一個殺伐決斷、心狠手辣、爲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鐵血帝王。

“說了那麽多,我口渴!”諸葛钰看向失神的水玲珑提醒道,水玲珑鬼使神差地把自己喝過的水遞給了他,諸葛钰一愣,喝别人的杯子…呃…他不習慣,但如果這個人是她,貌似…也能接受!他端起茶杯,一口飲盡,還享受地舔了舔唇角,水玲珑側目一看,這才發現他喝了她的杯子,臉,漸漸有了一層熱意,她忙拉過秀發遮掩。

諸葛钰将她小小神态盡收眼底,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湊近她,壞壞地道:“我們剛剛…算不算接吻了?”

“你…”水玲珑羞窘。

諸葛钰勾了勾唇角,“哎呀,你都這麽暗示我了,我不做點什麽好像太不解風情了。”說着,便作勢要吻她。

水玲珑拿起一個枕頭便橫在了二人的臉頰中間:“你再這麽無恥我就下車了!”

諸葛钰喜歡看她氣得跳腳的樣子,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笑夠了,才接着方才的話題,“我第一次在平南王的營地見到他,還以爲是哪裏混進來的小乞丐,明明六歲,看上去只有三、四歲大小,他抓着我的腳,說他餓,可不可以賞他一口飯吃?我其實并不打算理他,偏這時前平南王世子荀霁從旁邊走了出來,嘲笑我和平南王府身份最踐的人混在一起,我也是踐人,于是我揍了荀霁一頓,并将荀楓帶回了我的營帳,教他習武也教他練字,你别看他出身卑微,其實又聰明又勤奮,他講的一些故事連我都沒聽過。他在我那兒住了整整一個月,平南王才終于找上門,正是那次,平南王承認了荀楓的身份。事後,我們常有來往,不久便發生了先前我說的偷漠北公主夜明珠的事。”他盡量簡單地說,其實他給過荀楓的幫助何止這些?要不是他央鎮北王将此事鬧大,或許平南王一輩子不會承認荀楓。

荀霁不會恰巧出現,應該是荀楓算準了時間,也算準了荀霁和諸葛钰的性子,做了一場戲以博得和諸葛钰親近的機會而已。水玲珑又想起前世荀楓雖暗地裏整死了鎮北王,卻一直沒對諸葛钰動過斬草除根的決心,他當時只說留着諸葛钰将來有用,現在水玲珑卻覺得不是那樣的原因。

須臾,諸葛钰的眸色深了幾分,“不過也就那一年而已,之後平南王和我父王鬧僵,我們再見便形同陌路了。”

馬車駛過繁華大街、僻靜小巷,漸漸靠近了皇宮。

眼看着鎮北王府的馬車越行越遠,直至消失不見,香滿樓的廂房内,荀楓阖上了窗子:“如何?”

“水玲珑和水玲月的面相都不錯,水玲珑是九善之人,封邑之貴,且聰穎幹練、膽識過人,經我一月不停的試探和觀察,确定她是世間罕有的英才。至于水玲月,她反應機敏、果毅狠辣,只是到底年輕氣盛了些。”答話的,居然是剛辭别了尚書府的金尚宮。

荀楓端起茶杯,輕輕晃了晃,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在室内彌漫開來:“水玲珑性子太烈,二者不可兼得也,熊掌比魚自然是要矜貴得多,你說呢?”

金尚宮的臉上揚起少有的、讨好的笑意:“世子英明。”

荀楓放下茶盞,修長如玉的手指點了點桌面,淡淡笑道:“好了,你功德圓滿,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明日我會給你做最後一項手術,從此你便是真正的女人了。”

金尚宮跪下,感激得熱淚盈眶:“奴婢叩謝世子恩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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