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狂的情話伴著他溫柔的唇舌,呢喃不絕,和著帳外的風雪呼號之聲,傳入了文君的耳。
當狂野退去,她睜眸,慢慢再次坐了起來,待要穿衣,被他奪走。他將她再次摟在了懷裡。
“文君,你還愛我是不是?你嫁給我吧!等明日天亮,我便隨你再去一趟長安。我請皇帝將你賜婚給我,他不會不許的。你做我的可敦……”
盧文君仰在他的臂上,看著他低頭含笑凝望著自己的一雙柔眼,和他四目相對了片刻,搖了搖頭。
承平神情微變。俯面看她片刻,忽然,將臂從她身下抽出,翻身起來,抄了件衣裳裹腹遮羞,隨即盤膝而坐,看著她冷笑:“莫非你要嫁的人,是你表兄觀王?去年我去長安,便聽說了你和他的事。文君,倘若你要嫁的是什麽正人君子,我不敢阻攔。可是你的這位表兄,非我刻意中傷,他從前向我討過美人便罷了,我聽聞他還喜弄小廝。你看上了他什麽?我不信,他能比我叫你更加快活!”說到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盧文君跟著坐起身,她凝視著面前這個俊美而雄健的青年。
“阿史那,我喜歡你。”她緩緩地道。
“你是我十幾歲時就喜歡上的人。即便是在我最恨你的那段時日裡,我也明白,我忘不掉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情景,我放不下你。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第二個男子能像你一樣打動我了。可是,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連做夢都想嫁你——”
她頓了一下。
“你是一頭只合在曠野奔走的野狼。你天生不該受到束縛。你不會是我的如意郎君。故我不會嫁你。而因為我愛上了你,這個世上,也永遠再不會有我的如意郎君了。所以我嫁誰,又有什麽區別?我長大了,知道我到底想要怎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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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圈紅了,唇邊卻露出了微笑。
“這幾年,你每年都來一次,去赴我的約。這是我原本不敢想的。我本以為,你最多來個一兩回,見不到我,便就作罷。我承認,我又被你打動了。我從阿姐那裡得知,你這兩年酗酒愈發厲害,引舊傷發作,你也不管不顧。我猜想,你或是故意如此作踐自己,好試探我對你的心。你贏了。我放不下你,故我借著這次婉婉的機會,過來了。”
“文君,你對我太狠心了。你到底要我如何?”胡兒顫聲地問。
“如你所言,我要嫁給我的那位表兄做王妃了。我不愛他,我也不厭他。聯姻而已。如今他是最合適我的人。這趟來,我和你把話說清楚,便回了。往後我會過得很好,你也好好過你的生活。哪日你若又想我了,你便來長安,無論何時,我都會去赴約,是真正去赴你的約……”
承平紅著眼,忽然,猛又朝她撲去,將她重重地壓在了爐火旁的氈毯之上。
帳門外,在雪地裡靜靜停了片刻的絮雨轉身,悄然離去。
裴蕭元吩咐隨從在附近守夜,安排好後,他扶絮雨上馬,自己也翻身上了金烏的背,兩人冒雪,向著家的方向行去,走了一段路,她說冷,他立刻將她拖抱到了金烏的背上,又將她整個人完全地裹在了自己的雪氅裡。
絮雨縮在由厚實雪氅和他胸膛雙臂所組成的溫暖懷抱裡,感到他低頭,親了親自己的發頂,接著,附耳柔聲道:“坐好。我叫金烏快些走,咱們好早些回家。”
她低低地嗯了聲,舒服地靠在他為她擋去風雪的胸懷前,嗅著屬於他的那如青木一般乾爽而清冽的氣息,微微閉目。
余生很長。所有的人,都還如此年輕,有著大把美好年華。她不知文君將來是否還會改變今日的心意,和承平也結作如她與裴郎一樣的尋常夫妻,生兒育女,白頭偕老。誰說一定不可能呢?
但,人都在活在當下的。明白如今的自己想要什麽,隨心而活,也未嘗不是一種圓滿。
善待自己,便是智慧。
祝福文君,婉婉,貞風她們,以及……
隨金烏在風雪裡疾馳前行,她的心裡忽然湧出一陣抑製不住的愛意。那是對身後這個男子的濃烈的愛意。她忍不住從他的大氅裡裡鑽出腦袋,轉頭仰面,贈了他一個裹含著風雪味道的親吻,惹得裴蕭元險些把不穩馬韁。
“你怎麽了?”在及時地製止了她這危險的動作之後,他忍不住又問。
“我還想要一個女兒。裴郎你要努力了!”
她笑道。
後記:
李誨對至尊大長公主和靖北侯裴蕭元極是敬重,私下終身以姑母和師傅為稱。歷年不斷加封。裴蕭元四十歲時,封至滎陽郡王,世襲罔替。後再欲封王,裴蕭元力辭,堅決不受,李誨只得作罷,改封當時年方十六的裴家長子裴弗諼為淮揚郡公,以此作為彌補。
裴弗諼二十二歲進士及第,亦繼承了祖父以及父親的功業,終成一代儒帥。
再後記:
聖朝自世宗後,國祚又延續一百六十二年,亡。天下再次大亂,異族入親,軍閥割據,小國林立,征伐不休。亂世裡,前朝世宗皇帝之女至尊大長公主與滎陽郡王裴蕭元的六世嫡孫裴世瑛應時而出,其人文武雙全,驍勇善戰,於偏地秦州起兵,挾五世之功,南征北戰,平定天下,登基為帝後,再次定都長安。為紀念其烈祖的功業,取其年輕時,侯號裡的首字,定國號為靖,開創了一個新的升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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